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嗨~我是癫佬
“贝奥武夫阁下！”
图灵先生惊叫道。
“快！立刻退后！”他提醒道。
但是此时的贝奥武夫已经听不见他的提醒了。
贝奥武夫无力地跪在地上，从他的五官和七窍中开始流出鲜红的血。
流血的速度越来越快，贝奥武夫的喉咙一阵翻腾，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从他口中喷出的那抹血是如此的显眼，如同雪地中的寒梅，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那浑身裹着白色袍子的人形微微低下头来，像是准备对跪在自己脚下的贝奥武夫正式挥下处刑的屠刀。
“滚开！”图灵先生怒吼，同时站起身来，抽出自己的那张椅子狠狠地砸向白袍人形。
但是对方不为所动，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
图灵先生丢出去的那把椅子连碰都没碰到他一下，就直接在那金色的火焰中烧成了一缕青烟！
“什么？”图灵先生瞳孔一缩。
如果对方身上的金色火焰是这种高温的话，那么他们明明站的这么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热量？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都给我让开！让我来！”
某位体格健壮的秘党元老低声吼道。
说这话的同时，他身躯膨胀，肌肉暴胀，身体表面迅速地染上一层灰暗的青铜之色。
言灵·青铜御座！
这是只有和他同时代的人才知道的事：
这位彪悍的秘党元老，曾经在战场上凭借着这个强化肉身的强大言灵，活活地用自己的双拳捶死了一头刚刚苏醒的三代种！
这位化为青铜人像的元老伸手抓住那张沉重的会议桌，发力将它直接抬起。
然后抱着桌子，直接砸向了那个白袍身影！
同时，其他的元老们也都纷纷做出反应。
清一色的黄金瞳亮起，会议室内响起了低声的吟唱声，各种言灵咒文被这些人快速地使用出来。
这些人不愧是曾经和龙类对面厮杀过的战场精英，在这种危急时刻，他们表现出了更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精英的高水准战斗素质，反应极为果断。
元老们临危不乱，锋利的眼神纷纷扫过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
他们有自信，能在这家伙的手下救下贝奥武夫！
但是……
对于他们的暴起救援，人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
而屏幕那头、正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路明非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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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
路明非轻声说。
那对慑人瞳孔中的金色曼陀罗花忽地旋转开来，仿佛神谕般笼罩了投影对面的所有人。
路明非端坐在投影的另一头，对着相隔万里之上的元老们、吐出了威严的命令。
至尊不准，那么一切都必须烟消云散。
就在路明非吐出这两个字的同一时刻，所有的秘党元老们震惊地发现，他们正在使用的、或者正准备使用的各种言灵……都突然失效了！
任凭他们如何发力都无法重新启动言灵，在他们的心底之中，各种“灵”都被封闭了。
沸腾的龙血飞速消退，点燃的黄金瞳重新关闭，言灵带来的力量和反应增幅全部消退……
只在路明非一言之后，这些血统优异的高阶混血种们便纷纷失去了力量，被打回了凡人。
这，便是至尊的神谕。
这，便是他的权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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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抓起桌子的那位元老身躯重新变回正常人类的体格，“青铜御座”的增幅消失了。
骤然失去了力量，那张重达十数吨的会议桌对他来说，便立刻成了能活活压死他的重担。
好在他旁边有其他几位元老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过来帮他负担了重量，这才免于让他被活活压死的命运。
但是就在他们被取消力量的这一瞬间，刚刚还痛苦地跪在地上呻吟的贝奥武夫那边……
就已经没有了动静。
那金色火焰中的白袍身影轻轻地弯下腰来，像是要给贝奥武夫赐福一样，轻轻地碰到了他的额头。
在下个瞬间。
贝奥武夫，这位一度活跃在屠龙战场最前线、凶猛地搏杀了无数头复苏古龙的功勋秘党元老。
就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瞬间化为了一道白色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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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茫然地问。
会议室沉默了下来。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贝奥武夫刚刚所在的那个地方。
那金色火焰中的白袍身影静静地走到一旁，走路时露出白袍下层层叠叠的裹尸布。
那东西分明不是活人，却还像活着一般静静地看着他们。
下一刻，它便消失在空中，正如它空荡荡地来。
但是元老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它身上了。
在那道白袍身影走开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贝奥武夫的样子。
他正跪在地上，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保持着那个痛苦呻吟的姿态，贝奥武夫的白色雕像无声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秘党元老、屠龙世家、“嗜龙血者”贝奥武夫，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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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们沉默下来。
戴着高顶礼帽的那几位元老摘下帽子来按在胸前，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他们阻止过，但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这寂静却悲怆的一幕令元老们记起太多的往事，那些倒在屠龙战场上的同伴，其中甚至有他们的亲人和爱人……
在这个战场上，死亡如同钟声，总在倒计时。
即使你退下了对龙族的战场，意外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贝奥武夫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超过了150岁，甚至比昂热还老。
但是他没有死在对龙族的战场上，而是悲哀地死在了这里。
他们中未必每个人都喜欢贝奥武夫，但这一刻唇亡齿寒也好，兔死狐悲也罢，他们既心情沉重，又惊恐不安，还勃然大怒。
“怎么会这样？”范德比尔特先生问。
“那东西……是怎么杀死他的？”
他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那被路明非所驱使的白袍身影最后站在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他们刚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死神碰到了贝奥武夫的额头，然后将他带走了。
eva莹蓝色的瞳孔中流动着无法解读的文字，脸上只剩下霜雪般寒冷的表情。
“根据我的推测，是极致高温，”eva回答。
“人体构成中有18%都是碳元素，在极致高温下绝大部分其他元素都会汽化蒸发，但碳元素会瞬间晶格化，就是诸位现在看到的白色人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石墨在几千度的高温和几百个大气压下才有可能转化为金刚石。”图灵先生说。
“而那东西在碰到贝奥武夫额头的一瞬间就制造出了那种高温高压的环境？”
“几千度高温和几百个大气压是指人造金刚石培养炉中的环境，在那种环境下，人造金刚石还要几个小时乃至于几天成形，瞬间人体金刚石化……真不敢想象那种温度。”范德比尔特先生轻声说。
此时此刻，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过漫长的过道，剥蚀着塑像，那些降雪般的飞灰就是贝奥武夫身体的一部分。
数秒之后，贝奥武夫的“雕像”终于坍塌，满地晶莹的粉末，其中夹杂着少数熔化的金属块，足以作证eva和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判断。
一阵风吹过，嗜龙血者贝奥武夫，便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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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气温好像一下子降低了，低到零下。
他们是最资深的屠龙者，领略过龙类的强大，也见识过很多的死亡，但是贝奥武夫的这种死法还是让这些久经风浪的元老们心生绝望。
路明非唤醒了他们灵魂最深处的恐惧，以及……随之而来的愤怒！
在刚刚还各自抱有对路明非不同看法的一众秘党元老们，此刻心意统一了。
贝奥武夫的看法没有错！路明非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秘党内！
哪怕他能作为对龙王战的重要战力，这种肆无忌惮的邪魔也必须铲除！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吗？昂热？”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寂静。
是图灵先生。
这位一直保持着优雅与风度的绅士再也无法按耐心中的怒气，他冷冷地看着昂热说。
他没有对路明非说话，是因为他已经不想再和路明非对质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排除这种邪魔应该是所有屠龙者的共识！
“让这种邪魔外道进入卡塞尔，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
范德比尔特先生随后也怒吼道。
大家群情激奋，给予昂热以压力。
“看起来，作为秘党元老的大家，都对本座不太友善啊。”
路明非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是怎么会是呢？”
“对了，昂热校长，你怎么看？”路明非扭过头去。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昂热的反应，想知道昂热在这种时候会说些什么？
但是对于众位秘党元老们的质问，昂热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投影上贝奥武夫的雕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随后便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头发花白身形却依然挺拔的身影。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男人是绝对的铁腕派，对于龙族和堕落者毫无留情的强硬派。
昂热也是秘党的元老，而且和他们这些长年睡在冰柜里的老东西不一样吗，他是最活跃的元老，以铁腕开创了秘党的“学院时代”。
在过去的时代中，在对龙族的决策方面即使是贝奥武夫也无法对抗他的意志。
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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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良久之后，昂热才终于站起身来。
看着愤怒的诸位元老，昂热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依次扫过图灵先生、范德比尔特先生……以及其他的各位元老。
所有被他注视到的元老都目光坚毅地看着他，他们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最后，昂热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偷偷溜到人群最后面的副校长。
在贼眉鼠眼的副校长身后，是被他拉着的伊丽莎白和夏绿蒂，以及皱着眉头的施耐德。
此刻那位冷傲的伊丽莎白·洛朗女爵和还未成年的少女夏绿蒂夹在这帮古玩般的老东西之间，像是坟堆上开出的娇嫩鲜花。
洛朗女爵的神色有些惊慌，校董会中她和昂热的关系最亲密，昂热对于她而言是父亲或者祖父般的人，历经风霜，坚不可摧。
此刻的昂热不亚于被元老们逼宫，但是……他能反抗得了路明非吗？
洛朗女爵很清楚，那个名为路明非、披着一张人皮的，其实是如同魔神一般的东西！
昂热一直以来，也都是采取艰难盘旋的姿态才能稳住他的！
但是现在……面对这些元老们给予的压力，昂热能怎么做？
昂热面无表情，静静地思索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他开口了。
“……我很遗憾看到我们的嗜龙血者贝奥武夫的离去，他是我们无法替代的同伴和战友，曾经为混血种的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昂热轻声说。
“但是我要说的是，无论发生了什么，路明非仍然是秘党毋庸置疑的领袖。”
昂热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混账！昂热！你疯了！”
范德比尔特先生破口大骂。
“你要让这些邪魔当秘党的领袖？我们绝对不会同意！”图灵先生也怒气勃发。
“我们会发动血统检测听证会，立刻启动对路明非的血统调查！还有你昂热！我们要集体弹劾你！能袒护一个肆无忌惮地杀死秘党元老的邪魔，你已经没有资格担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了！”
其他元老们也纷纷表示了反对。
一时间会议室内议论纷纷，群情激奋。
听到昂热的话后，路明非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喝茶。
昂热的眼睛扫过路明非的身上。
迎着众人快要喷火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救世英雄路明非，作为秘党的下一届领袖……这是你们无论怎样反对，也绝对不会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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