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说休就休
第289章 说休就休
沈清晗对江珍儿的印象十分模糊，这一世甚至从未见过，而上一世，是在沈家的一次家宴上，江珍儿随母亲一同前来。
那时她母亲曾上前同傅氏说话，还揉了揉沈清晗的头，夸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在沈清晗的脑海中，江珍儿的母亲林氏是个温柔贤惠，十分有名门气派的女子，一言一行都落落大方。
林氏嫁给江侍郎当初还是下嫁，只不过后来江侍郎升了官，又通人情世故，在朝中与权臣们相交，夫妻间差距这才调转。
“珍儿，你想吃什么，吩咐给青黛姐姐，姐姐都给你做。”青黛给江珍儿梳洗干净，见着一个嫡长女却瘦的不得了。
不但小脸蜡黄，手腕上，膝盖，腿上还都有淤青，眼角也有一些伤痕，天知道她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青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江珍儿也才不过年十一，却十分成熟早慧，在街上那是饿极了才会出手抢包子，现下却低垂着脸，十分文静，“青黛姐姐，我什么都吃的，您看看小厨房里做什么方便吧。”
沈清晗道，“她怕是数日油盐未进了，不能大鱼大肉，你让小厨房熬点细米粥，加上肉末，再蒸半碗鸡蛋羹，以及一些清爽的糕点来。”
“哎。”青黛抹了抹眼睛，即刻就去准备了。
沈清晗问，“你娘呢？”
江珍儿喉咙一哽，半晌才道，“娘亲……病去了。”
沈清晗先是怔住，接着慌忙把这孩子拉到自己身前，紧紧抱着，是呀，一位母亲若是在，怎会眼看着自己女儿落到这步田地。
她把江珍儿冰凉的小手焐在自己手心儿，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哄道，“珍儿不怕，虽然你娘亲不在了，但我认识你娘，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放心。”
虽然沈清晗现在这个身体，年纪只有十五岁，比江珍儿也只大四岁，可是她的内在灵魂却是一个也曾经拥有自己孩子的人。
看到江珍儿无依无靠，可怜的样子，她就心口疼，也想自己的孩子。
“嗯，我不怕的，我知道您是好人。”江珍儿说，“娘亲经常拉着我说，沈家的大小姐是位很厉害的姑娘，她说我也要成为这样坚强又勇敢的孩子。”
“珍儿……”沈清晗不知道，林氏居然这样高看自己，心中不由越发惋惜，“所以，你娘亲到底是怎么病去的，你爹不知道吗？他不管吗？”
提起她爹，江珍儿却是脸色骤冷，“爹爹有了新的妻子，有了新的儿子，还有了新的美貌妾侍，我和娘亲又算什么，爹爹老早就嫌弃娘亲了，所以便由着旁人作践我们，把我们娘儿俩赶出府，娘亲这才生了病。”
所以说，林氏就是被江侍郎间接害死的，而这些，江珍儿通通知道，她心里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苦呢。这样看来，她却也是沉得住气的。
沈清晗有预感，这丫头，能成一番事。
过了会儿，丫鬟们把菜端上了桌儿，江珍儿稳重的坐到桌边，看了沈清晗一眼，然后才拿起筷子。
先前的肉包也就够塞牙缝儿，她现在肯定很饿，但还是吃的慢条斯理，嫡女的礼节并没有丢。直到喝了一口热热的汤，她这多日来凉透的肺腑才算被重新暖透。泪珠子无声的掉进汤碗里，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把这顿饭乖巧吃完。而后沈清晗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稀疏的阳光透过窗棂打下来，沈清晗眉目低垂，神色平静。
青黛在一旁瞧着，竟觉得自家小姐很有一副慈母的仪态，但转头又拍自己的脑门，呸呸呸，瞎想什么呢，她们小姐刚及笄，当什么慈母啊。
“小姐，您真要把珍儿小姐留下啊？”江珍儿身世的确是凄苦，令人心疼，可她们家小姐也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女呢，这……照顾的了吗？
再者说，江家那边也没法交代呀。
这是个大活人，又不是小猫小狗，哪能说抱回家养就抱回家养。说句难听的，江家就算不要的扔在外面冻死了，那也是江家家门内的事儿。
“我爹该回来了吧？”沈安西惹了事之后，便越发显出沈清晗的好，沈定山疼沈清晗，父女俩关系眼见着与日俱增，连称呼都从父亲改成爹了。
青黛道，“估摸再过一个时辰吧。”
沈清晗点了点头，让青黛去吩咐小厨房煲上一锅参汤，在胸中酝酿好说辞。
她也不是临时起意，全无准备的，料想上次沈定山在江家吃席，结果与江侍郎当众就吵起来。
沈定山又不是会撒酒疯的人，肯定是有原因，这原因，八成是与江珍儿母女俩有关。
沈定山一回来，沈清晗便借着关怀父亲身体的由头，带上参汤前去请安，顺势与沈定山攀谈起来。
沈定山一听说沈清晗把江珍儿给捡回家了，叹了口气，“这事儿，你若不说，我原也是惦记着的。”
江侍郎前阵子喜得贵子，一高兴还把小妻给扶正了，当时沈定山就有些意见，只是碍着别人家事，所以没说，并且以为再扶正，充其量就是个平妻。
结果没隔多久，江昙又纳妾，席间沈定山多喝了两杯，便忍不住嘱咐了江昙几句，说这身边再莺莺燕燕，也切莫忘记发妻的好。
江昙却满不在乎的回，发妻林氏不贤，已经被他一纸休书，赶出府去了。
江昙帮过沈定山，沈定山念他的好，所以这些年很多事情虽有看不惯，也都能忍让，可是林氏的祖父，乃是沈定山的恩师，幼年时承蒙教导，这便又是一码情了。
林氏的品性，沈定山是知道的，早些年江昙籍籍无名，她尚且不嫌不弃，这些年除了没为江家诞下一个男丁外，她有什么可被挑剔的。
哦，以前都相安无事，小妻生了个儿子，便说林氏不贤了，就算再不贤，两人快二十年的夫妻，说休就休，说赶就赶，这江昙什么人性！沈定山为恩师鸣不平，也是对江昙忍无可忍，这才当着众人面儿就与他争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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