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竞盗之关
火小邪拿了第二位苦灯和尚的号牌,回房休息。他略略洗漱,便一觉睡去,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多久之后才被敲门声惊醒。
火小邪连忙从床上翻身坐起,叫道:“谁啊?”
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是我,郑则道,火贤弟,你醒了吗?”
“醒了,醒了!”火小邪听是郑则道,赶忙爬下床,穿上衣服前去把房门打开。
郑则道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身边还站了一人,也正笑眯眯地看着火小邪。火小邪定睛一看,郑则道身边的那人,竟是第十三位胖好味。
火小邪微微一愣,还是赶忙把郑则道和胖好味请进房中。
郑则道和胖好味进了房间,坐在桌边,火小邪陪坐一旁。
郑则道兴高采烈地说道:“火贤弟,差点担心死我了!后来听说你拿了四块号牌过关,心中才踏实下来。”
胖好味附和道:“是啊!是啊!恭喜火贤弟啦!”
火小邪尴尬地说道:“全靠运气,全靠运气,有两块牌子,是烟大哥送给我的。”
郑则道哦了一声,问道:“莫非是第十四位,哈尔滨李廖卓?绰号烟虫?”
火小邪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他!呵呵。”
郑则道疑道:“他怎么一次就送了你两块号牌?这么大方?”
火小邪说道:“咳,是这么一回事……”火小邪大概齐地把从闹小宝中了花娘子的春毒到烟虫最后送给他牌子的事情讲了。
郑则道和胖好味聚精会神地听完,郑则道叹道:“火贤弟,你是吉人自有天相!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这个烟虫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是个重义气的汉子。火贤弟,那你另外两块牌子,又是怎么拿到的呢?”
火小邪不想隐瞒,如实把自己看到红小丑的尸体,怎么赢了苦灯和尚,如何最后时刻踢翻四面钟的事情一一说了,听得郑则道连连点头,赞道:“火贤弟,亏你想得出这么奇妙的法子,赢了苦灯和尚。”
火小邪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苦灯和尚是故意让我赢的,他一定想到了用打水漂的法子取火,就是没有去做而已。毕竟是我出的题,他怎么都要想一下,不比我来得痛快。”
“火贤弟太谦虚了。”郑则道不再聊这个话题,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好味,笑道:“对了,火贤弟,今天我特意向你介绍一位朋友,就是这位,四川来的胖好味。”
胖好味慌忙站起,对火小邪抱拳致意。火小邪连忙站起身回了礼,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坐下,胖好味说道:“火贤弟,郑兄弟对我有恩,我能过关全靠郑兄弟照顾,要不是他送给我一块号牌,没准我还不能在这里呢!从今天开始,我就和火贤弟、郑兄弟一条心啦!咱们一起再闯过二关!”
火小邪满脸诧异,张着嘴说不出话。
郑则道笑了笑,解释道:“那天我在洞中,本来要把号牌送火贤弟一块,可火贤弟执意不收,我想火贤弟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作罢。后来遇见了胖兄弟,我觉得他人品不错,和我们是一个路子上的,所以就送了一块号牌给胖兄弟,让胖兄弟过关。”
胖好味连声称是,显得对郑则道十分敬佩,颇为尴尬地说道:“差点辜负了郑兄弟的美意,我拿了郑兄弟相赠的号牌,赶忙回去取自己的,因为我那号牌一入洞就找地方藏起来了。可我刚刚取到自己的号牌,就碰到了花娘子,花娘子头发上插着几根带着小爪子的银针,他娘的十分厉害,我不愿和女人纠缠,咳,不愿和女人纠缠……于是,我就跑了,呵呵,就在我差点要被花娘子抓住时,那个抽烟的男人,对,就是烟虫突然出来。花娘子似乎十分怕他,见到他,骂了声就跑,烟虫也没理我,追着花娘子离开,我这才得以出洞。”
郑则道笑着看了眼胖好味,继续说道:“火门三关,我们已过一关,下面两关我们不得而知。我妄加猜测,下面两关不会是我们彼此之间乱盗,而极可能是要考量我们偷其他东西的本事。尽管我们这些人平日里都习惯了独自行事,但难料火家会出什么刁钻的题目,所以若是我们三人合力,各驱所长,想必能省了不少麻烦,顺利过关。”
胖好味喜笑颜开地说道:“郑兄弟说得太对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抱团一起干,不仅对我们自己有好处,还能抵挡其他人的暗算。”胖好味这个德行,恐怕是他觉得攀上了郑则道这个高枝,喜形于色,对郑则道的安排言听计从。
火小邪哦了一声,慢慢说道:“这样么……”
郑则道飞快瞟了眼火小邪,说道:“火贤弟是有什么顾虑吗?”
火小邪咧嘴一笑,傻乎乎地说道:“挺好的,挺好的!一切都听郑大哥的!”
郑则道笑道:“既然火贤弟也没有异议,那我们击掌为盟!”
火小邪哈哈一乐,伸出手掌,三人互相击掌,算是结盟。
郑则道十分满意地说道:“好!火贤弟,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火小邪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已经醒了,正饿得慌,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胖好味叫道:“好,好!火贤弟说得对,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也饿了!”
郑则道轻轻一笑,说道:“那好,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郑则道和胖好味在客厅等待,火小邪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换了青云客栈提供的新衣服,拿好自己的号牌,和郑则道、胖好味一起出了房间,来到青云客栈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此时大堂中已经坐了两桌,一桌是病罐子和亮八,一桌是独自坐着对苦灯和尚。
苦灯和尚见火小邪来了,微微对火小邪点头示意,火小邪记得苦灯和尚的好,赶忙点头回礼。病罐子和亮八两人向火小邪看来,都上下打量了一下火小邪,并没有什么表情,低下头继续吃东西,都不说话。
郑则道坐下,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这次过关的人除了甲丁乙和烟虫,都在这里了。”
火小邪问道:“怎么,闹小宝不算过关吗?”
郑则道说道:“闹小宝应该还是昏迷不醒,恐怕得他醒了以后,青云客栈再做判断是否让他过关。”
火小邪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睡觉的时候,青云客栈发生了什么事?”
郑则道轻轻一笑,说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上来得比较早,店掌柜他们对我十分客气,并不隐瞒什么,所以知道了一些事情。”
“郑大哥请讲。”
“如果不算闹小宝,我们这次过关的有八人,乃是你、我、胖好味、甲丁乙、苦灯和尚、烟虫、亮八、病罐子。乱盗之关闭关后,店小二他们下去收拾残局,三奇峰、赵顺财被甲丁乙杀死;鬼龙死在亮八手下;荆州尖耳朵身中三刀,也死了;阿提木被银针穿喉而死,如火贤弟所说,当是死在花娘子手下;花娘子被店小二他们抬出了洞,尽管有些疯癫,但还死不了,现在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还有一个红小丑,死在路口,据说死得十分诡异。火贤弟,听你说过闹小宝的事情,红小丑的号牌应该是闹小宝拿到了,最后都归在你的手中,只是红小丑是不是闹小宝杀的,就不得而知了。”
“红小丑脖子上的一块肉让人挖掉了,脸上还烧得漆黑,的确是我亲眼所见。闹小宝尽管会玩火,能烧黑别人的脸,却不像会使刀杀人的。郑大哥,你说红小丑是谁杀的?会是甲丁乙吗?”火小邪说道。
“这个我也不好推断,但红小丑这个人恶名在外,在川滇一带作奸犯科,绝不是什么善类,死在火家的乱盗之关,算是对得起他。”郑则道颇为不屑地说道,似乎对红小丑这个人很是不喜欢。
胖好味插嘴说道:“我看到红小丑,就全身不舒服,长得妖里妖气的,我看一定是甲丁乙杀的。”
郑则道幽幽然说道:“这个不好推断,也许是亮八、病罐子他们和红小丑起了争执,红小丑想抢他们的号牌,自相残杀而死,也很难说。但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甲丁乙。这次乱盗之关,死了六人,还疯了个花娘子,昏了个闹小宝,可谓十足血腥。尽管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我还是觉得火家招弟子,恐怕除了择取良才外,还有其他目的。”
火小邪惊道:“这话怎么讲?”
郑则道小声说道:“呵呵,恐怕借招弟子之名,清除江湖上良莠不齐的贼道败类、异己,也是火家的打算。那个甲丁乙,看着神神秘秘,手下无情,但杀人仍有他的一套道理,要不他怎么不杀亮八,不杀花娘子,不杀掉你我?我倒觉得他是火家派进来的,出场时故意做了出假死的戏,让大家误以为他和火家格格不入。甲丁乙则借闯关的时候,把贼品不端的人除掉。”
火小邪听得昏头脑胀,喃喃道:“这么复杂?我有点想不明白。”
胖好味在一旁听着,连连皱眉,抓着光头和火小邪一样想不清楚。
郑则道轻轻一笑:“咳,这都是我的推测罢了,可能是我想得太多吧!两位不要当真。我们这就叫饭菜吧?”
胖好味听到吃饭,就一下子来了精神,起身大叫道:“店家,店家,饿死了!怎么都不来招呼我们啊!”
胖好味大声喊叫,转眼就有店小二从后堂跑过来,笑眯眯地对火小邪他们三人说道:“呦!来晚了,来晚了,见谅,见谅!今个儿事情比较多,呵呵。三位过关的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胖好味哼道:“脆爆双花虾仁、潜龙衔蛋、过河鲈鱼、芸豆蒸三贵、俏糖咯吱汤。你们这里有没有?”
店小二听得一愣,愁道:“这位客官,你点的这些菜可都是稀罕名字啊,我要问问后厨。”
胖好味哼道:“那你快去问问那个胖厨子吧,你和他说,若是他不会做可别怪我看不起他!”
店小二只好说道:“那好,我去问问,三位稍等。”
店小二转身要走,郑则道说道:“店小二,请留步。”
店小二说道:“这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郑则道冲店小二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胖好味,说道:“胖兄弟,我看咱们随便吃点青云客栈的拿手菜即可,不必搞得这么麻烦。”
胖好味见郑则道发话了,赶忙答道:“也行,也行,就听郑兄弟的。呵呵,我是一想到那个胖厨子,心里就来气,故意刁难他一下。既然郑兄弟都说了,就算了,呵呵呵呵。”
郑则道点了点头,对店小二说道:“店小二兄弟,就请上几道青云客栈的拿手菜吧,刚才那几道菜不要了。”
店小二连连点头谢过,退了下去。
郑则道对胖好味说道:“胖兄弟,你点菜的水平真是极高啊,我就听说过潜龙衔蛋这道菜,乃是桂系军阀陆荣廷陆大帅的私府名菜,天下能吃到的不过百十人。”(注:陆荣廷,桂系军阀,和唐继尧并为西南军政府的实权人物。后来,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异军突起,被称作新桂系,和广东革命政府内外夹击,陆荣廷下台,广西从此成为新桂系的天下。桂系是民国时期少有的能和中央对抗的地方军阀之一,实力强大。)
胖好味笑道:“咳,我祖宗八代自康熙大帝的时候就一直是皇家御厨,结果到了我爹这一辈,犯了个小错把慈禧太后得罪了,被逐出了宫不说,还终身不准当厨子。我爹是个老顽固,觉得愧对了祖宗,真的从此再不做菜,可是我打小就没啥别的喜好,就是好吃,从小就翻我爹的菜谱,自己给自己做了吃,慢慢把嘴巴吃得刁了,觉得天下菜品我没吃个遍,死了都不甘心,于是满天下打听,专门偷菜谱偷好吃的,好些菜名我只是知道,还没来得及尝到,实在惭愧。郑兄弟、火贤弟,见笑。”
胖好味这一番说辞,倒是十分传奇,火小邪听了后说道:“哎呀,怪不得你要去偷那个胖厨子的菜谱。”
胖好味说道:“这个青云客栈会做的菜,很多都是各地绝品,连我都只闻其名,从没吃过。我光是想想那个后厨胖子手中的菜谱,就嘴馋得迈不动步子,不偷他的菜谱简直愧对我八代祖宗,呵呵。”
三人调侃了几句,店小二已经端上来开胃点心,三人边吃边聊,倒也开心。
此时王家大院中,张四爷他们刚刚用过了午餐,陆陆续续回到所住的宅院内。
张四爷和周先生走进内室,周先生仔细掩好了房门,两人坐下。
张四爷靠近周先生,低声说道:“你确定青云客栈的入口就在王家大院的西门?”
周先生点头道:“应当就在西门附近,这个王家大院坐西向东,青字,乃王字出头,当是指西边有问题,青字下是一窄门,门上应有两道横杠。今天上午我假借购置物品为名,派了精干的钩子兵去了西门,果然在西边找到这样一道门,门下台阶刻着浮云,旁边有一水槽,盛有清水,当是青云的‘雲’字含义。看来这个‘雲‘字,乃是开门之法。”
张四爷说道:“我们琢磨了这么多天,一直不得其解,原来青云客栈乃是以文字象形做的谜。”
周先生说道:“的确如此,化繁为简,所见即所在,我们一直想得太多,不够单纯直接。可不能小看了青云客栈这道谜题,这道题出得大巧若拙啊!”
张四爷说道:“依你看,青云客栈是要做什么?等什么人?”
周先生说道:“在挑选贼!”
“挑选贼?”
“不错,就是挑选贼,我们在王家堡抓到山东大盗灰毛虱,这个青云客栈又如此古怪奇特,定是在挑选贼!没一定本事的贼,就找不到青云客栈!但到底找到青云客栈以后,又要做些什么,实在难以猜测。”
“嘿嘿,这个王家大院,果然不简单啊!我们是否应该借口离开,攻入青云客栈,抓他们个人赃并获?我们在此地已近十日,才得到这条线索,再不动手,恐怕就晚了!”
“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但刚才和你一说……觉得现在仍然不是和王家大院翻脸的时候。”
“可一直等着不是个办法啊!”
“我们不用等!若是有贼人进了青云客栈,不是在地下,就是在王家大院中躲着。他们能进去,就一定有出来的时候,我们下午就去拜会王兴,说我们很快要走,为了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愿为他们检视一下王家大院的防盗缺陷,让他们带我们在大院里四处逛逛。就以前几天有贼和尚潜入王家大院为由!”
张四爷略略思量,轻轻笑道:“此法甚好!我倒看看这个王兴老爷怎么拒绝我们!”
张四爷和周先生相视而笑。
周先生止住笑声,说道:“张四爷,还有一件事!”
张四爷说道:“请讲!”
周先生说道:“你是否记得南京城有一个叫章建的?绰号窑子钩。”
张四爷说道:“记得!几年前来过奉天一次,给奉天的满江春里送了几个绝色艺妓过来。满江春的老板请我去看了看她们的首演,窑子钩在前排坐着,还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周先生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就住在王家堡一带唯一的窑子戏春院里面。我昨天看完戏以后,路过戏春院侧门,在二楼窗口瞅见的!”
张四爷惊道:“怎么?他难道也是来王家堡找青云客栈的贼?从来没有人说他是贼啊!”
周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张四爷你不喜谈论女色,我们退出了江湖,章建又远在南京,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他。这个窑子钩章建,表面上是个大皮条,专门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实际上更拿手的应该是做贼,只是他手段相当高明,从来没有留下过行窃的把柄!所以,江湖上都以为他不是贼!”
张四爷沉声道:“此事重大,你确定他是贼吗?”
周先生说道:“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不仅是贼,还是个相当厉害的贼!”
张四爷站起身,看着窗外,说道:“好!今天下午,我们破例去逛一趟窑子!会一会这个窑子钩!”
火小邪等人吃过午饭,略微休息了片刻,就听青云客栈中锣声再次密密敲响。
大家知道这是何意,都走出房间,片刻工夫,所有人就聚在大堂。只有甲丁乙仍然不见踪影,但大家都明白,这个怪人定是躲在暗处。火小邪左右看了看,闹小宝还是不在,不禁有些难过。
店掌柜已经站在大堂等着,见众人来齐,说道:“恭喜各位通过乱盗之关,依过关顺序依次为小不为郑则道、甲丁乙、病罐子李孝先、亮八、苦灯和尚、胖好味、烟虫李廖卓、火小邪。下面一关……”
“等等!店掌柜!等等再说,闹小宝呢?他和我一起上来的,一共四块号牌!你可不能临时改规矩!”火小邪突然站出一步,喊了起来,打断了店掌柜的话。
店掌柜略略一滞,面露难色,说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们临时改规矩,而是闹小宝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总不能等到他醒来以后才开始啊!”
火小邪还要说话,郑则道轻轻拉了一下火小邪的衣角,说道:“火贤弟,不必再争,规矩毕竟是他们定的。”
火小邪皱眉道:“可是……”
“你这个叫什么火小邪的小子,怎么这么啰唆!店掌柜,不用管他,我们都已在此,你尽快宣布下一关是什么!”亮八在一旁嚷嚷了起来,狠狠地瞪着火小邪。
郑则道在火小邪耳边低声道:“火贤弟,现在不要树敌!听店掌柜他们的安排!”
店掌柜说道:“火小邪客官,只要闹小宝醒了,告诉我们他持哪两块号牌过的关,如果和火小邪客官说得一样,那自然算他过关!绝无虚言,但他醒不过来,说不了话,我们就只能算他淘汰!”
火小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店掌柜,这都是你一面之词,闹小宝在哪里?你让他出来说话!要不然我不信!”
火小邪这样一说,众人无不愣住,怎么还有如此倔强的人?
苦灯和尚念道:“阿弥陀佛!”
郑则道睁大眼睛,极为不解,按住火小邪的肩头说道:“火贤弟,你疯了吗?能过乱盗之关实属不易,怎能这样意气用事!闹小宝和你无亲无故,你犯不着这样帮他。”
火小邪说道:“乱盗之关死了这么多人,青云客栈的人说话,我很难完全相信!”
“呵呵,火小邪,你真有意思!我和你一伙,我也要见到闹小宝出来说话。呵呵!”烟虫嘴上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兜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抽烟的,关你屁事!少在这里碍事!”亮八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嘴巴干净点,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烟虫懒洋洋地回嘴道。
“你!抽烟的,你猖狂什么!”亮八站出一步,已经摆出一副随时上前动手的姿态。
“呦!想打架?来来,反正现在没有开关,我陪你玩玩。”烟虫转过身,歪着头看着亮八。
这两人只要谁再多说一句,势必要大打出手。
店掌柜脸色一冷,显出一股不同以往的威严神色,大声说道:“各位客官!请息怒!且听我说!”店掌柜这样一喊,大堂中一下子鸦雀无声。
店掌柜环视众人一样,冷冷说道:“我们火家招弟子,求精不求多,历来火门三关之中无故退出者众多,并不是闹小宝这一个先例!青云客栈向来客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若是有人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们翻脸逐客!火小邪、烟虫两位客官非要见闹小宝,就请你们两位退出火门三关!离开青云客栈!”
店小二也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快步走到火小邪和烟虫跟前,说道:“两位,要退出的话,就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闹小宝!”
烟虫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道:“退出就退出,多大点事。” 烟虫大摇大摆地走到火小邪面前,问道,“火小邪,怎么样,你退出吗?你退出的话,我就陪你退出!”烟虫此人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由着自己性子做事,玩世不恭。
火小邪听店掌柜这么一说,真的有些犯难,以他平时的性子,若被人这样激将,肯定想都不想,就退出了。但火门三关非比寻常,并非是自己可以任性胡来的,可现在已经僵在此事上面,难道要当缩头乌龟求饶服输了吗……
火小邪不禁看了眼郑则道,郑则道眉头紧皱,轻轻摇头。
火小邪心想:“也罢,也罢!谁叫我在别人地头上混呢!”
火小邪耸了耸肩,突然笑了起来,众人都向火小邪看去,想看他到底要做出什么决定,整个大厅中顿时一片寂静……
火小邪一字一顿地说道:“店掌柜!我要……”
“我来了!抱歉……”略显虚弱但十分急促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店小三扶着闹小宝,从二楼楼梯上匆匆走了下来。
火小邪心中一喜,叫道:“闹小宝,你醒了!”
闹小宝冲火小邪点了点头,走入大堂,说道:“火大哥,谢谢你啦,我没事了!”
闹小宝身子挺了挺,站稳在地,对店小三说道,“请和店掌柜说,我过关了没有!”
店小三松开闹小宝,走到店掌柜身边,耳语几句,店掌柜边听边慢慢点头,神情微微一展,对大家抱了抱拳,说道:“各位客官,闹小宝醒后报自己所持的号牌和火小邪所说一致,闹小宝过关!两位请留步,不必退出了!”
火小邪和烟虫对视一眼,烟虫懒洋洋地嚷道:“既然闹小宝过关了,那我们也就不走了,你说是不是,火小邪?”
火小邪心中高兴,对店掌柜抱拳道:“谢谢店掌柜!”
原来闹小宝从洞中上来,的确一直昏迷不醒,店小三负责看护着他,等他苏醒。直到青云客栈再次敲锣之时,闹小宝才猛地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大叫道:“我的号牌,我的号牌呢?”店小三上前询问是哪两块号牌,闹小宝答道:“我自己的号牌和红小丑的号牌!”这刚好和火小邪所说一致!店小三明白闹小宝这样说,就算过关了。闹小宝大叫:“鸣锣了,快带我出去!”店小三赶忙把闹小宝扶起,向大堂赶去。
闹小宝所在的客房乃是一间密室,离楼梯处颇远,闹小宝身体疲惫,脚下不稳,跑不起来,只能由店小三扶着努力向外赶,走在路上就已经听到火小邪和店掌柜争论的话语。闹小宝心急如焚,几次差点摔倒,终于在火小邪和烟虫要离开的时候,赶了过来。
通过这一番折腾,总算恢复了平静。
店掌柜如释重负,冲大家抱了抱拳,说道:“各位客官,火门三关第二关,乃是竞盗之关!”
众人默不作声,都暗暗猜想这个竞盗之关究竟为何事。
店掌柜说道:“拿锦囊来!”
店小四上前,递过了一把系着绳索的锦囊。
店掌柜提着锦囊上的细线,锦囊悬挂在下方,共计十余个。
店掌柜说道:“各位客官,每个锦囊中都放置了一张纸条,上面书写着各位应该去做的事情,大家上前来抽取一个锦囊,时限一日,如约做到纸条上的事情,持着锦囊内的纸条及时赶回青云客栈,即算过关。各位抽取了锦囊之后,可以告诉其他人纸条上所说内容,也可保密不说,可以联合行事,也可独自施为。有言在先,竞盗之关不可伤人性命,若是杀人,就算做到纸条上约定的事情,也不能算为过关。各位客官,可否听得明白?”
众人点头称是。
店掌柜说道:“好,请小不为郑则道先来抽取第一个锦囊!”
郑则道稳步走出,走到店掌柜面前行了一礼,慢慢伸出手,打量了一番悬挂着的十余个锦囊,一把捏住一个锦囊,握在手中,转身退下。
郑则道走回火小邪和胖好味身边,紧紧握着锦囊并不松手,没有一丝一毫现在要看的意思。
火小邪和胖好味不便过问,都看着店掌柜手中的锦囊。
店掌柜说道:“请甲丁乙上来抽取。”
“嘿嘿!我不用抽了,店掌柜,你随便拿一个,丢出来就可以!”角落处甲丁乙阴冷冷的声音响起。
店掌柜说道:“好,我就代你抽一个吧!”
店掌柜看也没看,随手取了一个锦囊下来,拿在手中,问道:“丢给你?怎么丢?”
“抛到空中!嘿嘿!”甲丁乙说道。
店掌柜把锦囊向空中一抛,一道黑芒闪过,唰地卷走了锦囊,再无声息。
店掌柜视若不见,继续说道:“请病罐子李孝先抽取锦囊。”
病罐子咳嗽一声,慢慢走出,摸了摸几个锦囊,挑了一个,走了回去。
店掌柜说道:“请亮八抽取锦囊!”
亮八不忘向烟虫瞪了一眼,走了上来,大大咧咧地随手抽了一个,走回人群。
紧接着,苦灯和尚、胖好味、烟虫李彦卓都上前拿了锦囊。
店掌柜说道:“请火小邪抽取锦囊。”
火小邪走到店掌柜面前,看了眼店掌柜手中拿着的锦囊,这些锦囊全都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火小邪没什么好挑选的,伸手随便拿了一个,走了回去。
店掌柜说道:“请闹小宝抽取锦囊。”
闹小宝低低应了声,慢慢走到店掌柜面前,挑了一个,又放开,挑了三次,才拿了一个,走了回去。
店掌柜见众人都已抽取了锦囊,把剩下的锦囊递还给店小四,说道:“各位客官,抽完锦囊之后,有半个时辰时间休息,再鸣锣时,请各位速速来大堂集聚,我们送大家出青云客栈办事!如果有客官担心锦囊和纸条放在身上不妥当,可以记下纸条上的事情,将锦囊和纸条交还给我们,我们代为保管!”
没有人站出归还纸条,众贼能通过乱盗之关,都自诩为不会被人偷走身上的东西。
店掌柜说道:“若是没人要我们保管,请各位客官下去休息半个时辰,静待鸣锣之时。”
“店掌柜的!稍等!你这锦囊中所说的事情,简直是胡闹!”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亮八满脸不悦,手中挥着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暗红纸条叫嚷着。
亮八叫道:“店掌柜,你们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你看我这纸条上写的什么事情!”亮八低头看着纸条,大声地一字一字念道:“王家大院内,有黑毛白尾猪,抓来一只,必须是活的!”
亮八念完,愤愤不平地挥着纸条,斥责道:“我是开封成名的盗贼,不是抓猪宰羊的!你们这不是戏弄人吗?”
胖好味忍不住,掩着嘴偷偷狂笑。火小邪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要人做这种事情?火小邪不禁捏紧了手中的锦囊,心想:“不会让我去偷婆娘的内裤吧,那我肯定输定了!”
店掌柜笑道:“客官不必着急,我已经说过了,若是觉得不妥,可以随时退出,我们恭送出青云客栈。”
亮八咬着牙思量片刻,一收拳握紧了纸条,哼道:“算了!既然是我自己抽的,算我倒霉!”
亮八收了纸条,转身对众贼喊道:“你们一个个把锦囊捏着藏着,有什么不敢说的!有本事的就说说看要你们做的事情都是什么?”
烟虫冷言冷语地嘲讽道:“亮八,不是我们不敢说,是怕你这种人从中作梗,捣乱坏事。”
亮八骂道:“烟虫,你再说一句,老子就撕烂你这张破嘴!”
烟虫哼道:“少逞能啦,就你这点本事,给老子我擦鞋,我都不见得乐意!”
亮八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大叫,就要冲上来和烟虫互殴。
“阿弥陀佛!”苦灯念了声佛号,身子一晃,站在两人中间,说道:“两位施主,小僧觉得,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谁能过关,那就是真本事,高下立判,请两位施主息怒,不必在青云客栈中让火家人看了笑话。”
亮八听了,觉得苦灯和尚说得有理,骂道:“烟虫,你记住,我们在关内分输赢!谁输了,谁就给对方磕三个响头!”这种磕头的赌法,当真比要了对方的性命,还要来得厉害。
烟虫哧地冷笑一声,抽了口烟,说道:“赌就赌!咱们不赌三个响头,赌九个!”烟虫的意思是说,谁输了,谁就是另一个人的八代龟孙。
亮八不怒反笑:“行!九个响头就九个响头!哈哈!你就等着吧!”亮八说完,大踏步地离开大堂。病罐子咳嗽几声,慢慢跟着亮八离开。
苦灯和尚向火小邪、郑则道等人顿首示意,随后快步离开。烟虫哼了哼,冲火小邪喊了声:“火小邪,一会儿见。”说罢还是吊儿郎当地走开。
郑则道一直面色沉重,对火小邪、胖好味说道:“两位兄弟,咱们回房一议!去我的房间吧?”
火小邪和胖好味点头称是,就要随着郑则道离开,闹小宝在一旁叫道:“火大哥,请留步,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火小邪看闹小宝态度十分诚恳,不禁对郑则道说道:“郑大哥,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郑则道飞快地上下打量了几眼闹小宝,说道:“好!我们在房间等你。”
郑则道和胖好味转身离去。
闹小宝走到火小邪身边,十分惭愧地说道:“火大哥,多谢你了!”
火小邪忙道:“别谢我,别谢我。那两块号牌本来就该是你的,你只是中了花娘子的暗算而已!”
闹小宝指着大堂里的僻静角落,说道:“火大哥,咱们去那边说几句。”
火小邪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僻静处的桌边坐下。
闹小宝说道:“火大哥,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你为何冒着不能过关的危险,非要背我上来?”
火小邪惊道:“怎么,你都记得?你不是昏了吗?”
闹小宝点头道:“是的,我都记得。你喂我指血,背我上来,为我说好话,我都记得。只是那个时候,我如同魂魄飘在九霄云外,什么都做不了。火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火小邪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我在奉天做贼的时候,有三个情同手足的异性小兄弟,和你一般年纪,可是因为我争强好胜,害死了他们,死的时候连个正经的埋葬之处都没有。所以见到你,不禁就想起了他们……”
闹小宝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火小邪说道:“闹小宝,你可千万别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地方,要谢,还是谢那个烟虫大哥吧!”
闹小宝说道:“火大哥,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你一个大大的恩情。现在第二关的竞盗之关,我一定要帮你过关!火大哥,我手中有一个锦囊,我还没有看过,决定送给你,这样你就有了两个过关的选择。”闹小宝说着,看了看大堂中店掌柜、店小二们已经不在,便要把手中的锦囊从桌下塞到火小邪手中。
火小邪连忙推开,脸色严肃地说道:“闹小宝,你这是害我,不是帮我!”
闹小宝反倒愣了,问道:“这……这怎么是害你?”
火小邪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亮八说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吧?在王家大院里抓什么黑毛白尾猪!看着胡闹,但我认为非常难啊!那些御风神捕都住在王家大院,如果还没有走,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亮八到处跑的!”
闹小宝说道:“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火小邪说道:“我觉得每个锦囊中的任务都一定极难,而只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所以,与其拿到两个锦囊分心,还不如专心专意地去做一个!”
闹小宝琢磨了一下,脸上一乐,说道:“火大哥,你说得太对了!专心!竞盗之关一定是除了考量大家的偷盗技艺外,还要考量是否专心!要心无旁骛!”
火小邪耳朵发烫,摆手道:“这是我瞎想的!不知道对不对呢!”
闹小宝说道:“火大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但是……”闹小宝突然眨了眨眼,露出一股子少年的顽皮劲,说道:“那么火大哥,我不给你锦囊,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火小邪抓了抓头,他毕竟比闹小宝大不了几岁,还是好奇心很强的年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挺想知道的。”
闹小宝鬼鬼祟祟地偷乐,从自己的锦囊中把纸条取出,飞快看了一眼,努着嘴猛一吸气,眼睛乱眨。火小邪好奇心顿起,低声问道:“怎么了?”
闹小宝把纸条翻过来,从桌下递到火小邪眼前,说道:“你自己看。”
火小邪低头一看,只见这张暗红的纸条上写着黑色的毛笔字,上面写着:“盗走王家大院护院镖师腰间的五块腰牌,只能是编号壹、贰、叁、肆、伍。”
火小邪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闹小宝把纸条收好,说道:“果然不容易!一日之内,能做到,就算我本事啦!”
火小邪其实心中正想着:“幸好我不是这个任务!偷镖师的号牌,一块还行,连偷五块,还必须是壹、贰、叁、肆、伍编号的,这不是要命了吗!”
闹小宝说道:“火大哥,要不要把你的锦囊也打开看看?这个随便你啦!”
火小邪回过神来,说道:“没事,没事!我正想看看。”
火小邪把自己的锦囊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打开低头一看,头皮顿时麻成一片,纸条上赫然写着:“王家大院老爷王兴的三姨太,腰间系有一红绳,偷来。”
火小邪心中骂了一万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火小邪苦着脸,把纸条翻出来给闹小宝看,闹小宝看后不禁使劲地暗笑,鼓着嘴,闭着眼,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半晌后才说道:“火大哥,咱们现在可以换一下纸条。没事的,还是去做一件事,现在换还来得及。”
火小邪把纸条收好,轻叹一声,说道:“不换了……我认了……”
火小邪和闹小宝分手之后,六神无主地敲了敲郑则道的房门。胖好味上来开了门,表情十分难看,看来他一定也是被锦囊中的任务难住了。
郑则道正心事重重地慢慢喝茶,见火小邪来了,招呼着火小邪坐下。
火小邪坐在桌边,说道:“郑大哥、胖大哥,你们已经看了锦囊中的纸条了?”
郑则道点了点头,说道:“看了……”
胖好味说道:“火贤弟,你的纸条上写的什么?”
火小邪从怀中取出纸条,放在桌上,说道:“让我去偷王家大院王兴老爷三姨太腰上的红绳……”
郑则道哦了一声,将纸条拿起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撇,轻轻笑了一下,把纸条递给了胖好味,胖好味接过看了,把纸条还给火小邪,愁道:“怎么都是这种稀奇古怪的任务。”
火小邪把纸条放回怀中,问道:“那郑大哥、胖大哥是什么任务?”
胖好味把纸条拿出来,递给火小邪,说道:“火贤弟,你自己看吧!”
火小邪接过,胖好味的纸条上写着:王家大院内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扇门,任意打开,从里面偷出一盏油灯。
火小邪把胖好味的纸条还给胖好味,郑则道也把自己的纸条拿出,放在桌上,示意火小邪可以看看。
火小邪把郑则道的纸条拿起,纸条上写着:王家大院中有一阁楼,内藏拳头大小风水珠一颗,偷来。
火小邪轻轻念了一遍,把纸条还给郑则道。
胖好味苦道:“火贤弟,除了郑兄弟的任务像是那么一回事,你看我们的任务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得我一头雾水。”
郑则道说道:“目前看来,这些任务暂时分不出难易!只有去了王家大院之后,才能知晓。恐怕这次我们三个人无法一起行动,只能分开各做各的。但我们可以有个约定,就是如果碰面,互相把自己所见的事情告知,特别是和我们的三个任务有关的事情。”
胖好味说道:“这样好!郑兄弟,我看就这么办!”
火小邪长长嗯了一声,慢慢说道:“这样好是好,但,但会不会因此分心……”
胖好味打断火小邪道:“哪会分什么心?多一眼少一眼的!能省不少事啊!我甚至还琢磨着,如果大家方便,我们在王家大院里做事,可以彼此交换任务呢!反正青云客栈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看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和偷来的东西是否一致。”
郑则道说道:“胖兄弟所说的有道理。如果彼此方便,大可交换任务,不用取远水来救近火!”郑则道转头对火小邪说道,“火贤弟!”
火小邪正在发愣,他隐约觉得,郑则道和胖好味这么想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郑则道叫他,他才回过神来,说道:“郑大哥,什么事?”
郑则道微微笑道:“火贤弟,刚才你有点走神,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火小邪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琢磨怎么去做才好。”
郑则道说道:“火贤弟,你和苦灯和尚、烟虫关系不错,如果你方便的话,待我们进了王家大院,辨明形势,找机会和他们谈谈互相交换任务一事,若有我们六个人合力,几个时辰就可以把王家大院摸个清楚,届时把任务一交换,呵呵,岂不是大家都方便。”
胖好味应和道:“很好很好,这样很好!”
两人看向火小邪,火小邪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郑则道问道:“火贤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火小邪嗯了几声,才说道:“这个……唉,我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胖好味急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郑则道微微一皱眉,沉吟道:“火贤弟,让你去说的确是有点为难,苦灯和尚、烟虫都是自视甚高之人。嗯……火贤弟,你就不用再想这件事情了,我见机行事。”
火小邪说道:“咳,那谢谢郑大哥啦!”
郑则道说道:“对了,火贤弟,那个闹小宝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把他的任务告诉你呢?”
火小邪说道:“他就是一个劲地谢我,说希望帮我过关,我没答应。”
郑则道说道:“这个闹小宝,刚刚醒来,体力未复,呵呵,还不知是谁帮谁呢!火贤弟,红小丑之死你可要记得,现在还难说是不是闹小宝下的杀手,你可要多长一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火小邪听郑则道说话,心中别扭得很,但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点头。
王家堡戏春院,乃是此地唯一的一家妓院,尽管排场比不上奉天、南京、苏杭等地,但也占地颇大,大小房屋上百间,有百多名妓女在此卖春,招待南来北往的客商。
戏春园据说是王家大院王兴老爷旗下资产,但谁都说不准此事。戏春院公开的老板,乃是一个叫王兮兮的美艳少妇,看模样只有三十岁左右,传说这个王兮兮曾是一个宫女,得到过大清朝光绪皇帝的临幸,后被慈禧太后逐出皇宫,流落在民间为娼,被王兴赎身后,改名叫王兮兮,便在王家堡开了这家戏春园。这都是坊间传言,到底店老板王兮兮身世如何,还是个谜。
戏春院乃风流之地,别有一番热闹景象。凡是有顾客进门,由龟公迎入前厅,大小娇娘,无不扭着娇躯,甜腻腻的一声“大爷您来啦”,涌到客人身边,一时间春色无边。
临近黄昏时分,戏春园站在门口的大龟公正忙着迎客,突然感觉不对,抬头一看,见到远处一行人正快步向戏春园走来。这大龟公一拍自己光亮的脑门,大叫一声:“哎呀我的亲娘,御风神捕张四爷!”
大龟公连滚带爬,风一样地滚进戏春园,疯了似的向院子里面就跑,咕噜咕噜栽倒在一个女人脚下,叫道:“王妈妈,御风神捕张四爷他们来了!”
此女乃是个美艳少妇,穿着华丽的薄纱绸缎料子紧身旗袍,尽管看着面孔已经三十来岁,但身材仍然曲线动人。此女正是戏春园的女老板,王兮兮。
王兮兮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急急忙忙,别吓到其他客人!”
大龟公喘道:“快来了,御风神捕他们快到了!平日里也没听说要来,说来突然就来了!”
王兮兮说道:“别挡路,滚一边去,我现在就去迎接。翠儿、杏儿、红儿,带着你们的姑娘跟我来!”
张四爷、周先生带着七八个钩子兵,走到了戏春园大门前,有几个龟公已经迎上。张四爷他们天天看戏,没事还在街坊间四处参观,王家堡本地人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张四爷、周先生他们由龟公接着,走进戏春园,迎面就听到一声娇呼:“哎呀,御风神捕张四爷、周先生,各位大爷!真是贵客,贵客啊!我就说今天喜鹊怎么落在窗台乱叫呢!我是这里的老板娘,我叫王兮兮。”
王兮兮领着十来个姑娘,急急忙忙地赶来,张四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这帮姑娘已经扭到张四爷他们跟前,团团把张四爷他们围住,钻在男人的怀中,像是捧着金元宝一样,将他们请进前厅。
张四爷面无表情,任由这个女子拖拽着,进了前厅。
王兮兮娇声吩咐四周:“赶快去后院布置好贵宾房,我要亲自敬张四爷几杯。”
王兮兮转头对张四爷满面春风地笑道:“哎呀,张四爷,你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这可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福气啊!”
张四爷跟着王兮兮边走边说:“出来采办一些东西,一时兴起,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临时决定过来的,没和王兴老爷说过。”
王兮兮笑道:“张四爷和各位大爷既然来了,可一定要让咱们这小地方的姑娘们好好伺候一下!这个脸您可一定要赏给我们啊!”
张四爷笑道:“好说,好说。请!”
王兮兮和张四爷一路寒暄,穿房过院,步入后院中一间硕大的屋子。王兮兮领着张四爷坐了上座,招呼着:“姑娘们,请各位大爷坐下啊!可别怠慢了我们的贵客!”
张四爷坐下,看了眼周先生,周先生他们心领神会,并不落座,而是甩开围绕在身边的姑娘。周先生带着五个钩子兵快步走出房间,剩下两个钩子兵把门一关,站在门边,双目怒视,那架势显然是谁都不准出去。
王兮兮和一众姑娘都愣了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张四爷自己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杯中倒上了茶,呵呵一笑,喝了一口。
王兮兮神色紧张地凑到张四爷身边,颤声道:“张四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张四爷笑道:“老板娘,得罪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来,不是来玩姑娘的,而是来抓一个贼!”
王兮兮惊道:“张四爷,您可别吓唬我,我们这里哪有什么贼啊!”
张四爷说道:“老板娘,不要惊慌,若是今天给你们这里带来什么损失,我一律双倍赔偿!请你们少安毋躁,我的人动作很快,是个贼就绝对跑不掉!”
王兮兮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说道:“哎呀,张四爷,您看您,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这样说话,我害怕死了。”
张四爷嘿嘿一笑,十分悠闲地说道:“不着急,不着急,稍等片刻,稍等片刻!我抓贼也是为了王家堡好!”
一众姑娘都吓得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张四爷和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的两个钩子兵,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王兮兮眉头一皱,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张四爷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喝着茶。
原来,张四爷和周先生他们密议好突袭戏春园的计划,谎称要上街亲自挑选一些当地特产,在街上真的像模像样地买了不少东西,等走近戏春园的时候,才突然转向,留下两个钩子兵拖住王家大院派来伺候着的“盯梢”镖师和孔镖头,剩下的所有人都向王家大院赶来。张四爷和周先生料定了戏春园见到他们来了,定会请到后院雅间,果不其然,王兮兮丝毫不敢怠慢,领进后院。等进了房间后,则由张四爷坐镇,稳住戏春院里的人,周先生动手,以求速战速决。
两杯茶的工夫,房门轰的一声推开,周先生带着钩子兵,涌进房来,一把将一个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的人丢在地上,那人在地上打着滚,瞪着眼睛,但嘴已经堵上,说不出话。
姑娘们看真的抓进来一个人,都吓得花容失色。
张四爷起身一看,却见地上躺着的并不是窑子钩章建,而是一个陌生的汉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周先生,问道:“这不是他!怎么回事!”
周先生紧锁眉头,说道:“确实不是窑子钩章建,我们冲到那间房,早就人去楼空,赶忙分散开搜索,谁知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这个家伙!拔刀就要杀人,好在没有得手,只伤了一个弟兄的胳膊,没能逃掉,让我们生擒了!看来窑子钩章建已经不在这里了,但这个人十分可疑,就抓来此处。”
王兮兮看着地上那人,一个劲地说道:“哎呀,这人不是我们店里的客人,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张四爷,我可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客人啊!”
张四爷摆了摆手,说道:“老板娘,你先不要说话!不管是对是错,我要先问问他!来人,让他说话!”
有钩子兵上前把此人嘴里的布条拽掉,此人顿时张口大骂,一嘴的湖北汉腔口音:“个板板,个婊子养的!快点动手,给你们爷爷一个痛快!”
一个钩子兵上前一脚跺在此人的脸上,将他的脑袋踩了个结实。
张四爷哼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上来就要杀人?”
此人脸贴着地,骂不出声来,但极为强硬,扯着喉咙嚷道:“老子姓郭!是你们的郭爷爷!你们要么样?老子杀人又怎么样?”
张四爷缓步走到此人面前,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双眼杀气腾腾,把这个人看得脸色微微一变,气焰萎了半截。
张四爷哼道:“你是个湖北人!来山西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劝你好好说话,免得受皮肉之苦!说!你叫什么名字,说得好了,让你死个痛快!”
此人喘着粗气,叫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郭老七!”
原来他就是郑则道的跟班,差点和火小邪发生冲突的郭老七!
张四爷定睛看了看郭老七那张扭曲的脸,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指着郭老七骂道:“郭老七,就你这个德行,右眉上带着黑印,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民国初年鄂豫皖一带著名的杀手组织三眉会的人,你的绰号是不是叫歪寡子?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姓郑?”
郭老七瞪着眼睛,傻在当场。
郭老七脸上抽搐了一下,十分惊奇地看着张四爷,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张四爷哈哈大笑,喝道:“扶他起来,我有话问他。”
郭老七让钩子兵们拽起,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四爷。
周先生凑上去一看,果然看到郭老七右眉上有道淡淡的黑色刺青,虽然已经花去不少颜色,仔细看看,仍然能看出这个郭老七像长了三根眉毛一样。
张四爷看着郭老七,嘿嘿冷笑,说道:“没抓到正主,却逮到一个歪主!郭老七,你问我为何知道,不妨就告诉你!你们三眉会的帮主郑有为,本是一个绿林好汉,却在民国初年组织了三眉会,四处暗杀,夺了无数乱世枭雄的性命,做得声势极大,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三眉会所杀之人,都是些窃国骗世的奸臣贼子,我根本懒得管,随便他去杀。后来你们三眉会竟要对张作霖动手,张作霖求我出山,让我追查三眉会,我不好推辞,但我和郑有为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便写了一封信给他,劝他从此收手,以免兄弟间翻脸。郑有为一月后给我回信,说已解散三眉会,让我不要追查,为了表示他的诚意,同时附带了一份三眉会所有挂得上号的杀手名单,你郭老七就在此列!我们这些做捕头的,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一一默记在心,从未忘记!哈哈!”
郭老七把头一低,默不作声,算了认了此事,再也不敢嚣张。
张四爷哼了哼,继续说道:“郭老七,我不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郑有为解散了三眉会后,跑回苏北老家摇身一变,成了当地的名门望族,富甲一方,而且郑有为的大儿子郑则道,就是名震苏北的大盗小不为!嘿嘿,郭老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我问你,你老实回答,郑则道是不是和你一起来了王家堡?”
郭老七哼道:“你猜都猜到了,何必再问我?你既然知道我曾经是三眉会的人,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再说什么的。”
张四爷不依不饶地问道:“郑则道现在何处?你们又为何来王家堡?”
郭老七说道:“反正不和我在一起!我们又没怎么的,你管我们来王家堡干什么。”
张四爷又要问话,周先生抢先说道:“张四爷,这个郭老七是个杀手,不像灰毛虱那么难对付,我们带回去,我来慢慢问他。”
张四爷说道:“也好!周先生,这次你办得好!此人可比窑子钩章建更值钱!我们这就回去!”
众钩子兵拽起郭老七,塞住他的嘴巴,半拖半扛地将他带出房间。
张四爷回身对王兮兮和一众姑娘说道:“老板娘,各位姑娘,贼人已经抓获,我们就不久留了,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大把银元,丢在桌上,“这是赔你们的,每个姑娘人人有份!老板娘,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这些妓女见到那么多亮光闪闪的银元,简直比见了亲爹还亲,谁还会害怕,一窝蜂上前争抢。
王兮兮气杏眼圆睁,尖声大骂:“你们这些臭丫头,都给我老实点!”
这些妓女害怕王兮兮,都十分不甘地退到一边。
王兮兮换了张妩媚的笑脸,三步两步扭着身子到了张四爷身边,扶着张四爷的胸膛,甜腻腻地说道:“张四爷,真是吓死了,您帮我们抓到这样的恶贼,想谢您都来不及呢,怎么敢收您的钱啊!张四爷,您让他们先把贼人带回去,我陪您好好喝几杯,以表感谢!”
张四爷笑道:“老板娘,谢谢你的美意,可惜我不会喝酒,也不好女色。下次吧,下次吧!这就告辞了!”
王兮兮说道:“哎呀,那怎么好啊!”
张四爷支开王兮兮,说道:“告辞了!我们走!”说着就转身大踏步地迈出房间,领着一众钩子兵,押着郭老七,快步向外面走去。
王兮兮在张四爷身后娇声喊着:“张四爷,我送您,我送您。”
张四爷他们脚步不停,王兮兮只好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吆喝着送客。
张四爷他们刚要走出戏春院的前厅,就见孔镖头领着一大队镖师,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一见张四爷他们,赶忙大喊道:“张四爷,我们来迟了,来迟了!”
张四爷见是孔镖头,心中不悦,说道:“哦!孔镖头!你怎么来了?”
孔镖头说道:“我猜张四爷一定是来戏春院抓贼的,就赶忙带人过来帮忙。”孔镖头侧头看了看张四爷身后被五花大绑的郭老七,说道,“啊!都抓到了?”
张四爷说道:“嗯,抓到一个!孔镖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别人做生意,回去再说吧!”
张四爷绕开孔镖头,周先生带着钩子兵丝毫不搭理孔镖头他们,向外快步走去。
孔镖头赶忙一挥手,领着其他镖师跟在张四爷身后。
王兮兮挤不上去,只好跺了跺脚,挥着香巾,在他们身后大叫:“张四爷、孔镖头,你们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张四爷他们刚出戏春院,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几匹快马已经赶至门口。从马车上跳下一人,提着长衫,快步赶上前,叫道:“张四爷!你们还好吧!”
张四爷抬头一看,正是王家大院的主人王兴老爷,赶忙抱了抱拳,迎上一步说道:“王先生,怎么你也来了。”
王兴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说道:“听孔镖头他们派人来报,说张四爷你们正在办货,突然向着戏春院来了,不知是何事。我怕怠慢了张四爷,就赶忙来了!”
王兴看了眼张四爷身后的郭老七,又说道:“张四爷是来戏春院抓贼?”
张四爷答道:“正是!我们没有提前告知王先生和孔镖头,以免贼人狡猾,打草惊蛇,突然行事,还望王先生见谅!”
王兴赞道:“不妨不妨!张四爷,你们可又为王家堡做了件大好事,这贼是谁啊?”
张四爷说道:“此人叫郭老七,他不算是贼,是个杀手,但他的主子却是苏北著名的大盗!”
王兴惊道:“杀手!天啊,怎么王家堡还来了杀手!我们这里可都是老实生意人……”这个王兴老爷好像对杀手更加惧怕。
张四爷笑道:“王先生不要惊慌,这个郭老七来这里并不是针对什么人的,请王先生放心。王先生,既然你来了,有几句话我不得不和你讲。”
王兴神色紧张地说道:“张四爷,请讲无妨!”
张四爷慢慢说道:“王先生,自从在王家堡抓获山东大盗灰毛虱以后,这一带就古怪异常,灰毛虱无缘无故暴毙,前几天有贼和尚闯入王家大院,今天又抓到苏北大盗小不为的手下。这几日我们一直不敢声张,装作无所事事,唯恐在形势不明的时候惊扰到王先生,但时至今日,我必须要说,恐怕王家堡、王家大院,已经是贼人聚集之地了!这些贼,极可能就藏在王家大院中的某处,极可能是要谋财害命,洗劫王家大院!”张四爷这些话说出来,人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实际上张四爷后面所说的谋财害命,洗劫王家大院,纯属恐吓。
王兴睁大了眼睛,身子微颤,显得吃惊不小:“什么!贼人聚集?谋财害命?”
张四爷说道:“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请允许我们彻查王家大院!以免王家大院受恶贼滋扰!”
王兴瞠目结舌,半晌后才说道:“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好!张四爷,我们王家百十口子人的性命可就托付给你了!”
王家大院西边的一处密林中,寂静无声。
一片布满杂草的地面微微震动,嘎吱一声轻响,一块硕大的活板被人推开,从地下迅速钻出十多个人。
这群人正是青云客栈的店掌柜、店小二他们和通过了乱盗之关的火小邪等人。
店掌柜环视密林一眼,转头看向西边,此时太阳已经落入山顶半边,已是黄昏时分。店掌柜对众贼抱了抱拳说道:“各位客官,此地乃王家大院西边的一处密林,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无论过关与否,都请各位赶回此处,过时不候。切记,切记!”
亮八沉着脸说道:“店掌柜的,御风神捕若在王家大院,对我们不利之时,可否杀了他们?”
店掌柜说道:“不能不能!竞盗之关不准杀人,杀人者均算淘汰!我们是贼道,不是匪道,各位客官切不可乱开杀戒、伤及无辜,乱了贼道规矩!”
亮八哼道:“看到御风神捕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就心烦,算了算了,这次躲着他们就是!”
众贼再不多言,各自散入密林,眨眼都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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