第245章 两个赢字
独栋别墅。
一楼狭小书房里。
姜迅蘸墨挥毫，在两张铺好的白色宣纸上，分别写上一个“赢”字。
写完了字，他放下手中毛笔，坐到座位上，淡淡地说道：“昨晚上，我又跟暮雨提了一嘴出国留学的事，她还是不肯答应。”
“大哥，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您为什么那么想把暮雨送到国外去呢？”邹虎臣好奇道：“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有我们保护着，岂不是更安全？”
“以前我也这么想，但自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我觉得我们都做错了。”姜迅叹一口气道：“把她保护的太好，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您的意思是说，得让暮雨受些挫折？”邹虎臣问道。
姜迅缓缓摇头道：“有些挫折，即便我们不想让她经历，她也必须要承受……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我被清算，暮雨知道我们早些年做的那些事，会是什么感受，又能否接受？”
邹虎臣闻言脸色一变，忙说道：“大哥，我们这些年已经很低调了，应该不至于……”
“侥幸心理永远都不要有，出来混的，也早晚都是要还的。”姜迅与其平淡道：“甚至把暮雨送出国，能不能亲眼见到她归国，我都不敢确定。”
邹虎臣的脸色不禁愈发阴沉，他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您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姜迅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面前的两张宣纸道：“这两张纸上，写的都是赢字，区别在于，左手边这张是一笔写成，所以看起来一塌糊涂，勉强能辨认出来就算不错；而右手边这张，我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所以它看起来美观漂亮。”
邹虎臣眉头慢慢挤在一起，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姜迅打哑谜一般的说话方式。
不过，这一次，姜迅没有再让他猜。
而是给出解释道：“你我兄弟，就像是我左手边纸上写的字，虽然比起绝大多数人，我们好像赢了，可还是一塌糊涂……落在纸上的墨，没办法让它消失，我们做过的事，也终究抹不去，哪天被翻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大哥……”邹虎臣声音有些沙哑，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个字都说不出去。
姜迅笑了笑，说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暮雨既然不愿意出国，那我们就替她铺别的路，这样哪天咱们兄弟闭上眼，在那边也不用替她担心。”
“大哥……谢谢了！”邹虎臣深鞠一躬，久久不曾直起腰。
姜迅轻飘飘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暮雨不是我生的，但她是我养的，替她做任何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这样。”
邹虎臣缓慢直起腰，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您说的替暮雨铺别的路，您有想法了吗？”
“差不多吧。”姜迅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旋即说道：“你去把昨晚上宁长余来找我的事，假装不经意透露给暮雨。”
邹虎臣一怔，旋即隐隐猜出，姜迅所说的给女儿铺路，指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书房。
姜迅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两张宣纸，眼神慢慢变得悠远起来。
良久，他喃喃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开啊。”
说完，将两张纸揉成一个纸团，丢进桌边的废纸篓里。
……
正午十点的阳光，差不多是一天最完美的时候。
不如正午那般令人感觉难受，却比早上更加让人感觉温暖。
微风拂过，已经长出新叶的树枝微微摇晃，发出扑簌簌的声响。
此时，一位青春靓丽的可爱女孩，从绿荫下快步走出。
她戴着一副偏大的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时不时四下张望，最终停在青阳服装厂大门前，伸手拍了拍铁门。
“吱呀！”
略微刺耳的声音响起，大门打开一条缝隙。
柴天宝例行公事般问道：“同志，你找谁？”
“嘻嘻，你不认识我了？”姜暮雨摘下墨镜，歪着脑袋，露出俏皮的笑容。
“是你啊！”柴天宝眼中流露出恍然之色，问道：“你咋来了？”
姜暮雨收敛笑容，严肃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们厂长。”
“那走吧，俺带你去。”柴天宝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同时把门推开更大的缝隙。
姜暮雨也不废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没人，直接走进大门里。
前往办公楼的路上，不少人都认出这位前两天，帮助服装厂避免了一次械斗的女孩，纷纷跟她打招呼，露出善意的笑容。
姜暮雨一一回应，忽然感觉这样的气氛很好，要比她在广播站更加令其心情愉悦。
很快，两人来到苏木的办公室。
柴天宝把人带到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苏木看着面前，散发着活力的可爱女孩，不由得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又来了？”
“嘿！你这不欢迎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姜暮雨双手叉腰，不乐意道：“我可是好心好意，来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爱听算了，我还不说了呢。”
言毕，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的门。
发现没有被叫住，姜暮雨又往后退了一步，干咳一声道：“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苏木挥挥手，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姜暮雨黛眉紧皱道：“我真走了的话，你再后悔可就迟了。”
苏木摇头失笑，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认真翻看起来。
姜暮雨顿时有些气恼，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伸手将其手里的书夺走，没什么好气道：“喂，我要说的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吗？”
“好吧，那你说吧。”苏木有些无奈道。
姜暮雨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说道：“昨天晚上，鑫盛集团的董事长宁长余，亲自上门，来我家找我爸了。”
“然后呢？”苏木顺着话茬询问，但仍旧看不出有多少感兴趣的一丝。
姜暮雨继续说道：“宁长余让我爸帮忙对付你，你猜我爸同意了没？”
说完，双手抱在身前，下巴高高抬起，一副“你绝对猜不到正确答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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