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咳嗽不止，吐出了一大摊血。吐完血，我更为虚弱，出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汝究竟怎么成为这样的？”齐云孤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眼神空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道：“皇上，看在姐妹情缘上，就莫问了。毕竟奴婢也不希望被当成使苦肉计的人。”我摇了摇手。“汝好生安歇吧。”齐云孤转身，几欲离去时，我颤抖着将手轻轻的拉着齐云孤的皇袍，上面的黄色刺的我眼睛发疼。齐云孤转身，看到我的眼泪大颗落下：“皇上，奴婢会不会从此死去？一捧青塚埋丽骨。终是尘归尘，土归土。奴婢好怕……”后面的我再也说不出来了，唯有眼泪滚落，枕头上很快晕开了一大片。“不会的，朕就在这里陪着汝。”齐云孤摇了摇头，“这仅是普通的中毒，御医一会就能将解药拿来了。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要置汝为死地？”“皇上……”我眼睛暗淡了，“也许不是她，也许只是奴婢多虑了……”

“谁？”齐云孤追问着。我自知齐云孤已经上钩，但仍是满脸悲戚的摇了摇头：“姐妹情缘……”后面的由于我确实太过于虚弱，所以说不出来了。齐云孤略微有些心急，禁不住晃了我一下，我瞬间跌入黑暗。齐云孤看着昏迷过去的我，自知自己刚才的摇晃确实是不应该。齐云孤站起身，对御医冷漠着道：“从她的伤口处将毒药的一部分提炼出来，拨三百禁卫军搜沫舞涓、鸢青衣、梨充媛的住所！”“是。”御医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深入伤口处，小心的刮下来一层，放到一个小袋中细细保管。“对了，若是她们之中有胆敢反抗的，打入冷宫！”齐云孤面无表情的加上了一句，“若是搜到有符合的，不论家世权位，统统打入冷宫！”

我微微睁了一丝缝隙，我的手在被子中缓慢摸索。终于，我摸索到一个小瓶子，打开，仔细倒着，可令我震惊的却是瓶子是空的！这是解药！解药竟然空了！我惊讶的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齐云孤关怀的眼神。“汝感觉好些了没有？”齐云孤的眼神里满是暖意。我才忽而发觉，自己这是中毒了，不能够轻举妄动。我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却不想唇边滑过一丝血迹。我想要抬手擦去那道显眼的血痕，却被齐云孤抢先一步，他掏出雪白的手帕，细细擦拭着我的血迹。“这也算感觉好吗？”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汝为什么不肯跟朕说实话？”我有些语塞，遂打算偏转过头，不去面对齐云孤。“罢了，这皇室之中，也没人能够跟朕谈心了。也算是朕枉看错了人，把你当成知己。”齐云孤有些伤心。我又转了回来，眼眸紧紧盯着齐云孤：“皇上若是怪自己看错了人，那奴婢就要怪自己爱错了人。”这一句话我拼尽全力才没有那么断断续续的说完。“为什么？”齐云孤好生疑惑，但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皇上，咳咳。”我咳嗽了几声，平复下来才又继续说着，“奴婢承蒙皇上厚爱……才能到舞雅这个位置……皇上把奴婢当知己相待，但奴婢却将皇上放于……”我将手抬起来，微弱的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皇上，如果您要是怪奴婢不理解您……那么，将奴婢打入冷宫之时，万万别忘了将这颗心带走……那时候，已经冷如死灰。”“磬涟……”齐云孤满是疼惜的看着我，他没想到我在病危之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本意是逃避齐云孤的目光，却反倒让我灵机一动变成了深情的诉说，看样子，沫舞涓是绝对不可能留在这深宫中了。后宫，从来都是强者的天下！待我病好后，大概齐云孤还会册封我。“朕……”齐云孤此刻无语凝噎。我看着齐云孤的样子，将手伸了上去，冰凉的指尖贴着齐云孤的脸，细细的抚摸：“皇上，奴婢命贱，为奴婢心疼……掉泪，不值得。”我长叹一声，“此生无缘，那就来世吧。若皇上来世仍为天子，那时磬涟必定进宫，以身相许……咳咳。”

“皇上。”一名男子入室，“臣在沫舞涓住处搜到一盒玫膏。”“呈上来。”齐云孤冷冰冰的说道。齐云孤拿到玫膏，细细的端详着。他打开，闻了闻，满鼻清香。而我一闻到这香气，脸色惨白，不由自主的捂住受伤的手。齐云孤注视到我的微妙变化，他拿着玫膏对我说：“磬涟，汝知道是谁干的，对不对？”“不，不知道……”我满头大汗，甚是惊慌。“好吧，念在汝跟沫舞涓同为姐妹的份上……来人，将沫舞涓打入冷宫！”齐云孤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的泪滑过，但心中却是阴谋得逞后的欣喜，沫舞涓，本宫要汝死，汝岂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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