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我以为你再一次不要我了
第806章 我以为你再一次不要我了
离渊和花芊芊逛了一日的街，也没买什么东西，便回了郡主府。
晚膳之后，花芊芊绣嫁衣的时候，他就拿本书在一边看，谁都不说话，却气氛静谧，一室静好。
花芊芊抬头揉脖子，和离渊的目光撞于一处。
他拿着书，却看着她。
“在看什么？”花芊芊问。
离渊没有回答，目光重新落回到书上。
方才，他看见她在绣嫁衣，粉面半垂，雾鬓云鬟，室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线条柔和，温婉十分。她抬头的时候，嫁衣绸缎的大红色映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双颊有种好看的红润，眸若辰星。
他忽然很想上前去，轻抚她的脸，想知道她的面颊现在是不是和他胸腔中的心脏一样滚烫。
这般想着，离渊当真走上前去，坐在了花芊芊身边。
花芊芊侧头看着他：“怎么，不看你的书了？”
“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但我还是觉得面前的倾城容色，更让人开怀。”
“呦呦呦。”花芊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弯新月，“渊世子盛赞，当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本世子说的是实话。”离渊不急不缓地说着，同时捻了花芊芊的一缕发，在指间轻轻把玩着，不徐不缓地道，“况且本世子夸赞自己的夫人，这也无可厚非。”这话说的，自然是不错的。
想着，花芊芊指着那嫁衣：“我打算在这里绣一朵并蒂莲，你觉得怎么样？”
“甚好。”离渊颔首，“你的绣工不错，绣什么都好看。”
花芊芊觉得今日的离渊甚至嘴甜，终于不怼她了。
入夜，安寝之时候，离渊搂着花芊芊的腰。
“你轻点儿。”花芊芊说，“这样我睡得很不舒服，快不能呼吸了。”
“我舒服。”离渊闭着眼睛回答。
将她搂在怀中，有种踏实的安定感，他很喜欢。
花芊芊瞪着眼睛，眼前是他白色的寝衣，铺天盖地的冷梅香。
他轻缓均匀的呼吸声从她头顶传来，安定从容，岁月静好。
他的怀抱很暖，不再是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感觉，看来他的寒症，真的是大好了。
“喂。”花芊芊抬头，看着他的下颌，“你的寒症不会再犯了吧？”
离渊“嗯”了一声：“应当不会了。”
“所以你的无极术真的大成了？”花芊芊眨眨眼，“说实话，我很好奇你的寒症是怎么解的，还是你的无极术大成之后，你的寒症自己就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了，结果是好的，你管那些过程做什么？”离渊显然没有给花芊芊解释的打算，懒洋洋地道，“睡觉，别说话。”
“我是关心你啊。”花芊芊撇了撇嘴，“不识好人心。”
离渊没再搭理她。
花芊芊也没再说话，但是她睡意不浓，半晌都没有睡着。
精神，一想到他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她就更加精神了。
想着外边还没绣完的嫁衣，她就想下去，继续秀。
但是不曾想她刚刚坐起来，离渊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动作太快，力道甚大，花芊芊被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花芊芊怔怔地问。
外间烛火幽微，透过屏风的缝隙照进来，借着灯光，花芊芊刚好看见了他的眼，一片雾蒙蒙的黑色，里边是浓重到化不开的不安和迷茫。
他反应了片刻，眼神才在花芊芊脸上聚焦。
花芊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离渊松了口气，环视了一下这屋子，好像骤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离渊垂眸，看向了自己扯着花芊芊胳膊的那只手。他力道甚大，手背上青筋绽起，指尖发白。
他缓缓松手，将花芊芊被他攥皱了的衣袖抚平，又掀起袖子，看她白嫩胳膊上的红痕，轻轻揉按。
“不好意思。”离渊说，“我失态了。”
花芊芊没有再下地，跪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前，凑近他，认真问道：“离渊，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要走了。”
花芊芊一怔：“走？去哪里？”
离渊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我以为你再一次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低缓、很慢，像是平添了无数委屈和心酸，让人听得都觉得内心抽抽的疼。
花芊芊同样放轻了声音：“你做噩梦了是不是？”
算是吧，他又梦见了去岁那个冬天，在相国寺，她决绝的样子。
她说要和他一刀两断，要和他到此为止，她说她永不后悔。
他记得她当时说的每一个字，记得她每一个坚定的眼神，记得她转身离去，没有一点儿留恋的样子。
这个场景在他睡梦里出现了很多次，每次都会将他惊醒。
方才，他感受到手中有什么东西逐渐抽离，正在离他远去，正如曾经他失去她的时候。
所以他骤然惊醒。
以前惊醒的时候，身侧空空，冰衾冷枕，现在醒来，她还在这里，他手中还有她暖热的体温。
空落的内心逐渐被填满，他的惶恐不安一点点散去。
“我睡不着，所以想着去绣嫁衣。”花芊芊说着，捧住了离渊的脸，认真看着他，“你不用怕，我在呢。”
以前她说“我们到此为止”，现在她说“你不用怕，我在呢”，离渊感到自己的心弦被很狠撩拨了一下，内心触动。
离渊拽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蒙住了她的脑袋，闷声道：“睡觉。”
他抱她抱得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仿佛他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似的。
花芊芊能体会到他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忽然有些心疼。
十分心疼。于是她没有再动，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静静地躺着不动。
离渊薄唇一勾，露出一抹无声的轻笑。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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