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小道也病倒，身体像散掉
姜思瑶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累到了。
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喉咙也像被砂纸磨砺般隐隐作痛。
她用手无力地捏了捏鼻梁，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知道了”，那声音仿若破旧的风箱，粗嘎而干涩。
随后，她倒了杯早已放凉的茶水，那茶水在杯中晃荡，似是她此刻飘摇的心神。
她连着灌下两杯，才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去用膳。
彼时，窗外寒风瑟瑟，吹得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谢北宸因病卧床，厨房会专门烧制几道清淡菜肴送予他。
姜思瑶望着满桌饭菜，却毫无胃口，她夹了几道菜放入口中，喉咙的疼痛却像锋利的刀刃，瞬间将那点食欲切割得粉碎，她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大概是被谢北宸传染了。
这风寒来势汹汹，如汹涌的潮水，而接下来尚有行程，绝不能再有他人病倒。
她拦下正要给谢北宸送饭的江白，指尖轻轻搭在江白的手臂上，轻声道：“把菜给我吧。”
江白瞧见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面露担忧，“姜小姐，您脸色差得像纸一样，这点事交给我就好，您还是赶紧回房好好休息吧。”
姜思瑶微微摇了摇头，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没事，这风寒厉害得紧，莫要再有人被传染了。”
江白身子一僵，眼睛瞪大，紧张追问，“姜小姐您也风寒了？”
姜思瑶捏着鼻梁，疲惫像一层驱不散的浓雾笼罩着她。
“大概是的。”
江白急忙说道：“那可万万使不得！更不能让您去了，姜小姐您快去休息，我这就派人再抓一副中药，稍后给您送上去。”
姜思瑶却神色严肃，眼神坚定，“接下来赶路，总不能全员皆染风寒，我一人去便好。”
江白嘴唇嗫嚅，仍满心忧虑，“可您这般模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您这细弱的身子，如何经得起折腾。”
姜思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轻笑一声，拿过菜盘，强颜欢笑道：“莫担心，我自有分寸。”
来到谢北宸房门外，姜思瑶轻轻推开房门，那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她将菜缓缓置于一旁，走到床边，俯下身，轻声唤道：“王爷，起来用膳了，用完膳把药喝了再好好休息。”
谢北宸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皱起，“怎么是你，江白人呢？”
姜思瑶眨了眨眼，眼神闪烁，随口胡诌道：“江白被别的事绊住了，王爷，您先用餐吧。”
说着，她端起碗，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可那汤还是有些烫，她便又多吹了几下，手却微微颤抖，待送到谢北宸嘴边时，谢北宸刚一入口就被烫得“嘶”了一声。
姜思瑶忙慌乱地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布去擦谢北宸的嘴，嘴里不停念叨。
“王爷，我……我不太熟练，您再忍耐一下。”
谢北宸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窝火，撑着额头道：“行了，把药端过来吧。”
姜思瑶取来药，坐在床边，正要喂他，谢北宸却抬手拒绝，直接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那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他眉头紧皱。
随后将碗递给姜思瑶，摆了摆手称自己要休息了。
姜思瑶点头，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子，嘱咐道：“王爷，您好好休息，有不适便唤人。”而后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小二将煮好的药送来，还附带三颗蜜枣，言是那位官爷交代。
姜思瑶看着纸包着的蜜枣，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稍霁。
服下汤药后，她便躺下歇息。然而病状发作迟缓，夜半时分才汹涌而至。
室内静谧得可怕，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如游丝般飘荡。身体发冷，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半梦半醒间恍惚以为向店小二多要了被子，待天明醒来，却见床上唯有一床被子，她自嘲道：“姜思瑶，你怕是病糊涂了。”
她已许久未生病，往昔生病时，总有师兄和师父在侧悉心照料。
念及此处，心中莫名涌起委屈。或许生病之人本就脆弱，姜思瑶暗自嗔怪自己太过矫情，不过小小风寒，竟思绪万千。
“姜小姐，您今天身体好些了没？”房门被敲响，是江白询问她身体状况。
姜思瑶欲起身开门，双手却绵软无力，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
江白在门外等候片刻未得回应，心急如焚，高呼一声“失礼了”，便推门而入。
见姜思瑶头发凌乱，如杂草般散在枕上，脸颊泛红，似是天边燃烧的晚霞，瞬间察觉她病情加重。
江白忧心地快步走到床边蹲下，眼睛紧紧盯着她，询问道：“姜小姐，您感觉如何？”
姜思瑶哑着嗓子，仿若破旧的铜锣发出的声响。
“好像比王爷好一点。”
江白眉头皱得更深，像一道沟壑，“您都这样了还说这话，我这就去找郎中。”
待姜思瑶悠悠转醒，便见一位身着灰布长袍的郎中坐在床边，正专注地为她把脉。
那郎中，神色凝重，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间，微闭双眼，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随后，郎中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舌苔、面色，轻声询问了几句她近日的饮食起居和症状表现，姜思瑶只觉喉咙似被火燎，疼得难以发声，只能用微弱的气息艰难地吐出只言片语。
郎中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诊断，便起身提笔书写药方。写完后，郎中将药方递给一旁的丫鬟，并反复叮嘱让她好好休养，切不可劳累。
姜思瑶只觉喉咙疼痛愈发剧烈，仿若有千万根针在里面穿刺，令她痛苦不堪，难以入眠。
她强忍着不适，让人端来一壶热水，热水升腾起的袅袅热气在她面前氤氲开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那片朦胧，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疲惫。
不多时，丫鬟将煎好的汤药送了进来，那汤药黑褐色，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姜思瑶强撑着坐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药碗，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口一口艰难地将汤药咽下。直至将一碗药全部喝完，才重新躺回床上。
或许是汤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她渐渐地陷入了昏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姜思瑶仿若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四周冰冷刺骨，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一丝温暖。
突然，她仿若瞧见二师兄的身影在眼前晃动，那熟悉的面容带着关切与担忧，他缓缓走近，伸出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似是在探温。
姜思瑶心中一喜，想要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温暖，她拼命地伸出手，然而却只抓到一片虚空，那温暖的触感瞬间消失不见。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病痛的折磨，意识又渐渐沉沦于混沌之中。
窗外，天空灰暗无光，阴沉沉地笼罩着大地，仿若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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