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哪里不乖？

坐在白夜萧的车上，我也仍然有些心绪不宁。天色渐晚，不知道白夜萧是故意还是无心，我们走的这一条路正好能够环江半圈，顺便还能路过一个C市的三A级国家景区，看着已经凋落满地的花瓣，我心中也升起一阵悲凉之感。

比起她哥哥和她的父亲，我觉得她遭受的苦难应该相对于少了很多。这就是童话里的小公主角色，有保护自己的哥哥，有能作为靠山的父亲，只是她的性格太过于软弱，一旦裴铮也无法再坚持，夏家倒台，那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失去了夏老爷子的庇佑，白家未必肯让夏甜甜再嫁入白家，我不知道自己该窃喜，还是该担心，总觉得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害怕夏甜甜无所依靠，一方面又害怕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不过，我想，白家应该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吧……

白夜萧向左一个拐弯，车子猛地偏了一下，我没有坐稳，差点撞到白夜萧怀里去，白夜萧轻笑一声，腾出一只手帮我系上了安全带，这才收手，抬头看向窗外，盯着路面，“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手中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只是在想，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离开家，这样我就不会到十七楼，也不会遇到裴铮，更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人只有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才谈不上失去与否。”

“所以，你是觉得，你开始后悔你曾经的选择了么？”白夜萧的语气平淡，手下却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不过，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那个小村落，或许你也不会遇见余倩，不会遇见夏甜甜，更不会遇到我。你觉得这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没反应过来白夜萧的意思，只是愣愣地回头看他。白夜萧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才转过头看我，语气带上了一丝轻蔑，“人们总是后悔他们没做过的事情。但其实，现在拥有的，才是最好的。下车吧，我带你去见甜甜。”

白夜萧说的一阵云里雾里，我也没有太明白，便跟着他稀里糊涂地下了车进了白家的宅子。算起来也得有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到过这里了，可是它还是我熟悉的样子，甚至连开的花都还没有落下，虽然现在已经临近晚秋。

我跟着白夜萧一路走进去，我发觉这里好像很安静，也没有人，从前的那些保姆好像都不在这里了。我转头看向白夜萧，白夜萧却好像懂得我在想什么似的，对我解释道，“之前的那个人说好听些是保姆，其实不过就是夏老爷子的眼线罢了。”

“夏老爷子出事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们就离开了。反正钱也已经到手了，上家都不在了，他们还坚持什么呢？”白夜萧呵了一声，或许是觉得好笑，而我却只觉得树倒猢狲散的悲凉。以前，想巴结夏老爷子的人，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吧……

进门换鞋，客厅里没有人，却很整洁，干净。以前的布置没有怎么变化，只是偶尔在某一个角落能够看到夏甜甜的东西，还有我当初没有来得及拿走的小玩意。我转头看向白夜萧，询问道，“夏甜甜呢？在房间里吗？”

“嗯。她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劝过她，但是她就这样一直不吃不喝的，从醒来之后就这样了。”白夜萧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去劝劝吧，看看她会不会听你的，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想办法。”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夏甜甜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然而却并没有人理我，房间里静悄悄的，就好像没有人一样，我渐渐走近，才发现在床上，厚厚的被子鼓起一个包，我想……可能夏甜甜现在就躲在被子里吧？

“甜甜……”我尝试着叫了一声，那团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应该是夏甜甜辨认出了我的声音，我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一下，被子没有动，我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我。曲笙。白夜萧不在，介意和我聊聊么？”

我等了大概两分钟，那团被子才动了动，夏甜甜委委屈屈地钻了出来。看到夏甜甜第一面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夏甜甜的眼睛肿的不像话，像是两个核桃一样，面色也憔悴了许多，想来也是，都没好好吃饭，肯定瘦了不少。

“你还好吗？”夏甜甜没说话，我只得自顾自微笑道，“是白夜萧叫我来的，说你好像很难过？我们聊聊吧？你先出来，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意去吃东西的话，我就去叫外卖来，就像我们从前一样，好不好？”

“笙笙……”夏甜甜沉默了两秒，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之后猛地扑了上来，差点把我扑倒在床上，我连忙抱住她，夏甜甜声音闷闷地，含满了委屈，“笙笙……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哪里不乖，为什么爸爸就这样病倒了？”

“医生说爸爸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什么？”夏甜甜就像是丢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声音有些嘶哑，想必应该是最近哭得太多了，“我已经很乖了，可是怎么还会这样……怎么会醒不过来了呢……我不相信……”

夏甜甜没有哭，只是声音颤抖，大概是哭得太多，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听着夏甜甜撕心裂肺的喊声，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不过也觉得……夏甜甜这么憋着不是事，好歹能发泄出来，就会好一些，再说人活着就有希望，夏老爷子未必不能醒过来。

我抱着夏甜甜，听她唠叨了很长时间，听她倒苦水，听她说她这些日子的担心，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那段我们两个人互相依靠的日子。我抚摸着夏甜甜的后背，一下，一下，而夏甜甜也渐渐在这安抚中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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