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拖下去打二十板
“此病，日后胸前会肿胀如堆栗，硬块大如覆碗，呈紫红色。痛起来有如锥心，甚至……”
不等楚渊说完，曲清如便白着脸朝他摆摆手：“楚大夫，也就是说此病目前无法医治，继续严重下去，我母亲也会备受折磨？”
楚渊点头：“目前唯一延缓此病加重的法子，便是不再让长公主受气，心情纾解了，身子骨硬朗起来，病症自然能缓一缓。我回家和大哥他们会一起商议应对之法，希望能找出治疗此病的万全之策。”
陆辞寒沉声道：“此病日后可会严重到吐血？”
他记得前世的母亲便是被陆祈年气得频频吐血，且吐的都是黑血，那时他误以为陆母是中了毒，治疗的方向首先便错了。
楚渊沉吟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若病气扩散，损了五脏六腑，自然会吐血。长公主若病到那种程度，便真是病入膏肓，没有半点法子转圜了。”
陆辞寒郑重地退后一步，深深地朝他作了个揖。
与此同时，曲清如也恭敬地向楚渊屈膝行礼。
俩人什么都没说，但严肃的表情已经传达了一切。
楚渊虚扶一把，隐晦地看看他们俩。
不知为何，他觉得陆辞寒跟这位二奶奶更有夫妻相。
“陆兄不必多礼，长公主的病，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楚兄这份恩情，陆某记下了。”
楚渊点了下头，不再多客套。
送走楚渊后，陆辞寒和曲清如先后回内宅。
为了避嫌，曲清如走在他身后半丈之外。
陆辞寒回眸看了她一眼：“日后侯府的庶务，请你多多费心了。”
曲清如：“应该的。”
前世虽然还没来得及和陆母多加相处，但自打入了侯府，陆母对她便极好，吃穿用度无不金贵。今生更不用说了，她和陆母可谓情投意合，她很欣赏陆母的为人。
江绾赶过来时，远远看到俩人一前一后，没什么交流。
满腔紧张这才沉寂下去。
但陆辞寒脸色冷得骇人，她不敢这时候上前试图亲昵。
三人除了眼神交流，没有只言片语，都凝重地回了内宅。
陆辞寒亲自把陆母送回松鹤堂时，暮春斋的丫鬟便来了。
那丫鬟一看便是来惯了的，一进门就要找陆母，被张嬷嬷拦下。
丫鬟板着脸道：“夫人说过，老夫人头疼脑热了便要知会她，嬷嬷拦着不让，日后老夫人病情加重，你担待得起吗？”
陆辞寒走过去：“何事？”
丫鬟乍然看到陆辞寒的脸，羞得满面通红，行完礼后，语气都变得软软糯糯：“老夫人病了，让夫人去侍疾。”
“日后老夫人有任何需要，都不许来叨扰母亲。”
“可……”
陆辞寒阴翳地看着她：“我在府中，便去归云苑禀事；我若不在，就去找二弟妹。”
丫鬟心头惴惴，不敢忤逆：“那今日……”
“传府医，我亲自过去看看祖母。”陆辞寒迈开修长的腿，径直往暮春斋去了。
那丫鬟哪里还敢再找陆母，面红耳赤又忐忑不安地追了上去。
暮春斋，陆老夫人正在骂骂咧咧。
“我年哥儿呢？年哥儿怎得还没找过来？真是的，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说是她生的，便是她生的了？”
“老夫人，据说人证物证都全着呢。”
“万一是假的呢？我看还是年哥儿好，无论如何，他千真万确是我陆家的种！哼！她怎得还不来？认了个不知是不是陆家血脉的儿子，便腰杆硬了不成？等她来了，便道我在出恭，让她给我站半个时辰规矩！”
陆辞寒走路比陆母快，陆老夫人没料到这么快便来了人，句句带着怨气。
陆辞寒走进暮春斋后，特地阻止了丫鬟通传，结果便听到这么一出好戏。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身边那个丫鬟，冷刀子似的眼神吓得她连连后退。
“祖母平日都这样？”
那个丫鬟想摇头，陆辞寒慢悠悠道：“上一个跟我撒谎的，已经被丢进河里喂了鱼。”
丫鬟吓得偷瞄了下，顿时感觉有蛇蟒缠身的窒息袭来。
她硬生生中止了摇头，脖子都快扭抽筋了：“老夫人起初是想找大奶奶，不对，二奶奶来侍疾的，夫人不让，说二奶奶掌家很累……是夫人让暮春斋有事，只管去找她的。”
陆辞寒默了默。
祖母是骄纵惯了的性子，一辈子与母亲作对，母亲这是怕她折腾曲清如，才亲自稳住暮春斋的。怪道曲清如从未说祖母难缠，原来如此。
“日后不许再去叨扰母亲。”陆祈年走进暮春斋。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脱口便道：“老夫人在出……”
话说一半，她发现面前的身影过于高大，忙眯着眼睛去瞧：“大、大爷？”
“听说祖母病了，连府宴都未参加，孙子过来看看。”陆辞寒拂开钱嬷嬷，径自往里走。
陆老夫人循声看去，入眼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一时竟看呆了。
乖乖，这个孙子比她的年哥儿还要好看！
这张脸一看便是她陆家的种，瞧瞧那双眼，跟陆恪年轻时一个样！
陆老夫人顿时将先前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起身就要去拉陆辞寒的手。
陆辞寒恭恭敬敬地朝她作了个揖，陆老夫人喜得合不拢嘴：“乖孙儿不用见外。哎，你母亲若是能早日将你找回来，你也不至于吃这么多年的苦，她也真是的，自己生的孩子都能认错……”
陆辞寒凉薄地看过去：“当年父亲调换嫡子一事，祖母一点都不知情？”
陆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我、我怎会知道？这种混帐事，我若知道定会阻止的！”
她是裴芸自尽后才知晓的，那时武阳侯整日魂不附体，她再三追问才知道自己的大孙子被调换了！但那时陆辞寒已经被弄丢，她只能将错就错地养陆祈年，反正年哥儿也是陆家的种，对她来说没什么差。
当时武阳侯还以为东窗事发，才那板魂不守舍，陆老夫人安抚了几日后，他才镇定下来。
陆辞寒将她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底。
这个祖母，又蠢又坏，纵容不得。
“听说祖母病了，传府医！”
陆老夫人眼皮子跳了跳，总感觉这个相貌俊美的孙儿，脾气不大俊美。
她讪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病，不过是有点胸闷。”
“没病？”陆辞寒目光一凛，看向去松鹤堂找陆母的丫鬟，“那便是这丫鬟诅咒祖母，吓唬我母亲！来人，拖下去打二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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