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冒坏水
有了如此融洽的开端，整个交流很是顺畅。
经过一番探讨，薛蒿由衷地说：“之前我对基层公务人员有误解，在具体事物认知上常常先入为主，带着有色眼镜，导致许多看法过于偏激甚至完全错误。在这里，我向冯县长致歉，还请冯县长莫要计较。”
“不，这也不怪你，你也无须大幅度改变认知。事实上，你们的有些看法并没错，反而还很贴合事实，只是表达方式有时不妥。举个例子说吧，基层上来的人，自带‘土’性，往好了说是纯朴，事实上就是土包子，我就属于此类。你可以在心里把这些人看作土包子，但千万不要挂在嘴上，否则就会引起对方强烈反感与反弹。这主要是处事方式的问题，并非认知出现了大问题。”冯肖利说道。
薛蒿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激动，没想到冯县长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不避天生缺陷。
“感谢冯哥的理解，下步该怎么做，您只管吩咐。”薛蒿竟然变了称呼。
霍铂也赶忙表态：“你比我俩参加工作早，工作经验丰富，看问题也客观，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二位，你们这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呀。对于任何人既不要随便瞧不上，也不宜一鼓脑的相信。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这是互相合作的群体，要群策群力才行。”冯肖利嘴上客气，心里却得意不已，看来这俩小子对我多了信任，这就是良好的开端。
二人自是点头应和，觉得冯肖利有胸怀，认可度再次增加。
冯肖利神色忽然郑重了好多：“承蒙二位看得起，既然都让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毫无疑问，他们选县域经济这样的课题，主要就是蹭沈无疆的名气，巴结沈无疆，意图长期攀附。如果按照以前的情况，完全可以散布谣言，揭露姓徐的这种嘴脸。但是经过前期这几件事，再发这样的谣言基本已经不起作用，甚至会适得其反，因此我们要换换方式了。”
“现在姓徐的最得意的是什么？”
“那就是配合沈无疆的整个课题，提供优质的基础素材。”
“别看他表面上是以行政一班名义参与，还给了其他班干部表现机会，其实沈无疆就认可他。这个道理很浅显，他亲自给沈无疆送票券，表现了足够的尊重，而且投其所好选了沈无疆的课题，这些都拍到了沈无疆的痒处。”
“沈无疆这种业内大伽，优秀门生遍地，甚至系主任位置都看不上，但他未必不好这一口。因为他高高在上久了，听到的都是那些层级千篇一律的奉承，反而很稀罕这种貌似真诚的崇拜，这也是姓徐的狡猾之处。”
“姓徐的不是想依靠做课题露脸吗，那咱们就让他好好的现眼，让沈无疆对他极度失望甚至无比讨厌。”
“一旦这个课题做砸，他就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尤其是断了投机者的念想，那些人马上就会怨恨他、攻击他，他会立马变成过街老鼠。”
听到冯肖利讲得这些，薛蒿兴趣被调得更高，忍不住催促道：“冯哥快说，早就盼那一天了。”
霍铂却提出疑义：“可是等课题真正上交的时候，培训都快结束了，就算人们讨厌他，也没几天时间。”
冯肖利以一种玩笑的语气回应道：“铂少，肤浅了啊。培训结束后，他就不在行政系统了吗？他不但继续从政，很可能职位还会有所变动。而党校评价的好坏，对其后续任用有一定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其他五十多名学员来自全省各地市，也都认清了他的嘴脸，好多人更会勇于揭发的。”
“到那时候，他在全省党政系统臭大街，以后仕途自然走不远。”霍铂终于反应过来。
薛蒿又不无遗憾：“可这也太慢了，两个来月就弄这么个结果？”
“不慢不慢，人生长河数十年呢，几十天算什么。再说了，咱们也不会只是一种举动，说不准老早就让他臭大街了。”冯肖利话中有话。
这更勾起了薛蒿的期待：“冯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
冯冯肖利轻拍了一下薛蒿，意思是“稍安勿躁”，然后安排道：“铂少，把那几个棋子用起来，让他们能掺和就掺和，想法使绊子。另外还要散布一些流言，就说班内有的人表面支持，内心其实非常不满，打算阳奉阴违。”
“他指定死防着那三人了，全班也都会防着。再散布这样的谣言，不是让他更有防备了吗？”霍铂不是很理解。
冯肖利笑着道：“那就防着呗。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他越对这些人防得紧越好，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薛蒿听出了门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霍铂也不甘落后。
“我初步打算是这样的，就说蒿少你们班拟定了一个课题，要巧妙的私下传出去……”冯肖利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只有三人凑在一起才能听清。
就在冯、霍、薛三人敲定对策的时候，徐搏正在打电话，电话另一方是柏纤纤。
“记住，我要的这些资料，你必须亲自审核无误。即使审出来有问题，也不要声张，更不要马上找操作人员问罪，但要暗中找到错误出处。”徐搏嘱咐道。
“怎么个意思？这里面还有反间计？”柏纤纤追问着。
徐搏点点头：“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有这种预感，小心无大错。”
“徐大班长支持率那么高，选题百分百通过，还用这么小心？”柏纤纤笑着道。
“正因为百分百通过，才更反常。你只管照做就是了。”
“是，徐大班长。什么时候咱俩……”
听到对方要提私人话题，徐搏赶忙说了句“下来再聊”，然后便挂了电话。
这倒不是徐搏不解风情，主要是柏纤纤近期总缠着他见面，有时更是要视频聊天。每次视频的时候，她还故意穿得无比清凉，使得他心理和生理都承受了无比煎熬，他怕自己实在受不了。
“这女人……”徐搏感叹到半截，忽然疑惑起来，“我记得没和她讲百分百通过吧？”
正这时，又来电话了，是窦青春的号码。
“主任，你找我？”
徐搏直接道：“刚才打电话，是想嘱咐你，就是那天说的数据和材料，你必须亲自审核无误后再发给我。”
窦青春马上说：“是不是担心冯肖利使坏？他近期的确没少调阅资料，在他还回资料时我都认真审核来着，目前还没发现他有调包或修改的举动。”
“这倒不针对他，主要是必须保证数据真实、材料客观，绝不能在咱们自己身上出状况。”徐搏给出说明。
“明白，我就是财务专业出身，又多年管这事，一直很注意的，这次再多加小心。另外即使发现材料有误，也不会大张旗鼓声张，但会尽快找到问题所在，以防有人冒坏水。”窦青春理解得很透彻。
徐搏予以了肯定：“很好，就是这个意思。”
“真的很好吗？”窦青春忽然悠悠的问道。
怎么个意思？好像话里有话呀。
徐搏不由得心里一动，赶忙强调正题：“确实不错，尽管大胆工作，你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人家只想跟你干，跟着干着舒服。您还回来吗？”窦青春声音忽然变得幽幽的。
这还越说越来劲了。
“还不清楚结业后去向，我正好打听一下去。”徐搏含糊地回了一句，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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