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还不过来伺候
今晚的荷花夜景在城郊，一处百亩荷塘之中。
陆辞寒赶到时，离宵禁还有两刻钟，俩人俨然回不去侯府了。
所幸荷塘附近有客栈，陆辞寒一下马便定了一间上房。
荷塘中有蜿蜒的木栈道，肆意绽放的荷花下都染着花灯，花灯系在荷叶上，随着涟漪波动，花灯的光也轻轻晃动着，整个荷塘因此朦胧绰约，美如仙境。
赏花的老百姓都已经离开，毕竟从荷塘回去少说两刻钟的工夫，只有少数世家纨绔懒得来回奔波，但他们也都去了最近的烟花柳巷之地。曲清如走进荷塘中的木栈道后，感觉百亩荷塘中只剩下她和陆辞寒俩人。
夜色中响起蛙鸣声、虫鸣声，空中弥漫着荷花和荷叶的清香，眼前是美不胜收的朦胧美景。
曲清如正瞪大眼睛欣赏着，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曲清如一惊，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你做什么？被人看到不好。”
“我们是正经夫妻，被人看到又如何？”陆辞寒大言不惭，握得更紧了，“夜深了，为夫怕你不小心落水。”
曲清如看周围确实没人，便放了心，反握住他的手：“你也小心。”
陆辞寒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他家骄骄遇到有人垂涎他，便爱说泄气话，总让他感觉自己在她心里并没有占据多少位置，这一刻她紧紧回握住他，他才察觉这份幸福他垂涎已久。
被她放在心里的滋味儿，可真是美妙……
陆辞寒夫妻俩早上鬼鬼祟祟回侯府时，长公主就在前院里候着。
看到他们俩从外面回来，沉着脸问道：“你们昨晚去哪儿了？”
陆辞寒上前两步，把曲清如挡在身后：“母亲，昨日我有些烦躁，拽着骄骄陪我出去赏荷花了，她一直劝我最后还是没能拗得过我。”
长公主早就跟侯府下人打听清楚了，虽然跟陆辞寒说的一样，但她觉得这绝对是托词。
陆辞寒不是这么任性之人，倒是曲清如……长公主不悦地瞟向陆辞寒身后的她，虽然只能看到她半张脸，但这半张脸上没有半分愧疚。
“夜不归宿，今日还耽误上朝，寒哥儿，你可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陆辞寒从容不迫：“母亲，今日我休沐。”
长公主噎住，气愤地剜了陆辞寒一眼，仿佛忽然从他脸上看到了武阳侯年轻时的影子——纨绔的影子。
想到武阳侯和陆祈年，一种深深的恐惧就攫住了长公主的心脏。
她深深地看了陆辞寒一眼：“我早就给你们说过侯府的规矩，平日里不可夜不归宿，寒哥儿去祠堂反省，骄骄回归云苑抄侯府规矩。”
陆辞寒皱了下眉头，淡定道：“母亲恕罪，我昨日跟陛下求了恩准，今日带祖母和您去护国寺跟父亲团聚。”
长公主听说要去看陆恪，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皱起眉头。
“母亲，听说父亲近来身子骨不佳，见一面少一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长公主哪能说不见？
她一时气闷，满脑子都是武阳侯如今大腹便便的模样，压根记不起当初非他不可时的悸动。
陆辞寒悄悄在背后朝曲清如摆摆手，曲清如乖乖朝长公主屈膝：“母亲，我回去抄府规。”
长公主没工夫刁难，转身也回松鹤堂准备去了。
陆辞寒紧随曲清如回到归云苑，看她当真乖乖要去抄府归，抬手摸摸她的眼角：“可伤心了？”
“有什么好伤心的，不就是被训两句。”曲清如无所谓地笑笑，昨晚那么美妙，可以让她回味很久，足以抵消近来发生的一些不愉快。
陆辞寒摸摸她脑袋：“不着急，回来我帮你写。”
曲清如挑眉，眼神带着些许不相信。
陆辞寒失笑：“忘了你儿时写字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曲清如的笔迹跟他有几分相似，他看惯了她的一笔一划，模仿并非难事。
曲清如乐得龇牙咧嘴，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寒哥哥，你真好。”
她难得如此撒娇，看得陆辞寒喉头一紧，又想搂她进内室。曲清如垂眸看了下，红着脸咯咯笑倒进他怀里。
陆辞寒深吸两口气，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头：“妖精！真拿你没办法。”
他没有多少工夫跟她温存，叮嘱她好生歇息后，便更衣前往护国寺。
曲清如浑身酸软，又一次泡了个澡，倒头便睡。
她可不好意思告诉任何人，昨晚陆辞寒折腾她半宿，把那家客栈的床榻都给弄塌了，以至于她一整晚都不曾好好合眼……
那厢，护国寺。
陆辞寒扶着陆老夫人，跟长公主一起来到武阳侯居住的禅房探望。
武阳侯陆恪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陆老夫人一看到武阳侯的脸，便老泪纵横地扑过去：“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颤颤巍巍地摸着武阳侯的脸，心疼得呼吸都在抖。
长公主看到武阳侯瘦了一圈的模样，微微发怔。
不得不说，陆恪瘦下来后算得上风韵犹存。
“母亲，你们怎么来了？”武阳侯哽咽地一一看过去，看到长公主时怔愣了下，看到陆辞寒时眼神迅速闪躲开。
“自然是来看看你，寒哥儿听说你病了，特地跟陛下求来的恩准。”陆老夫人摸着儿子瘦削下来的脸庞，眼泪扑簌簌地掉。
武阳侯激动地咳了几声，难以置信地看向陆辞寒：“真的？”
他当初对这个儿子一度起过杀心，他竟然不怨自己吗？
陆辞寒淡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真的，父亲好好养病。”
武阳侯哽咽着点点头，心中甚为熨帖。
陆老夫人扭头看到长公主还愣在原地，不悦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你夫君病成这样，你还不过来伺候？”
禅房不大，所以丫鬟小厮们都在外面候着，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主子。
长公主脸色难看地瞥了陆老夫人一眼，又下意识看向陆辞寒，往常这个时候，她的寒哥儿会出声护着她的，可今日看了好几眼，陆辞寒都没有反应。
长公主皱眉走过去。
陆老夫人让陆辞寒扶着她，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对着长公主指手画脚：“我儿的药怎么没喝？”
陆恪咳了会儿：“适才太烫，想等它凉了再喝的。”
陆老夫人看长公主坐在床榻边不动，没好气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喂我儿喝药？”
长公主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颐指气使过了，但碍于陆老夫人是长辈，她没有忤逆，不情愿地端起那碗药递到武阳侯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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