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 是真还是假？

沈夜无比认真的说着，这不是假话，他跟莫景凉是至交好友，要想问出莫景凉对沈画的感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莫景凉也没打算隐瞒他的感觉。“总之，我不会再让你见阿凉，你好好呆在家里，我会派人看着你，不会让你有机会偷溜出府的，直到你彻底的对阿凉死心为止。”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被关起来。”沈画挣脱开沈夜的束缚，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大声的嘶喊着。此刻不像个大家小姐，跟那市井的泼妇一般，没什么两样。沈画心里充满了不甘与怨恨，她怒声说道：“如果大哥没有娶到嫂子，你还会这样说吗？如果嫂子当初可能根本不爱大哥，大哥你还不是义无反顾的追着嫂子而去，才有了如今的生活。只不过现在换了是我，就一定绝无可能吗？我也想让我爱的人爱我，也想嫁给我所爱的人，过着我所想要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不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认为我只是个蛮横无礼的大小姐，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好的出身之外，一无是处。人人都说我不懂事，只会惹麻烦，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到处惹事生非。当初退婚的事是我最后悔的事情，现在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沈画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她激动的说道：“我真的很爱他，大哥我真的很爱他。当年我打扮成小厮跟着你一起去莫家提亲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院子东逛西晃，我就看见了莫景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他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把碧玉桃花扇出神，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不是凡尘中人一样。那之后我一直在打听他是谁。我喜欢那个人，他一直就在我的脑子里，刻在了我的心上。后来倾月山庄举办武林大会，我想都没有想就跑去，就是为了见他，想问他一句还记得跟她有过婚约的沈画吗？可是当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我发现我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眼里没有我，所在乎的也不是我。我以为只要刺痛他，他就会关注在意我，然而了，他从来不在乎，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画儿求不得，如果能够求到爱情，那么爱情也未免太过廉价。我不是你，你嫂子也不是阿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意，靠着强求，求不来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沈夜想要安慰着沈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当初如果不顺着沈画，带她去莫家求亲，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也已经发生。要怪也只能怪两个人有缘无份，怪不得其他人。爱情这东西太奇妙，爱与不爱全看个人的心意，用什么都换不回来那份真心。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沈夜相信，莫景凉会爱上的女人还是木青瓷，而非是沈画。没办法，事实证明，爱情还是要靠缘分，而非是一味地强求。

沈画大哭着，在沈夜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她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没有无所谓，因为沈夜会由着她胡闹，也不会责怪她。他们两个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人活在世上，猜不透，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再怎么想不通，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楼泠山庄之中，一群人进进出出的，手里还端着各种东西。房间里，五六个丫环端着漆盘，漆盘里是各种金银首饰，簪花镯子。还有两个已经步入快要步入中年的妇人，她们手捧着才做好的嫁衣，静静地站在那里。

木绾晴在这群人中慢慢的走过，随意的拿起一支发簪，又放回了漆盘。眼中除了无趣，还是无趣。慢悠悠的走到那两个妇人面前，看着她们手上的嫁衣，手指慢慢的滑过丝绸做的衣裳，淡淡的说道：“放下吧，晚点我会试的。”

那两个妇人互相对视一眼，完全搞不懂这位即将要成为新娘的小姐，不仅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还表现得那么平静。换了普通人家的女儿，看着这么多的金银首饰还不得高兴坏。马上就要加入大户人家做夫人了，那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就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从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况嫁的那个夫君还是人中龙凤，不少女人争破头都见不到一面。这一位还这样不屑一顾，一点都不在乎。

木绾晴抬眸看着两人，淡淡的说道：“怎么了吗？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两个妇人同时摇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姑娘现在不试嫁衣，是觉得衣裳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我们回去马上就改。”

“只不过是我现在有些乏累罢了，不关衣裳的事。”木绾晴淡淡的说道，还用手揉揉眉心，表示她现在真的累了。

“既然姑娘累了，你们就先下去，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们了。”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只见萧妄宴手持着白玉折扇，他不急不缓的走进屋子里。他扫了一眼端着簪花镯子的婢女们，又看了一眼手捧着嫁衣的两个绣娘，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眉间有着不耐烦的木绾晴身上。

绣娘和婢女纷纷看了一眼萧妄宴，婢女是楼泠山庄的人，知道规矩，行了一礼道：“是，公子。”

绣娘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萧妄宴，但再见到萧妄宴，她们还是不由的心慌了起来。不说跟婢女一样行礼，她们恭敬的说道：“是，公子。”语毕，就跟着婢女一起走了。

少了这些人，屋子里一下子就空了出来，看着宽敞多了。萧妄宴走到桌子边，随意的取出茶杯，拿起茶盏，倒满了一杯茶水。他端起茶水，慢悠悠的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一个马上就要嫁人的新娘子，黛眉微蹙，眼中平淡，除了心不在焉之外，还有些不耐烦。怎么，从萧晨安和兰妤的婚礼回来之后，你就分心了，不知怎么办了。”

木绾晴瞥了一眼萧妄宴，没什么表情。她移动着脚步，走到窗边，听着窗边挂着的笼子里的小鸟叫声，淡淡的说道：“说是心不在焉也没错，我一直以为我能够平静的对待那些人。当真正的再次面对他们，我才发现物是人非。有些人有些事就好像一直没有变过，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样。我以为我可以忘记那些事，重新开始，但我做不到。”木绾晴回过身，她直视着萧妄宴，带有疑惑的说道：“现在的我到底是谁？是发誓要毁灭祸乱之源的木绾晴，还是只想让那些我所恨的人痛苦一辈子的木青瓷。我已经分不清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而我除了报仇雪恨以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萧妄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珉了一口茶水，才慢慢出声道：“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仅是你，我也时常在想，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子木绾晴，还是单纯的合作朋友木青瓷。有时我都分不清你是木绾晴，还是木青瓷。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你变成木绾晴，那么这个时候，你和我都不会有谁是谁的困惑。不过你做得很好不是吗？在萧晨安的婚礼上，没有人可以一口认定你就是失踪了四年，已经被认定死去了的木青瓷。那些曾经见过的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敌人，还有可能是恋人，甚至是一起战斗过的人，他们都认不出你来。谁又能想到木青瓷变成了木绾晴，就会一个人再怎么变，不可能变得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停顿了一下，萧妄宴微微弯起嘴角，他继续说道：“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容貌、喜好都可以变，那么眼神、气质、武功路数，说话做事方式这些也可以变，只是需要时间。如果想要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那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件难事，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做得很好，四年来，你努力的在改变，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不过幸好，你不会离开我的，这让我有了很大的安慰。”

“你说这话是在后悔吗？后悔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木绾晴嗤笑着说道，也可以说是木青瓷，她们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而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后悔，我的确是后悔了，后悔我怎么不早点把你从苏笙月手里抢过来。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萧妄宴平稳的放下茶杯，他朝着木青瓷走去，又说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至少除了我没人可以看出你的紧张，看出你的压抑与忍耐。”

木青瓷冷冷笑道：“你把握的时机不是很好吗？不会早，不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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