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烛光下,交缠的身形影影绰绰,极尽暧昧纠缠
缠绵悱恻的琴音从午后一直未停。
混着淅淅沥沥的雨落声。
裴砚忱未做旁事,只一直待在房中,看着她抚琴,偶尔与她说说话。
入了夜,混着潮湿水雾的风吹进窗子,更显肃寒。
姜映晚非但不觉得冷,还格外贪恋入夏后的这抹清凉。
裴砚忱看出了她喜欢今日的天,没去关窗,任由她坐在窗边,下颌枕着臂弯,休惬地往外看檐角滴滴答答垂落的清透雨滴。
直到时辰来到亥时。
见窗前趴着的姑娘还坐在那里不动,裴砚忱怕她受凉,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走了过去。
“亥时了,不困?”
他停在她身后,干燥温色的指腹顺着她腕骨握住她手指,摸了摸她手上的温度,随后将她指尖捂在手心。
姜映晚动了动眼皮,视线划过两人交握的手,她慢慢直起身,因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腰身有些发酸。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按一按后腰。
动作还没作出,身旁的裴砚忱已经先一步将另一只温暖的掌心罩在了她腰肢上。
不偏不倚,正好是她不舒服的那处。
力道不轻不重,轻柔适中地揉着。
姜映晚被水汽洇得潮湿的眸子顿了下。
她下意识偏身仰头。
他却也正好俯身要来抱她。
两人气息骤然交缠。
唇角险些擦过。
姜映晚乌睫怔忪颤了颤。
她迅速覆眸,腰身微僵着,本能地想往后退一些。
却刚往后挪了半寸不到,就被他掐着下颌,掌心扣转箍着腰身,切切实实吻了下来。
姜映晚半边后背被抵在窗棱上。
腰身和后颈都被牢牢掌控着。
再加上她坐他站,俯身下压抵吻的这个动作,显得极具压迫性和侵略性。
摇曳无声的烛光,将两人身形相抵交缠的影子打在映着落雨的窗子上,影影绰绰,极尽暧昧纠缠。
姜映晚被他掌控着被迫仰头。
唇角被吻得火辣辣的。
就连气息,都极度不稳。
在眼前甚至开始晕眩时,她无意识地将手从他掌中挣脱出来,腕骨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推他。
裴砚忱没再迫着她接吻。
很快顺着她的意松开了她。
但男人眸色漆黑,如外面深沉不见光亮的浓稠深夜。
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唇角的水痕,居高临下望着她,缓淡出声:
“方才躲什么?”
姜映晚双眸微闪。
唇角被他弄得发痒,她想往旁边挪一挪,却被他提前洞悉了心思,先一步断了她后路。
躲避不得,她只能停下。
硬生生受着这股痒意。
“……没躲。”她说。
女子乌睫浓密卷长,像把扇子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在眼睑下打下一小片浅浅的阴翳。
裴砚忱注视着她,目不转睛看着这双澄澈冰雾、仿佛从清透湖水中捞出来的水润润的灵眸。
轻薄乌睫每一下的颤动,都仿佛是羽毛扫在了心尖上。
泛着别样的痒。
想去将之抓住,囚于掌心。
又想倾尽所有,小心翼翼呵护着,捧在心头。
姜映晚并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没去看他沉沉晦暗的眸子,轻垂着眼,努力忽视着被吻的生麻的唇瓣,解释着方才的问题:
“——只是坐久了腰有些酸,不太舒服,想换个姿势动一——”
她还没说完,冷冽气息逼近,裴砚忱扣着她脸颊,很轻很轻地在她眼皮上触碰了一下。
姜映晚嗓音骤僵。
没说完的话,蓦地卡在了嗓子中。
再也发不出来。
眼皮上的温热一触即分。
她眨了眨眼,还未动作,就被裴砚忱惯住腰身打横抱了起来。
“天晚了,夫人,该睡觉了。”
“我……”被放在床上,在他解她腰间束带的时候,姜映晚攥紧手指,轻轻出声:“我腰有些不舒服,不想行房……”
这句话,她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裴砚忱扯开她腰间的束带,脱下她身上的外衣后动作就停了下来。
她狐疑抬头朝他看。
却见他已经灭了床榻附近的烛火。
折回床边,搂着她直接躺在了榻上,半点没有做其他事情的意思。
“哪里不舒服?”他破天荒地好说话,哪怕她从白天到晚上接连回避行房,他也顺着她,“跟夫君说,为夫帮夫人揉。”
……
这场雨下了快三天,才终于停歇。
待雨停时,整个天空都是水蒙蒙的。
空气潮湿得厉害。
路上大多有积水,车马不便。
裴砚忱在别院又停了两天,待天彻底晴了,才带着姜映晚离开别院。
这次离去,不像之前短暂出门散心那般上马车就走,裴砚忱特意让春兰她们收拾了一部分衣物。
看着后面马车中装着的行囊,姜映晚细眉蹙起,她坐正身子,马车缓慢行驶起来,偏头问旁边的裴砚忱。
“怎么还带着行囊?”
“这是去哪儿?”
裴砚忱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敛眸倒着茶水。
听着她的话,他缓缓抬了抬眼皮,
淡淡说:“我们换个地方住,自然要带些行囊。”
“换、换地方?”姜映晚语调诧异,心口瞬间揪了起来。
她下意识掀开车帘往外看,这才发现,别院中的婢女下人们基本也都带着行囊上了马车,最后出来的管家还在别院的朱门上落了锁。
只是不同的是,春兰她们及别院中侍奉的婆子侍从等人,坐马车去的是城北方向,而她和裴砚忱的这辆马车,则是一路向了南。
在益州待了这么长时间,这座别院中有多少侍奉的下人,姜映晚还是清楚的。
就方才那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往北走,基本能确定,别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被下令撤走了。
姜映晚没来由地有些心慌。
尤其看着这座骤然空下来的宅院。
她攥着窗角珠帘的指骨发白,直到马车行过拐角,那座别院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才被迫回了神,松开帘子坐正身子。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裴砚忱贴心地将茶水递过去。
姜映晚指尖僵硬,强忍着心底的慌乱去接。
这时,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裴砚忱终于出了声:
“要换个地方住,夫人不开心吗?”
姜映晚怎么开心。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这几个月来,她前前后后费了无数的心思,才终于将益州一带的路线全部摸清楚。
若是换了其他地方,这些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姜映晚没出声。
他兀自牵了牵唇。
修长冷白指骨拂过袖摆,冷而薄削的眼皮半抬,将她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
语调偏偏很是善解人意的,接着说:
“自从来了益州,不止一次听夫人提起,说住在这里憋闷无聊,既然不喜欢这里,那换个地方便是了。”
姜映晚强行压下心底乍起的慌乱。
广袖中的指尖掐紧手心。
她想说‘不用换地方,虽然长久被困在别院中憋闷,但好歹也住惯了,换了新地方难以适应’。
可话音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近来晚晚将益州一带能逛的地方都逛完了,以后就算出去散心,也没什么新鲜的地方可去。”
“本就觉得无聊,周围又都是熟悉的场所,怕是更觉得枯燥乏味。”
“那倒不如夫君带你早早换个地方,换个新环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都是好的。”
姜映晚的注意力停顿在他中间那句‘益州一带能逛的地方都逛完了,周围都是熟悉的场所’上。
电光火石之间,她恍然明白过来——
为何自从莲花池落水后,他不再拦着她出门。
为何每每带她出去时,他愿意在益州天南地北地带着她各处去走去逛。
更甚至在明知她想往南跑的情况下,还多次带她去益州南郊一带骑马看景。
原来从一开始……
他就没有想过让她长久待在这里。
她自以为地将益州附近的路线全部摸透记熟又如何?
他从未想过允她留在这里。
所以根本不避讳,让她去看附近的景、记周围的路。
因为这些,她都用不上。
姜映晚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攥紧的指节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几乎是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才维持着面上不出现异样。
见她唇角紧抿着不说话,裴砚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握住她僵硬的腰肢轻拍了拍。
另一只手,指骨蹭过她冰凉的脸颊。
唇侧轻勾着,温和问她:
“晚晚又不愿意离开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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