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师徒之间的禁忌之恋

今日阳光尚好，使得原本的冰寒退却了几分。

我裹着一件白色绣暗纹的披风。甚是安闲地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柔。全然不知道那朝阳阁已是混乱不已。

游弋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突然之间心神不宁起来，却深陷在黑暗之中无法自拔。他找不到逃出去的门道，只能忍着胸口的痛意，等待着心绪平静下来。

可一切似乎并不像他想得那般简单，在那种感觉停歇一阵之后，更剧烈的刺痛让他猛地睁开眼睛，满眼通红，蔓延着血丝。一口咸腥的血液难忍之下从口中喷薄而出，游弋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血气，眼神中满是疼痛。

猛地朝着莲池的方向看去，那里突然传来的震动，让他的心沉入低谷。

突然看到那薄薄的窗纸上投下的身影，踌躇着不知为何，游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往常的模样，张口还是那冰冷的距离，“进来吧。”

窗子上的影子有明显的停顿，他匆忙推开那紧闭着的殿门，眼中满是惊惶失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国师！弟子不是有意打扰。”

不待他说完，游弋摆了摆衣袖，没有看他，只是微闭着眼睛，手指掐诀，平息着体内气血的躁动。“无妨，什么事？”

跪在地上的小童，满脸惊恐地看着游弋，“弟子无能，莲池的莲花一瞬间全部凋谢，弟子……弟子有罪，请国师惩罚。”

原本只是猜想，现在听到小童的话，刚刚稳定的身体一下子又起波澜，他掩在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外露，他强压着胸中的疼痛，看着小童的眼睛一瞬间猩红一片，“莲池被毁了？”

小童第一次看到这般骇人的游弋，身体颤抖像是在筛萝。“弟子，弟子无能，甘愿受罚。”

游弋看着他，深深吐纳，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之后，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小童，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没有保住她。“起来吧，前面引路。”

“是，是”小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满是汗水的手满是泥垢，他慌乱地把手往衣衫上抹了抹，走到游弋身前，额头上依旧冒着冷汗，嘴唇苍白，却还是依照礼仪要去搀扶他，“国师您请。”

游弋看着他的手，眉头皱起，径直从矮塌上站起来，面色冰冷，淡淡开口，“走吧。”

小童看着游弋倾长的身影，维诺地开口，“是。”言罢往殿外跑去。

游弋跟着他的步子，越靠近那莲池，心中的躁动之气也越剧烈。他抚着胸口，紧拧着眉头，他努力维持着自己原本的平静，可虚浮的步子让他身形不稳。

感觉到游弋并没有跟上来，小童回头看着距离自己不太远游弋，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汗渍，在衣袍上狠狠擦了擦，然后犹豫着拐回来，走到游弋身边，伸手扶住游弋的胳膊，没有任何的言语，就这么固执地托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去。

游弋着看着身边矮小的童子，抿了抿嘴唇，也不再挣扎任由他去了，他也是在是没有精力再折腾了。

转过亭台楼阁，整个院子都展现在眼前，那原本欣欣向荣，常年不枯的莲花此时只剩下了枯萎的褐色叶茎。游弋的身体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身边的小童猛地拉住他，惊叫一声，“国师！”在扶着游弋站定后才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苍白若纸，没有一丝血色。“您怎么样？”

游弋呼吸声粗重，挥手推开小童，“你回去吧，本尊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说着就抬起并不太稳的步子往前走去。

他的手扶着那木桥，一步步那般沉重。小童看着他，终于是转了身，离开这里。

游弋望着莲池里的莲花，眼中满是痛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实在是难以忍受，那手臂上的青筋盘旋而上，像是一条青色的妖龙剧烈地跳动着。

突然看到了桥对面的那夕游小榭，突然想起自己凝造的结界，若是结界没有损坏，这里的一切怎么会有所变化。他慌张地，蹒跚地往对面走去。一只脚刚刚踏上那木质的地板，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滚动，那是……曼珠沙华。

游弋的眼睛猛地睁大，他实在不敢想相信，那默辰已经已经恢复，难不成那就是魔体的优势？

他几乎是扑到了那棋盘之上，眼睛圆睁着，猩红依旧，他的手紧紧地抠着棋盘，骨节泛着白色，因为有力的抓捉，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棋盘上，一把长剑直直地卡着巨龙的脖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的嘴唇惨白，颤抖着身体，眼中闪着泪光。这样的一副死棋到底是怎么样活过来的！怎么会！他颤抖着手指，额头上满是汗水，捻起一枚黑色棋子，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上的走向。

“啪嗒。”随着那枚棋子坠落，游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枚棋子的滚动，那枚棋子的坠落彻底瓦解了他所有的结界，那把剑终究是落在了下来。胸口的咸腥涌出，一口血喷薄而出。

“啊……”游弋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眼中啪嗒啪嗒滴落处一颗颗血泪。莲池之中发出一声巨响，冲天的巨浪扬起，身处的夕游小榭也轰隆一声倒塌。

“国师！”听到巨响的小童慌忙冲过来，看到的就是那亭子坍塌，将游弋压下的场景。

游弋就这么被掩在黑暗中，脑中混乱，这莲池中养着前世夕默的记忆，是被他亲手封印的记忆，可现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他感觉到了眼睛的剧痛，可跟心比起来，有那么地不值一提。

在夕默堕天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明白了解，自己对于夕默宠溺有加，包容着她所有的一切任性，并不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徒弟，更多的是因为，他喜欢这么宠着她，对她，已不只是师徒之情。他爱她，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爱。他希望能拥抱她在怀里，就这么天荒地老。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不再腻在自己怀里，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鸿沟。

在夕默堕天之后，那仙界更加冰冷，比之千年寒冰更甚。那样的冰冷他无法忍受，失去了她之后，似乎一切都没了意义，包括自己引以为己任的天下也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仙界到处是她的影子，让他夜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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