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陶罐地雷
翌日清晨，汤若望再次觐见。
“陛下，微臣游历四方之时，曾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说话间，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微臣昨晚彻夜未眠，将关于火器的部分整理成册，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拿过来，看到封面上写着火攻挈要四个大字。
翻开后，里面是关于各种火器的介绍，包括类型，尺寸，作战用途等等。
不看不知道，原来欧洲的火器已经全方位超过大明，甚至已经领先了一个时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道：“西方火器发展如此之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汤若望说道：“陛下所言甚是，武器发展通常和战争有关，神圣罗马帝国常年征战，各公国之间互相征伐，武器装备不断更新换代，哪怕是一项小小的改进，就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反观大明自太祖皇帝以来，两百余年并未遭受战乱，武器发展的速度也就慢了些。”
“居安不思危，实乃大患！”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道：“卿家可有详细的计划？”
汤若望说道：“臣准备将所有类型的火器图纸绘制出来，然后寻工匠制造，根据其特点进行改进，最后选择适合我大明当下需求的武器，重点进行研发。”
“可以是可以，就是太慢了，有没有快捷的法子？”
“陛下，武器研发的过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需要大量的时间，若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卿家所言有理，可是，大明内忧外患，强敌环伺，朕等不了！”
汤若望显得很为难，思索许久，这才说道：“若是能从佛朗机人手里购买一批武器，或许能解陛下燃眉之急。”
朱由检摇摇头：“购买武器也需要时间，而且佛朗机人愿不愿意卖，如何谈判，都需要一个过程，朕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批战力。”
“这……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汤若望满脸愁容，实在是想不到好的法子。
火器迭代需要大量时间去研发和实验，三五年之内能出成果就很不错了。
即便是局部改良，也需要至少一年半载，至少几个月。
朱由检也明白这个道理，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这样吧！”
过了许久，朱由检终于开口：“火炮和火枪的研发，正常进行，朕看到你在火攻挈要中提到一种地雷，你跟朕详细说说！”
汤若望稍加思索，说道：“其实地雷并非起源于西方，微臣来到大明以后，曾翻阅一些古籍，发现在南宋时期就出现了，当时名叫霹雳弹，由生铁铸造而成，里面放入火药并捣实，然后插入小竹筒作为火线，再用长线穿过火槽与引信相连，后来传到西方，发展出一种机械点火装置，不再需要引线，也不需要人去点燃，这样就增大了隐蔽性和覆盖面积。”
朱由检赶忙道：“朕需要的就是点火装置，你能做吗？”
“这个不难，只需要将引线处安装一个燧石，外力按压时，燧石碰撞擦出火星，便可点燃引线。”
听到汤若望说的如此简单，朱由检更加欢喜，问道：“朕现在就要，你立刻回去召集人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总之，最快时间内赶制出一批地雷！”
“陛下，点火装置没有太大难度，无非是加装燧石，以及改良引线，可是，地雷外壳由生铁铸造，需要时间啊。”
“嗯，这个问题……”
朱由检继续来回踱步，思索半晌，然后说道：“陶罐可以吗？”
“陶罐？”
汤若望挠了挠头，说道：“理论上可行，但是，威力会减少，需要在火药中加一些铁砂和弹丸，来弥补爆炸产生的破坏力。”
朱由检大喜道：“就这么办，立刻开始！”
“臣遵旨！”
汤若望答应下来，紧接着又问道：“臣斗胆问一句，陛下为何如此急切，毕竟陶罐的地雷威力比生铁差远了，如果用铸铁打造，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够了。”
“朕等不了！”
朱由检摆摆手，说道：“建奴还聚集在山海关外，随时可能开战，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内赶制出一批地雷，越快越好！”
多尔衮并未撤军，而是回防辽东，随时可能再次发起攻击。
更关键的是，在此之前，山海关放走了一个叫李春的人。
倘若计划顺利，便可引诱多尔衮自己送上门来。
只是不清楚这个李春究竟有多少话语权，时间上不好把握，因此，必须争分夺秒，用最快速度准备出一批可以使用的武器。
地雷这玩意就很不错，当初在保定，两次擒红娘子，都曾用过类似的玩意。
当时是将火药埋在地下，拉出一根引线，等对方靠近之时，将引线点燃，然后引爆火药。
既然需要有人去引燃，引线就不能拉的太长，否则很容易出现意外，甚至有可能被人发现，切断引线。
如此一来，威力必然大打折扣，只能起到抢占先机，打乱敌方阵型的作用。
如果能搞一批地雷出来，哪怕用陶罐装的，到时候往半路上一埋，那感觉，那滋味，啧啧……
汤若望回到工部衙门，立即组织人手，去购买陶罐。
众人纷纷不解，可是上头有令，不管这个洋人有什么要求，必须照做。
一时之间京城内外，腌咸菜的罐子都被抢购一空。
有些商贩从中看到商机，便悄悄去附近村镇收购，准备卖给朝廷，大赚一笔。
可是，这些人刚刚把罐子买回来，还没捂热乎，就被五城兵马司围住，然后用市场价买走。
朝廷当然不会强买强卖，如果你不想卖也没关系，先查查你的铺子有没有走私违禁物品，再查查账簿，看你有没有做假账偷税漏税，如果什么问题也没有，那就以垄断陶罐为由，直接抓走。
没有人会为了几个陶罐跟朝廷过不去，全都乖乖交出来。
短短几天的时候，王恭厂便聚集了五千多陶罐，摆的满满当当，若不知情的，还以为王恭厂改烧陶罐了。
这些天里，汤若望也没闲着，当下的火药配方需要改良，增加爆炸威力。
然后就是制造触发机关，用燧石和金属击发锤，撞在陶罐上端，只要被人踩下去，就会激活击发装置，击发锤撞在燧石上，碰撞出火星，点燃引线。
以目前的技术，这套击发装置还不成熟，不过，好在陶罐数量多，成功率达到五成以上就算合格。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填满火药，然后将各个部件组装起来，一颗陶罐地雷就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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