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哪有这样败家的
巧儿被江绾的言行惊呆了：“大奶奶不打算还银子了？”
“当然还，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哪能由着她们冤枉！”江绾没好气地把银子往巧儿怀里一塞，“等会儿你出去还。”
巧儿顿时感觉乌云罩顶。
大奶奶把事情闹得天翻地覆，让她一个丫鬟擦屁股，这合适吗？
她强压着不满，拦住了江绾：“我实在不知大奶奶跟她们都各借了多少银子，总不能她们说多少，我便给多少吧？”
“一个十五两，另一个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江绾也记不太清。
她当时压根没料到这些人会这般没有眼力见，以为她们巴不得孝敬自己呢。
巧儿劝了半晌，江绾知道僵持下去不是个法子，等了一会儿，听外面叫骂声小了许多，才又让人打开角门走出去。
这一出去，顿时傻眼。
除了圆脸妇人和那个瘦削妇人，竟忽然间又多了十来个妇人。
个个都是来讨债的。
她们都没有借据，江绾当时仗着身份，借个银子都拽得像个大爷，她们哪敢让写借据，江绾也不肯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
所以刚才听说她让拿借据出来看，圆脸的当下便让自家孩子回去喊其他妇人过来了。
她们一个个都以为江绾要赖账不还，脸色无比难看。
江绾看来了这么多人，脸色沉了沉，刚刚只凑了三十多两，一下都来了，她哪里还得上？
真不是她说，这些人难怪只能做底层老百姓，享不了大福！
别人攀都攀不上武阳侯府，她给面子让她们攀上了，她们不知好好利用这份人情，竟然还如此得罪侯府。
简直愚昧无知！
这一次，来讨债的妇人们有了经验，很快把江绾团团围住，死死堵住她回侯府的路。
江绾被她们推推攘攘的，吓得脸色惨白。
这会儿也没法子鄙视她们了，她扯着嗓子吼道：“急什么！我出来不就是还银子的吗？我看你们就是贱蹄子……”
她张嘴就飙出一口污言秽语，都是此前在顾家耳濡目染，一个不小心学会的。
妇人们红着眼眶任由她骂，齐刷刷朝她伸出手：
“大奶奶，你跟我借了十九两！”
“我的十六两！”
“你欠我十二两！”
“我的是八两！”
江绾脸色很不好看：“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我没带这么多银子出门！”见所有眼神都开始不善，她吓得直咽口水，找补道，“我这就叫人进去再取！”
“巧儿？快去找大爷！”
事态必须尽快平息，否则闹到陆母和陆老夫人耳朵里，指不定要把她叫过去骂一顿。
她掏出荷包，却想起没有带称银子的戥子。
她可不想便宜了这帮人，她们坏她名声，可别妄想她能大方地多给，她们一个铜板都别想多拿！
她又不是冤大头！
江绾耳朵都快被她们吵聋了时，陆辞寒终于出来了。
紧随着他走出侯府的，是曲清如。
老百姓们都已经听说了江绾和曲清如是孪生姊妹的事，但第一次看到她们长得如此相像，还是忍不住惊叹，相继安静下来。
不知是谁，带头嘀咕了一句：“明明长得一样，可我瞧着还是二奶奶端庄大气。”
“本来就是，那个到底跟咱们一样，泥腿子出身，高贵个什么劲儿？”
江绾气得脸红脖子粗，从妇人们中间举起手，朝陆辞寒嚷道：“夫君，我在这里，快帮我把这些贱民……”
陆辞寒一个冷眼扫过去，江绾顿时感觉脊梁骨发冷。
只见陆辞寒恭恭敬敬地朝那些妇人作了个揖：“前因后果，我已听说。我实在不知此事，否则定会亲自将银钱送到你们家中。”
众人看他长得这么好看，态度又如此谦卑，不禁都对他生了好感。
陆辞寒很快便让那些妇人挨个上前，把江绾跟她们借银的数量告诉给曲清如。
曲清如让麦冬在旁边记着数，每上前一个妇人都温声安抚致歉，还多给半吊钱一吊钱的，权当利息。甚至，她还贴心地让丫鬟们给孩子们分发饴糖，很快便哄得哭啼啼的孩子们笑逐颜开。
妇人们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多余的饴糖，霜华院的丫鬟们也没吝啬，分给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的孩子们。
江绾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提醒曲清如：“她们来闹事，你还多给钱息事宁人，这不是让人以为咱们侯府好欺负吗？傻不傻？”
曲清如轻蔑地瞥她一眼：“你理亏在先，怎能怪她们闹事？都是平头百姓，那些银子可是她们一辈子的积蓄。”
江绾还想说话，陆辞寒又凉飕飕地看过来：“有什么话，待事情平息后回去再说。”
江绾气闷地闭了嘴。
陆辞寒看这些妇人多带着孩子，差小厮去府衙通报了一声，待巡逻的官差过来时，曲清如那头也将各家的银子都归还完毕。
这些妇人都是官差们的家眷，有他们护送，小偷们自然不敢惦记。
待送走这些妇人，陆辞寒才冷着脸让江绾跟他回去。
和曲清如分开之前，陆辞寒忍不住将她喊住：“那些银两，日后定加倍奉还。”
曲清如瞥了江绾一眼，语气不太好：“由大哥还？”
陆辞寒勾唇：“自是谁欠的谁还。”
江绾郁闷地指指自己：“我？我可没同意让她多给银子，每人多给一吊，合起来也该有十两了，哪有这样败家的？真是不把钱当钱。”
在陆辞寒阴翳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嫂嫂觉得自己还有理了？你是否借了银子没还？”曲清如冷笑，她真没想到江绾那日的穿戴是向官差们借的银子。
“我又不是不还，这几日忙忘了而已。”
“你是否承诺过回了侯府就还？”
江绾强词夺理：“我、我那是……”
“身为侯府大奶奶，非但没有做出表率，还知错不改。”曲清如白了她一眼，转身留给她一个不屑的背影。
“你……”江绾气得炸毛，她就知道，这个小心眼的会笑话她！
余光瞥到陆辞寒一直盯着曲清如，江绾心里“咯噔”了下。
忙出声拽回他的视线：“夫君，我哪有这么多银子，你能不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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