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一章 毒蛇
“殿下，大理寺从汐州带回来的人眼下……”
陆祈年知道瑾王的顾虑，从汐州带回来的知州此前上报的便是张县尉通敌卖国，此事早已经上达天听。岂料后来郑知州也被捉了，张县尉自己咬舌自尽伤了舌头，撞墙自尽下意识拿手护头，又把两只手的指骨都撞碎了，至今无法写字。
最要命的便是南宫酒，他竟然是东瀛细作的一个头目，一口咬定早就和瑾王殿下有勾结，还拿出郑知州和瑾王来往的书信为证。
这也是瑾王让陆祈年重回侯府的主要原因，他想让陆祈年从陆辞寒那里搜罗出南宫酒陷害他的证据。
要知道，南宫酒原本就是明月楼的舞姬班头。
瑾王并不知道陆辞寒早就上奏过对舞姬班子的怀疑，所以他打心底认定是陆辞寒在陷害他。
“你可搜出点什么？”瑾王沉下脸。
陆祈年难堪地摇摇头：“我去外书房翻找了好几遍，没有发现半分蛛丝马迹。他的内书房在他的院子里，我……我眼下没法子进去搜查。”
“没用的东西。”瑾王情绪起伏不大，语气淡淡的。
可他曾经亲手打死小厮时也是这样挂着笑，陆祈年压根不敢轻视瑾王的任何一抹笑。
他腿肚子打软，不带半点犹豫地跪下去：“殿下再给我几日工夫，我定然会想法子去查的。”
“到时莫要忘了我之前给你的东西。”
陆祈年：“知道，我已经在外书房里放了一些，待我进他内书房，一定也会放置一部分。”
瑾王兴致寥寥地摆摆手指头：“滚吧。”
若不是眼下还被“通敌叛国”几个字压着，他早就放开拳脚去开采盐矿了，何至于如此畏畏缩缩。
想到这件事，他心头戾气横生，挑眼看向过来奉茶的大丫鬟，眸光一暗：“都退下，你，留下。”
这个大丫鬟是他的通房，听了这话，肉眼可见地抖了抖，脸色不可控地惨白一片。
一个时辰后，她伺候完瑾王，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瘸一拐地退下，被撕破的衣裳勉强裹着她的身子，脖子上隐约可见清晰的掐痕，甚至连手腕处都露出殷红的捆绑痕迹……
武阳侯府，归云苑。
曲清如等了半晌，不见张窈过来。
她想到张家提起的盐矿，担心弄巧成，想交代些事情。不过她是不打算再过去二房的，以免再次捧到陆祈年，便让人去请张窈过来，但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
她原先的丫鬟都不在身边伺候，长公主看她得用的人少，又拨来两个大丫鬟，一个叫南弦，一个叫清韵，都是已经生过孩子且沉稳有眼力见的。
今日过去请人的便是南弦，平日里雷打不动地淡定，这会儿回来时却白着脸。
煞白煞白的，整个人魂不守舍，曲清如连叫她好几遍都没回神。
“这是怎么了？张姨娘呢？”
“姨娘来不了，她、她被毒蛇咬了。”
巧儿上前摸摸南弦的额头：“都入冬了，哪儿来的蛇？还是毒蛇？南弦姐姐莫不是生病说胡话呢？”
南弦摇摇头：“真真是有，我去请张姨娘的时候，张姨娘正抱着诲哥儿在喂食，我便请她来这边坐坐。张姨娘很高兴，说要抱着诲哥儿一起来给夫人请安，就是那时候，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蛇。”
南弦说起那一幕，还是胆颤心惊：“张姨娘为了护住诲哥儿，没能及时躲闪，被那蛇直接一口咬了腿，张姨娘怕伤到孩子，一直不敢松手。听雨阁丫鬟少，拿着东西进去赶蛇的时候，蛇也不知窜去了哪儿。”
曲清如起身拉住南弦的手，上下打量她：“蛇可咬到你了？”
南弦直摇头：“没有，不过那蛇从我脚边游过去了，我一时害怕，竟然不知用脚踩住它，也不知那蛇会不会游来咱们归云苑。”
巧儿正色道：“我这就叫人买雄黄驱蛇。”
南弦拽住她：“不行呀，院子这么大，得放多少雄黄呀？夫人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多闻雄黄的。叫人仔细着点儿，务必防止有蛇窜进屋子，我去问问府医，有没有其他法子驱蛇。”
她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收拾了下心底的害怕，转身去安排了。
临走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也不知作的什么阴天，都穿袄子了，这蛇怎得不冬眠，还冲出来乱咬人？”
曲清如心里“咯噔”了下，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巧儿，叫人去看望一下张姨娘，途中小心些，再让人去知会一下母亲，注意松鹤堂有无异常。”
陆辞寒出去帮忙张罗花青临开药堂的事情，还没回来，曲清如便自己安排起来。
单听南弦的描述，一条毒蛇这个时节如此活跃，定然是不对劲的。
曲清如怀疑那是人为，整个侯府唯一可疑的便是唐沐瑶。
长公主听闻有毒蛇，即刻便安排下人再侯府搜捕。
不过，等巧儿差遣去听雨阁探望的小丫鬟回来后，曲清如便淡定不下来了。
“回夫人，张姨娘说听雨阁里窜出来的蛇不止一条，她们今日一共发现了三种花纹和色泽不同的蛇。”
“三种？”曲清如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小丫鬟支支吾吾道：“张姨娘她们怀疑不止三条……所以她们说看到三种。张姨娘也不敢多留诲哥儿在听雨阁了，几个人亲自护着诲哥儿去了松鹤堂。眼下长公主已经重新给张姨娘换了个院子，听雨阁也在让人仔细搜捕。”
曲清如想到蛇吐信子的样儿，就泛鸡皮疙瘩：“可让府医去听雨阁查验？蛇好端端地怎会这个时候出动？”
“问过了，府医说眼下气候不算寒冷，蛇出来觅食也不稀奇，但忽然出现好几种毒蛇确实不太寻常。”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这一路碰到风吹草动，她都害怕是毒蛇，吓死她了。
曲清如心下一沉，问道：“张姨娘可还在松鹤堂？我过去瞧瞧她和诲哥儿。”
唐沐瑶若是关起门来自己在二房斗，她最多帮张窈撑撑腰便是，可若今日这毒蛇是唐沐瑶弄出来的，威胁到阖府上下的安危，那便不能坐以待毙了。
丫鬟们大惊：“夫人不可，万一半道上遇到蛇怎么办？您可不能受惊。”
正劝着，南弦回来了，听完丫鬟们的话忙道：“夫人不用过去了，张姨娘正往这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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