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卤下水
“你才是这个家最精明的，仗着是个男人，让宠爱你的爹娘重返陷阵，自己美美享受成果，还装出一副好人样。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想带你们发财，别忘了顾南棠可还恨着你们，只有大家都变得有钱了，强大了，才不会任人欺负。”
顾南枝无差别攻击。
她也不是什么圣母，经历过末日的能是什么好人，甚至送叶瑾和叶慎去读书都是有考量的。
商人是下九流，就算再赚钱，也上不得台面。
顾从君是正三品官员，碾死他们太容易了，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他们家有人有了功名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个秀才，顾从君想要下手的时候也会掂量掂量。
顾南枝在有限的可能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生机。
“如果你们不愿意，大家自然可以分道扬镳，我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你们呢？”
院子里的人有些沉默，王家是乡下人，不是傻子。
王大山扒拉了张兰一把，对顾南枝开口。
“家里就两个孩子，就剩下大宝没成亲，你娘自然惦记着，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心疼你。”
王大山不知道，顾南枝压根不在意什么心疼偏爱，王家人对顾南枝来说就是陌生人，不求亲情，只要别是个拖后腿的队友就行。
“是啊阿姐，”王大宝扣扣手指，“对了，陈力送过来许多鸡蛋，一共三百文，七百个鸡蛋，阿姐，咱要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王大宝是个奸商，挑三拣四。
这个鸡蛋上带着屎，不能算钱。
这个裂了。
这个怎么臭了。
挑挑拣拣下来，七百个鸡蛋硬生生压价到六百文。
陈力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王大宝完全不在意陈力能杀人的眼神，给了钱，还不忘通知村里人，陈力手里有钱了。
六百文在陈力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人一抢而光。
王大宝熟练转移话题，“还有那些下水，臭烘烘的，不如我去给阿姐割二两肉回来，让娘给你炖肉吃。”
张兰也讪笑点头，“南枝想咋吃，娘都给你做。”
顾南枝捞起一旁小鹌鹑一样的叶娇娇，“娇娇想吃什么？”
叶娇娇乖巧的有些过分，她不好意思笑笑。
“都行。”
顾南枝捏了捏叶娇娇的小脸，“听说过卤下水吗？嫂嫂给你做下水吃怎么样？”
“倒是听说过，不过下水不太好处理，要用面粉细细揉搓，炖煮出来的味道也不太好吃。”
叶氏柔声开口。
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珍馐美味都尝过。
“啥玩应还要面粉揉，那面人还不够吃的，还去揉下水。”
张兰心疼。
她想到刚惹了顾南枝不快，又抬头打量顾南枝的神色，狠心。
“去挖一碗糙面来，闺女想吃，就奢侈一把。”
“用草木灰也是一样的，我看过所有肉铺子，牲畜的肉、骨都好卖，唯独下水每每都剩下，咱想个法子，总不能浪费了才是。”
“是是是，都听南枝的。”
王家人生怕顾南枝不带着他们发财，偷奸耍滑的三人按照顾南枝说的法子，主动去清理下水。
顾南枝要求高，下水要仔细搓洗，一点脏东西都不能留下。
一边搓一边干呕，张兰锤了锤酸疼的腰。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大山低头，“赶紧干活吧，要不是你把闺女惹恼了，咱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我说的也没错……”
她眼睛一转，“家里不是还有个吃白饭的男人吗？让他出来干活。”
卫城几乎快要被一家人遗忘，干活的时候才被想起来。
他正饿的头昏眼花，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卫城瞬间清醒，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
“小子，快起来做活。”
是王大山的声音。
他主子的岳父。
卫城压下杀意，顺从坐起身，他脸稍微消肿了一些，隐约能瞧见俊俏的轮廓。
他坐在小板凳上，跟着王家人苦哈哈搓大肠，从下午搓洗到天黑，才算是达到顾南枝满意的程度。
炖煮下水的料则是顾南枝自己搭配，不经过其他人的手。
小火慢炖，下水逐渐入味。
鸡蛋清洗干净，在大头的位置轻轻敲出裂纹来，扔进锅里，跟着下水一起炖煮。
裂纹很小，卤水顺着鸡蛋壳的裂纹进入到鸡蛋里，这样炖煮出来的鸡蛋入味，还有漂亮的纹理。
“嚯，这可够香的。”
原本一家人对下水异常排斥。
下水难吃已经深深刻进他们的灵魂中，一开始都坐在院子，距离厨房远远的，不过一个时辰，香味顺着厨房门飘出来，他们鼻子动了动，凑到门口。
嗅了嗅空气中的味儿，卤水的味有些像叶瑾炖兔子时候的味道，大差不差。
和预料中的不一样，下水并没有骚臭的味儿，反而香的有些勾人。
“有人尝尝吗？”
顾南枝挑起一截大肠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大肠挂在筷子上，随着顾南枝的动作还弹动了两下，怎么看怎么恶心。
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大青晃悠着尾巴，字正腔圆地‘汪’了一声。
顾南枝耳朵动作，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人和大青一起说话。
“啊！”
卫城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也顾不得面前的是什么，反正执行任务的时候，虫子也吃过，不过就是难吃的下水而已。
顾南枝利索切了肺、心、大肠、小肠，在上面浇了一勺粘稠的卤水，放在卫城面前。
“小哑巴，尝尝。”
卫城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卤水放在嘴里，动作顿了顿。
“哑巴，咋样，好吃吗？”王大宝凑过去问。
卫城顾不得搭话，捧着碗也不嫌烫，三口两口就将一大碗卤水吞吃到肚子里。
“啊啊。”
‘再来一碗，谢谢。’大青一边甩脑袋一边干了一碗下水，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一屁股挤开卫城凑了上来。
“汪汪！”
“妈妈，还想吃！就是这个味！”
卫城没和大青计较，还在回味刚才下水的味道。
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下水，没以后一点邪味不说，还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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