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梆子
滔天狂潮拍打着东京残存的那些建筑，每一波狂潮打来的时候，都会有几座摇摇欲坠的建筑呻吟着沉入无边的大海。
路明非踩在漫过脚背的白王的温暖血泊里，思考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人发出的。
以及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在如今的情况下，地球上还有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敢来挑战自己吗？
这十分不应当。
因为根据路明非之前到达宇宙中那些有着智能种族生存的星球上的经验，无论是多么狂妄的种族，在见识到了比他们要强大的多的力量之后都会选择投降或者逃避。
地球上不也有这种说法，就是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可是为何这地球上的这些龙族……却如此令人厌烦了？
明明弱小得可怜，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这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
是否……需要我把整个地球都图遍，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才会知道我路明非大统领的不可战胜，和不容挑衅了？
虽说如此，但是路明非大统领毕竟也不是什么暴力的人。
他仍然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在不彻底发飙的情况下找出那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但是他只思考了一秒钟。
“算了。”
路明非放弃了继续思考这种无谓的事情，转而冷冷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前同时出现了多个视野，分别有被控制的耶梦加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芬里厄、还在坠落的奥丁以及自己脚下的白王的半颗闺头。
不用思考赫尔佐格和奥丁那边有什么阴谋诡计，只需要把他们都杀干净就完事了。
把他们杀完之后再去找其他的龙族，再去盘查他们到过的地方，把那些地方所有的生物全部杀掉。
这样，不就断绝了他们打赢复活赛的可能了吗？
路明非觉得很合理，简直是最有逻辑性的一集。
“踏马的，现在你们都是‘死人’了。”
路明非咧开嘴，双臂一张。
“剑来！”
他低声喝道。
话音落下，在路明非的两只手上便分别有神圣的光泽亮起。
曾经在奥丁身上发生的场景在路明非这边再度复刻：那些来自白王身上的鳞片和高贵的白王之血缓缓凝聚、悬浮起来，围绕着路明非旋转。
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然后再碰撞冷凝，成为路明非想要的模样。
那是……两把大刀！
借由“言灵·天地为炉”的力量，路明非再次凝聚起两把形容狰狞的大刀来！
路明非看着仍然死死地瞪着眼睛的白王赫尔佐格，怒极反笑。
“来，来，来，来，来，下贱的东西，低等的生物，都给我死在这断神霹雳下吧！！”
他凶狠地一挥手中大刀，就准备和这些煞笔龙王们爆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再次听到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唱歌，唱着一首奇妙的歌。
那是一首苍凉的中文歌：
“你陪了我多少年，
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
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春夏秋冬泯和灭，
幕还未谢，
好不容易又一年……”
男人的歌声很奇特，他唱的歌声中带着一股奇妙的韵味，像是张学友又像是刘德华。
不过路明非更喜欢邓紫棋，在他的中二时期他常常会混进网吧一边打游戏一边听邓紫棋的歌。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张学友、刘德华和邓紫棋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关键的不在那里。
那个男人开始唱歌的时候，路明非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种奇怪的梆子声，混杂在男人的歌声里。
就像是牧师宣讲时的背景音乐，起初低微，但越来越响亮，最后完全压过了说话的声音，整个世界都被那诡异的梆子声填满，简直像是黄钟大吕。
那种奇异的节奏就像是死神演奏的音乐，能把人的灵魂生生地轰碎。
那是……梆子声！
。
。
。
路明非突然愣住了。
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在路明非的眼前迅速出现不同的幻象，那些幻象层层叠叠，在他的脑海中同时表达出无数个仿佛来自平行时空的不同画面。
路明非看到有古装打扮的人对自己拱手说“丞相的脑子里长东西了，得开刀”；
随后场景又切换到光之国，自己愤怒地对着满脸傲慢的奥莉安菲公主说出那句“三万年河东，三万年河西，莫欺奥特穷！”的经典画面；
下一刻，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白色……白色的土地，一望无际的澄净大地，白色的骑兵团……铺天盖地的白色骑兵团，从世界的最东方一直延伸到最西方，他们冲锋而来，要用他们的白色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然后，场景再次切换，路明非又变成了某国产二次元涩情游戏里的女武神，正穿着兔女郎骚鸡装扮在给台下的一堆黑皮白皮鬼子搔首弄姿地露着大腿跳热舞……
“踏马的，我什么时候做了骚鸡？”路明非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我的演出费怎么没人给我结一下？”
一幕幕不同且差异巨大的场景在他的眼前同时上演，就好似在路明非的脑子里，有个喜欢搞事情的煞笔导播正在疯狂地乱切镜头。
“……怎么回事？”
路明非一脸茫然地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的那些黑色鳞片不受控制地浮现又消退。
他眼中的光芒来回闪动，一会是普通的黑色瞳孔，下一刻又变成金色的曼陀罗花；
一会是如同火山般的熔岩赤金，过一秒又切换成鬼火般的金色光芒。
青铜的古钟摇荡着发出轰鸣……苍白的魔鬼被圣枪钉死在十字架上……穿着白裙的女孩们在花园中嬉戏，可整个花园都在熊熊燃烧……
路明非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这具属于原本那个衰仔路明非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龙化之中，青灰色的鳞片突出皮肤表面。
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和变形，黑色的骨刺突破身体表面，肌肉剧烈地隆起，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那么清晰，像是绞紧的钢缆。
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正在路明非的心中浮现，那是按耐不住，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杀戮欲望。
同时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人在嘶吼着，但是那不是他的声音，而是路鸣泽的。
这个自称是他弟弟的小魔鬼很罕见地失去了控制，挣扎着要从路明非的身体里出来。
“有谁……对我的大脑动过手脚吗？你们？”
路明非茫然地抬起头来，环视着在现场的那些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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