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情道是甚，寂寞伴身困
姜思瑶在一旁听着，心中暗笑这位师叔的心大，连对方来头都还没摸清，就许他们在宗门住下。
她轻咳两声，缓缓解释道：“他是九皇叔，被人篡改了命格，本是麒麟命，却被人改成了孤寡命格。”
“哦？竟是他。”李墨轩眯起眼，细细打量着谢北宸，那目光像是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
许久，他才说道：“骨骼惊奇，若不是被改命格，想必定是一名奇人。”话语中满是惋惜与期待。
姜思瑶看着谢北宸此时专注的神情，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与关切，轻声应“是”。
李墨轩和姜思瑶俩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木头似的站在原地看着谢北宸练功。
突然，李墨轩打破沉默，开口道：“换回命格后，我收他为徒吧。”那声音坚定而有力，似是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姜思瑶听闻，心中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李墨轩，又看向谢北宸，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日，姜思瑶在宗内花园中散步，偶然间听到两名弟子低声交谈。
“你说那姜思瑶，真的只是来求解玄术的吗？”
“谁知道呢，宗主对她似乎格外关注，莫不是与她的纯阴体质有关？”
姜思瑶心中一惊，纯阴体质之事，她一直隐藏得极好，为何会在此处被提及？她悄然走近，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我听闻纯阴体质在修炼某些玄术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宗主会不会是想……”
“嘘，莫要妄加揣测，宗主自有安排。”
姜思瑶满心疑惑与不安，她深知纯阴体质在玄门中意味着什么。
莫非，这宗主真的另有所图？
她匆匆回到住处，谢北宸见她神色不对，忙问何事。
姜思瑶将所闻之事告知，谢北宸皱起眉，询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姜思瑶摇摇头：“先莫要冲动，我们还不清楚宗主的意图。”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思瑶与谢北宸对视一眼，警惕起来。
门被推开，竟是李墨轩亲自前来。他看着屋内二人对他起了防备之心，微微皱眉，“你们似乎有疑虑？”
姜思瑶鼓起勇气问道：“宗主，关于我纯阴体质之事，您是否……”
李墨轩轻轻叹了口气，“我本不想过早提及此事，但既然你已听到传言，我便如实相告。你的纯阴体质确实特殊，世间罕有，而我宗内恰好有一玄术，若能得你相助，或许可解多年谜团。但我亦知此要求对你有些不公，若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她谨慎地询问道：“不知什么玄术？”
“「请灵上身」。”
闻言姜思瑶陷入沉思，她黛眉微蹙，脑海中飞速掠过曾经在书中所见的玄术记载。
那关于“请灵”的寥寥数语，虽因记载简略而仅存模糊印象，却也足够她察觉出此术与向老祖借力的相似与差异。
谢北宸站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神色的严肃，他薄唇轻启，关切之音脱口而出，“是什么？”
李墨轩微微抬眸，视线轻轻落在谢北宸身上，语调平缓，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所谓‘请灵’，其含义正如字面所示，所请之‘灵’，乃是灵物无疑，且为已逝的灵物。此术乃是使这灵物依附于召唤者的身躯之上，只是这其间的凶险超乎想象，难以预测。
往往有灵物附身之后，便会贪恋尘世的肉体，进而妄图夺舍，将召唤者的身体占为己有，后果不堪设想。”
谢北宸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当即替姜思瑶一口回绝，声音斩钉截铁。
“不可，此事太过危险。” 说话间，他的目光如影随形，紧紧锁住姜思瑶。
而李墨轩仿若对谢北宸的话语充耳不闻，深邃的眼眸径直看向姜思瑶，他心中明白，此事的决定权终究在她自己手中。
姜思瑶凝视着眼前与师父面容相仿之人，心底深处莫名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信任，断定对方定然不会有加害自己之意。
她轻咬下唇，微微后退一步，轻声询问道：“我能否知晓宗主欲做何事？”
李墨轩垂首沉思良久，最终缓缓摇头，只是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本宗向你保证，绝不会做出伤害你们与天下苍生之事。”
谢北宸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忖，人活于世，所念所忧皆是活着能做之事，至于死后，又有谁会在意呢？
然姜思瑶此刻所思所想却全然是另一番情境。她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条件。
“可以，但我需宗主帮我另一个忙。”
谢北宸不悦地瞥向她，眉头紧蹙，却强忍着未曾言语。
李墨轩轻点下头，道：“你且说来。”
姜思瑶胸脯微微起伏，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决然说出。
“我要自毁道基，修无情道。”
此言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无情道？你确定？” 李墨轩不禁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姜思瑶坚定地点头，毫不犹豫，“是。”
李墨轩满心疑惑，实在猜不透姜思瑶为何要舍弃辛苦修得的修为，选择从头来过，而且偏偏选中了这无情道。但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劝阻，点头应允，末了还若有所思地看了谢北宸一眼，添上一句。
“难怪你要帮他。”
谢北宸在旁，如坠五里雾中，不明二人对话深意，也不懂无情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姜思瑶愿助自己的源头，似乎正与此事紧密相关。
往昔二人因相互利用而有了交集，可此刻，他心中却莫名憋闷，似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不息。
待李墨轩离去之后，谢北宸径直开口，目光紧锁姜思瑶，问道：“无情道究竟是何物？”
此刻屋内唯余他们二人，姜思瑶迎着谢北宸的质询目光，心中竟悄然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心虚之感。
她微微垂首，稍作思忖后，简单回应道：“无情道，便是需得断情绝爱之后，方能开启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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