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深夜承恩妾难消圣宠

连续十天，凌楚清都夜宿在柳向晚的寝殿，每日清晨都要在屈影的催促下才能够从床上起来，赶去早朝。

而我每日依旧要应付这样的一群女人。

“殿下，您看那柳向晚的狐媚样子，皇上已经连着这么多天翻她的牌子了。”

“就是啊，您看每次来斓羽宫，她都要拖到很晚才来，像什么样子。”

“殿下，您就该治治她，在这样下去，她不就爬到您头上了么！”

我品着杯中茶，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的回应，其实她们也不需要我的回应。这么些天了，我需要做的就是坐在主位上，听着她们的讨论声，关于女人的琐事。

“殿下，向晚来迟了。”一声细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是一阵清风刮进了人的心上。走进来的女子头盘飞仙髻，几朵零碎的金花簪于发髻之上，显得她多了一份的高贵，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清纯的女孩子。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满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她拉着一个男人，一身的银白色衣衫，那样熟悉的模样。

凌楚清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眉毛微微蹙起，有一丝的不喜。

众人看到凌楚清的身影，一个个慌慌张张地打理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一个个屈身跪在地上，“臣妾参加皇上。”

再多的不喜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有太多的人是第一次与凌楚清这般近距离接触。有太多的人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凌楚清到她们的宫殿去留宿。

我看着他被柳向晚抓住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啜饮一口，“韵律，上茶。”

凌楚清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柳向晚的手，紧紧地攥着手背在身后，“都起来吧。”说完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眼中满是冷意。我抬头看着他，慢慢站起身来，从他身边走过，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下。

“谢皇上！”下面的莺莺燕燕，一个个娇媚地嗓音让我有些晕眩。

凌楚清在主位上坐定，看了眼台下的众人，嘴角微翘，带着一丝勾人的魅惑。“朕多日来忙于国事政务，忽略了爱妃们，今日早朝，还有几位大人劝诫朕要在这后宫多施洒雨露，为我凌氏江山开枝散叶。那么今晚就由四妃侍寝吧。”

他的话让我不由一惊，抬起头看着坐在上位的他，他们都是各个大臣要员的女儿，他竟然让她们同时侍寝不成？听到话的众人也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道凌楚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楚清突然扭头看着我，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满是挑衅的神色。我拧着眉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端起一边的茶水，垂下眼眸掩住所有的情绪。

“皇上，臣妾连日来身体不适，侍寝之事还是……”凌楚清的话音刚落，坐在下面的画乐诗凝眉想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躬身跪在地上，声音平静地像是看破一切的佛陀。

“哦？”凌楚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面容清秀带着一丝的娇弱，却是那样笔直地跪在地上，“既然德妃你身体不适，那今晚的侍寝也就免了。”他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露出一丝的歉意，“今晚，朕会守着德妃，众位爱妃，也应该多多念佛，为我凌氏祈福。”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看着画乐诗的目光都带了怨笃，因为她独占了皇帝的恩宠。

“那各位爱妃就先回去吧，朕和储君还有要事要谈。”凌楚清一声令下，原本热闹，略微有些拥挤的内室一下子空荡起来。

我抱着暖炉，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只觉得身体冰冷一片，这个时候的我只想逃离。沉稳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凌楚清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双手握拳，支撑在我所坐位置的两边，将我困在一个极小的区域，他的眼睛猩红一片，满是沉痛的神色，乌黑的发散落在胸前，轻轻扫过我的脸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这么些天你每日窝在在这斓羽宫，不肯迈出一步，见了我也只当是透明人，夕默，你当真是无心之人吗？”

无心之人，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有些委屈，从来不曾被冠以这样的一个名号，原来在他心中我竟然是无心的，嘴角微微勾起，我扭过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是皇上不准我私出斓羽宫的。就算当初我重病之下，要死的时候，您也不许太医前来诊治。到底是我没心没肺，还是您！”我情绪有些激动，说起话来，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中蓄满泪水，啪嗒嗒打落在暖炉上，听见里面发出的嘶嘶声。

“我……”凌楚清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抬手想要为我拭去脸上的眼泪，却被我毫不留情地躲过。

我低垂着眼眸，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倔强，“皇上以后大可以不再踏入我这斓羽宫，等到那一天，我死了，自然会有人去您那里报丧！”

他听着我的话，声音猛地提高，那声音里的愤怒似乎要将我燃烧，他紧紧抓住忘我的胳膊，嘶吼道，“胡说什么！好好地怎么会死！朕绝不容许！”

我猛地挣开他的禁锢，鼻息里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意，“烦劳皇上到时候，把我直接丢到河里喂鱼就好。天下河流终究会归为一处，那河也许就通往冥界的忘川。到时候，我，会忘记一切，下一世投身为一株花草，再不入人世！”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扶着椅子的双手紧握成拳，轰地一声敲在桌子上，而后再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我的视野之中。

“公主，这样好吗？”韵律站在我身后轻声询问道。

我闭上眼睛，极力让自己忘记凌楚清眼中的悲痛，“既然终有一天会分离，长痛不如短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被抹杀，何况只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禁忌。”

在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将平息下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在暗中涌动，待到你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当天夜里，凌楚清烂醉在酒窖里。后宫也有暗流在涌动，你争我抢，勾心斗角，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谁才是那幕后的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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