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最害怕的一集
路麟城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末日派的士兵和元老们此刻已经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禁痛苦地蹲了下来。
这个平日里身居高位、气度从容的男人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他的身上像是被烈焰灼烧过，却又浑身挂着冰棱。
透过破碎的镜片，路麟城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他为之坚持了半辈子的事业毁于一旦，现在的他心中充满了懊恼。
他很痛苦，但是他又无计可施。
因为毁灭了末日派的人是他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看起来并不会理会他这个亲爹的心理创伤。
他根本就只想图图。
就好比玩玩具上头了的熊孩子，无法交流只想对玩具撒气，你让路麟城拿他怎么办？
熊孩子还能打一顿，而路明非……谁打的过他？
于是路麟城想来想去，结果就只能像祥林嫂一样地哀叹起来。
“唉，我真傻，真的。”
路麟城悲叹道，一边黯然地抬起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来。
“我单知道龙王会搞大图杀，不知道原来……”
后面的话他便说不出来了，只是低着头无言。
路麟城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头，呻吟着在冰冷的雪地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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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什么？”
乔薇尼奇怪地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路麟城，有点惊讶。
“那些士兵们呢？他们是不应该也在这里的吗？”
她之前是看见了路明非的月色血风暴，所以下意识地把这满地的血看成了路明非的大招带来的场地特效。
但是乔薇尼不知道的是……月色血风暴本身，其实是没有颜色的。
零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之前那个儒雅随和、一副上位者姿态的路麟城为何会变得如此萎靡不振。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上那些许残留的黑色灰烬，以及地面上这隐隐的血迹。
再联想到自己和乔薇尼这一路过来，却都没看到一个之前的那些士兵……
抬头看了看仍然在摆poss的路明非，零的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答案。
显然，大家都最害怕的一集出现了。
这一集外面的大家都看过，而且都看过好几次了，但是显然末日派的人没看过。
他们或许从别的渠道了解过，但是只看剧情和亲身体会的感觉显然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大概是路明非亲自在这里表演了一下，然后给自己的亲爹带来了一点小小的路明非震撼。
至于……之前那些列队赶往这里的士兵们呢？
哈，已经上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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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
路明非从奥丁战神上跳了下来，对着乔薇尼和零说。
“我已经见过我的父母，接下来也该回霓虹了，那边的白王和奥丁还在瞎捣蛋，还得让我先把他们的蛋都捣碎。”
“那……避风港的这些人呢？”零低声问道。
她指的是那些普通的青少年，这些人中有的是混血种有的是人类。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算是末日派豢养的“人种”。
本来正常来说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了，避风港里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在每一年的圣诞节，避风港内的年轻人们会穿着节日的盛装走在路灯下，他们的怀里抱着书本，在路上和看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避风港会在这一天进入庆祝圣诞的气氛，大家都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一起玩耍。
但是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尼伯龙根的消退，意味着他们无法在西伯利亚北原继续长待，而现在末日派的骨干和元老一朝殆尽，那让这些普通人再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现在又不是过去，发配到西伯利亚也挖不出什么土豆了。
正常情况下，这些人应该是会被送出西伯利亚，让他们进入社会正常生活……这是正常人的思路。
但是路明非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要不……把这些人全部杀了？”路明非挠了挠头，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
“反正留着他们没有用，消灭他们也不会有损失。”路明非理所当然地说。
“啊？这不好吧。”零吃惊地看着路明非。
乔薇尼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儿子像个陌生人。
她不是傻子，在零和路明非对话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她想清楚一些事情，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的思维方式是不是在哪里有很大的问题？
“啊？不好吗？”路明非倒也无所谓。
“那就不杀他们了，这些人怎么处理就随便你们了吧，我会通知秘党的人过来接你们回去。”他对面前的两人说。
“啊？明非你要让秘党的人来接我们？”乔薇尼大吃一惊。
他们本来就是从秘党中脱离出来的，在秘党那些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叛徒吧？任何组织对背叛者的讨厌，往往比讨厌敌人还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秘党的人见到他们会有好脸色？怕不是要直接开始火并了吧。
路明非像是看穿了乔薇尼的担忧，于是对她摇了摇头。
“你忘了吗？现在秘党的领袖是我，我的命令就是一切。”
路明非说。
“凡是我的命令，他们都必须遵守；凡是我的指示，他们都必须服从！”
“若有不愿意服从我的人……那他就不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
路明非漠然地说。
乔薇尼一阵悚然。
从路明非漫不经心地说出的这句话中，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此刻的路明非俨然是独断且残酷的铁血领袖，他的暴虐程度完全不下于那些在太古时代用人命娱乐的龙族君主，无论是人类还是混血种都是说杀就杀。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路明非。
自己的儿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不衰且极端。
同时他也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更接近于龙族的君主。
一定是昂热那个魔怔老登带坏的！
乔薇尼愤愤地想道。
“你要回霓虹？那我也跟你一起过去吧？”零对路明非说。“那里的局势似乎不太乐观，我去的话应该也能起到一点作用。”
“不，你就别去了。”路明非轻轻地摇了摇头。
“东京那里现在至少躲着有五六头龙王，等会打起来就是天崩地裂，你去了的话，万一被波及到就不好了……你就带着我妈在这看戏吧。”
“什么？五六头龙王？”乔薇尼一下子就急了。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那么多龙王？他们集体复苏了吗？秘党之前怎么没派人提前阻止？”
“你指望秘党能真正的起到作用，还不如指望他们少添点麻烦。”路明非低声说。
“一群连自己都屁股都擦不干净、被龙王打进高层都浑然不觉的东西，能指望他们什么？他们连贤者之石子弹都得省着用，要打龙王了还送一堆不知所谓的尸守，还美其名曰“不朽者”和“冰下的怪物”……这些东西能给龙王塞牙缝吗？别恶心我了。”
“算了，不聊这些弱智了，反正那些弱智都被我杀的差不多了……我走了。”
路明非双手掐诀，捏出一个奇异的手势。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逐渐化为点点星光，在乔薇尼和零的注视下凭空消散了。
“这是……？”
乔薇尼从未见过这种奇妙的现象，不禁诧异地看向了零。
零沉默了一下。
她大概知道这应该是路明非的某种神秘能力，能让他在不同的地方来回传送之类的……只是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龙族的言灵中有这样的能力吗？还是炼金术那边的？
怪耶。
就在零低头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眼角突然掠过一个阴影。
零抬起头来一看，是刚刚还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的路麟城，他站起来了，正一步一步走向这边。
走近了，最后在离他们十来米的距离停下了。
此刻的路麟城正看着路明非离去时留下的那点点星光，眼神中满是焦虑。
“……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薇尼看着此刻身上邋里邋遢的路麟城，不觉皱起了眉头。
在零这个未来儿媳妇面前穿的这么脏乱，这合适吗？
“把你的衣服收拾一下！脏死了！”乔薇尼恶声恶气地说。
不过路麟城的心思显然不在那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路明非离去的地方，再看了看那些已经逐渐被雪花掩盖住的血色大地。
“薇尼，这样不行的，明非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路麟城声音嘶哑地说。
“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自我，完全变成那个魔鬼的容器。”
“……你在说什么？”乔薇尼瞪大了眼睛。
“什么魔鬼？我看你才是死鬼！哪有你这么咒儿子的？”她破口大骂。
话虽如此，但她的脸色却莫名地苍白起来。
显然，路麟城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你还记得吧？我们当年执行的那次‘SSS’级的任务……那个被判定为‘疑似龙王’的男孩。”路麟城低声说。
乔薇尼这时才想起来，连忙四处张望，她想起刚刚看到路麟城的时候好像是有见过一个有点眼熟的小男孩来着。
不过此刻这片区域内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已经再无别的人影，显然那个男孩也被路明非带走了。
“我见到了那个疑似龙王的男孩，亲手把命运之枪昆古尼尔扎进他的心脏，然后以他的精神力作为根基构造了这座避风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死不掉，也醒不过来，我还以为他真的就此销声匿迹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其实早就出来了，并且附在了明非的身上……他的意识被侵蚀了，必定是以我为中间宿主。”
路麟城顿了顿，幽幽地说。
“明非的身上寄宿着魔鬼，那东西会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心灵……你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的他已经几乎没有了人性，变得好似一头纯血古龙了吗？所以我在带他去往最终圣所，见到了那个男孩之后他的表现才会那么奇怪，就好似他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他。”
“但是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呢？这些年来我们担心他死去又害怕他醒来，所以昆古尼尔始终没有拔出来，还用遗迹找到的青铜柱为他制造了特殊的监狱，把他藏在最深处的水银池里，明非不应该见过他的样子，可是他却表现得那么熟悉。”
乔薇尼试图为路明非辩解些什么，但是一想到刚刚路明非的表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突然畏惧起来。
身为混血种的她自然知道，如果路麟城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事情最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最后的路明非将会被寄生在他身体里的那东西取代，成为龙王的躯壳还是胎盘？
一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长着龙鳞的怪物会从内到外地将路明非的身体撕开，然后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的样子，她就有点不寒而栗。
那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不……那种事情不要啊！”乔薇尼惊慌起来。“你把这件事告诉明非了吗？”
“还没有……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想到的。”路麟城叹了口气。
“而且明非也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跑的小孩了。”
“他变得强大、冷酷、暴虐……而他表现出的这一切，都越来越接近龙王，太古时期的龙族君主们就是如此。”
“我看过一些有关蛇岐八家的资料，他们把家族内产生的不稳定分子称为‘鬼’，但是你看明非现在的样子……以他这种丝毫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作风和性格，应该算是‘鬼’中之‘鬼’了吧？”
“我知道明非的力量极其强大，但是即使是昔日里所向无敌、以命运统治世界的黑王尼德霍格都能被他生出的四大君主合力杀死，明非难道就一定能保持永远无敌下去吗？他在明、暗面君主们在暗，更何况他身体里还有个龙王级的寄生虫？”
“那东西只是借给明非的力量就超过了普通的初代种龙王，鬼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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