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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他们去哪了


我看着胡为民:

“我先来?凭什么我先来?我眼神不好,还是大哥先来吧。”

胡为民嘿嘿着:

“你别拿眼睛给我说事,你黑白双瞳切换自如,看人看鬼比我还清楚,你敢说你看不清吕小姐的尸身?”

胡为民说的没错,我天生双瞳有异,但是并不代表我是瞎子。

当然,如果我想装瞎子,只要翻出看鬼的白瞳,也是能唬的人相信的。

但是这招唬不了胡为民,这家伙几乎与我朝夕相处,我是什么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胡为民揭穿了我的小心思,又后退了一步:

“山桥,我说过我不会碰死人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你来。”

我生气了:

“可是你刚才也要我不去碰她,怎么这会又要我去?”

胡为民被我反问住了,他“呃”了一声后,脸色就尴尬起来:

“五脏六腑都掏空了,她也算不得一个完全的死人,也不是不能碰。”

我看着胡为民冷笑,这家伙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算不得死人,那我能碰,大哥为什么不能碰?”

这下,胡为民彻底没话说了。他用两只手抓挠着脑袋,眼神开始往药房的门口瞟去。

我一眼就看出胡为民想跑,就继续冷笑着说:

“大哥,寒儿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在吕府活下去,就看我们能不能把吕小姐的尸身处理好。你不是心疼寒儿吗?那好,和我一起把吕小姐的尸身处理妥当。”

这下,胡为民彻底没招了。他嘴里嘟嘟囔囔着,满脸都是不情愿:

“这又不是杀猪宰羊,这是给人洗身子,还是给女人……”

我和胡为民在这边掰扯着,那边的潘神医已经把吕小姐的五脏六腑彻底掏空,只等我和胡为民过去清洗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刚才还在我身边看热闹的绣月,这会早就飘的没影了。

而我也没想到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吕小姐,死了以后是那么有分量。我和胡为民把她投到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清洗,才翻转了几下,两个人就累的满头大汗。

其实我和胡为民都明白,两个人之所以觉得累,一是尸身过于沉重,翻转起来确实费力。二就是不穿衣服的吕小姐,让我和胡为民没地方下手。

就这样,我和胡为民咬着牙,爆着额头上的青筋,好不容易把吕小姐清洗完了。

我和胡为民把清洗后的吕小姐摆放在一张长条桌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赶紧离开。

可是潘神医却发话了:

“只清洗一遍怎么够?必须洗到没有血水,最后还要拿盐来揉  搓了,尽量把尸身里所有的水分都去除,这样草药才能保她不腐。”

我和胡为民都要疯了,这简直比杀恶鬼还让人不能接受。

但是没办法,这么繁琐的过程,潘神医一个人肯定是做不过来。

事情进行到这里,我和胡为民已经没有退路,两个人只能咬着牙继续下去。

整整一天一夜,我和胡为民都泡在潘神医的药房里。木桶里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总算是把吕小姐清洗干净了。

接下来是拿盐巴揉  搓吕小姐的尸身,尽可能多的去除水分。

这个过程更艰难,因为要用盐巴把尸身的里里外外都揉  搓到,所以我和胡为民的双手,就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吕小姐尸身的每一处地方……

最后,胡为民崩溃了:

“山桥,我宁愿去阴曹地府杀恶鬼,也不想干这活了。”

胡为民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愿意干这个活一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和胡为民不动手,就得潘神医自己来。

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干这么费体力的活,多少有点不合适。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胡为民,因为我也快崩溃了。

眼前,被盐巴析出水分的吕小姐模样恐怖。如果她是个尸身我还勉强能接受,可是现在,吕小姐几乎就是一堆皱皱巴巴的皮了。

这中间,小夫人还跑来看了一眼,当时就被吕小姐的模样吓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晕了过去。

现在,潘神医忙着去照顾他的小夫人。只嘱咐我和胡为民,一定要把吕小姐看好,等他回来就用草药和麻油处理她。

已经三天过去了,我和胡为民还没有离开过潘神医的药房。

关键是,潘神医也离开一天了,还没有回来。

我和胡为民听着放吕小姐人皮的长条桌上,偶尔滴下来一滴被盐巴析出来的尸水。那细小的“叮咚”声,都能让我和胡为民吓到发抖。

眼看着天都黑了,潘神医还没有回来,胡为民等不及就出去找他了:

“你说这潘神医一把年纪,怎么还把女人看的这么重?不就是吓晕过去吗,至于陪了一整天还不够?”

胡为民嘴里嘟囔着就从药房的门里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守着吕小姐的那堆人皮。

我也害怕,这东西比我之前杀的任何一只恶鬼都让人害怕。我不由自主的也走到门口,心想要是天色再暗一点,潘神医还不回来,那我也跑了算了。

结果,我越担心什么,还就越发生什么。

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是别说潘神医没回来,连胡为民都不见了踪影。

长条桌上还是有尸水“叮咚”下来,我觉得那些尸水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砸在了我的心头。我实在忍不了,也拔腿跑出了药房。

潘神医的府宅也是很大,幸好我来过这里,所以很快就去到了正厅。

让我没想到的是,天色都这么晚了,可是正厅里却漆黑一片,连一盏点亮的油灯都没有。

难道潘神医和小夫人在卧房?

那也不对啊,人家两口子在卧房,那胡为民呢?

难道这家伙扔下我不管,自己早就离开潘府了?

不可能,胡为民不是那样的人。他和我出生入死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可能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

我想找潘府的下人问问怎么回事,可是潘神医向来规定,府上的家丁下人,包括近身服侍的小丫鬟们,没有他的允许,都不可以随便在府上走动。

没办法,我只能去下人房里打听消息。

但是我才往下人房里走了一半的路,就又停下了。

下人们都在自己的房里,谁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特别不好的念头。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把潘神医和小夫人,还有胡为民都牵扯了进去?

可是能有什么事啊?

皇上那边在整修皇宫,吕老爷那边有寒儿陪着。扎罗阿那边半残半废,曲如屏去照顾重伤的禹政,雪溶云带着羽洛公主消失了。

更别说蒋莽,早就死成满地的碎肉沫子了……

我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惊险或者危难的事情会突然发生。

那潘神医和小夫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还有胡为民,什么事情会把这三个人牵扯到一起,还让他们同时不见?

我站在潘府偌大的正院里,夜风寒凉,绣月还不在身边。我孤立无援,感觉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每次出现这种情况,就表示接下来会有很麻烦的事情发生。

更糟糕的是,这次的我毫无头绪。如果那件麻烦事不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处理它。

我独自思索了很久,现在,我既不敢一个人去面对只剩一堆人皮的吕小姐,也不能坐在潘府的正厅里去死等。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去吕老爷的府上,看看潘神医是不是去给寒儿或者吕老爷看病去了。

这完全是我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因为,就算是吕老爷那边有了什么不好的情况,那潘神医一个人去就行了,怎么可能还带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小夫人?

还有胡为民,他又不是大夫,他为什么也跟着潘神医跑?甚至都来不及给我说一声?

可是眼下,除了吕府,我实在想不出潘神医能去哪里。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趁着天上的一点月色,匆匆赶往吕老爷的府上。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吕府也没人,吕老爷和寒儿都不知去向。

还好吕府的下人们都在,但是我问了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吕老爷去了哪里。

我的头上开始冒冷汗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两座有名望的大府宅里,主人都同时不见了?

这次,我是真的预感到大事不妙了。

谁?会是谁?是谁有这样翻天的能力,敢让京城巨富的吕老爷,和声名显赫的潘神医,同时消失掉?

难道是皇上?

可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不来,但是眼下无处可去,还是决定先去一趟皇宫再说。

可是等我准备离开吕府去皇宫的时候,才发现时间不对。

现在已是深夜,我不可能现在去打扰皇上,皇上也不可能现在见我。

我又不是什么军机重臣,也没有什么边疆急报。所以这大半夜的,我也惊动不了皇上。

好不容易在吕府熬到天亮,我又一路急匆匆的往皇宫赶。

可是越靠近皇宫,我心里就越忐忑。

要是皇宫里,皇上也不在了,那我就真的要疯了。

万幸的是,皇上在,只是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进宫找他。

经过上次的议事殿之事,皇上眼见的我和胡为民还有玄清道长,三个人都受了伤才把曲如屏和禹政赶走,所以对我格外亲热。

“南宫师,有什么事尽管对朕说。只要是你要的,朕都会给你。”

皇上误会我了,他以为我是因为上次救他的事讨赏来了。

我又不是胡为民,我没有那么爱财。更何况我现在心烦意乱,哪里会想到讨赏的事?

“皇上,听说宫里有位特别厉害的驱鬼师叫巴颜突。我想问问皇上,巴大人在不在宫里?”

巴颜突,他可能是唯一能和吕老爷消失这件事牵扯上的人了。如果找到他,或许我还能知道点什么情况。

皇上见我是来找巴颜突的,立即就让太监去召他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巴颜突才随着太监来了。

巴颜突要面子,明明他走三五步,才抵得上太监一步,却不肯让太监抱他过来。硬是让太监陪着他走了好久,等的我心焦气乱,感觉头上都开始冒烟了。

不过这也让我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巴颜突在皇上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不然他也敢让皇上这样等他。

巴颜突没想到是我找他,不过他见了我还是又热切又熟络:

“才几日不见,怎么还追到宫里来找我了?”

算算时间,从我和胡为民带着吕小姐的尸身离开到现在,也就不到五天的时间。所以巴颜突说几日不见,倒也是句实话。

可是现在发生的事,它和几日见不见面的,它也没有关系啊。

巴颜突和我五天不见,但是他现在正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胡为民和我分开不到几个时辰,现在却不知去向。

至于吕老爷和寒儿,潘神医和小夫人,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巴颜突看我一直焦躁不安,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而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在皇上面前说出整件事的原委?

可是我又不敢在皇上面前打马虎眼,万一这件事最后闹大了,传到皇上耳朵里,那我今天隐瞒皇上,会不会就证明我和这些事有关?

思来想去,我只能实话实说:

“吕老爷和潘神医不见了,两座府宅里都没有主人,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皇上可能不知道别人,但是京城巨富的吕老爷,和曾经是宫廷御医的潘神医,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皇上不理解这两个人不见了,我为什么要找巴颜突?

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如果牵扯出吕小姐留尸和寒儿的事,我不知道会不会给潘神医和吕老爷带来麻烦?

就在我焦急地琢磨要说什么的时候,巴颜突开口了:

“南宫师,你说这几个人消失,会不会和我丢了千丈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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