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孩子
车上。
许知把裴照送到地方，没等他说话，道了声，“学长再见。”
一脚油门，赶紧溜了。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烦乱，没有去公司，约了韩苗苗去看蒋东。
路上就接到了公关部的电话，“许总，城东那个项目的合作方明天来公司对接，这是两边第一次碰面，需要讨论策划的具体细节，您这边没问题吧？”
策划书已经交上去了，只等顾易深批复。
顾易深平时不着调，但工作上从没出过差错，许知对这点很放心，“我这边没问题。”
电话没挂断，她听见对面传来哭闹的声音，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对面打电话的是公关组总监的一秘，跟许知关系还算不错，听见她问，压低声音道，“还能怎么了？小顾总又曝雷了呗。之前他交往的那个女模特怀孕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提到孩子，许知的心也跟着紧了紧，“怎么了？”
“不仅孩子没了，事业也没了，夫人的意思是，送去国外。这小模特不肯，闹着自杀了好几次，还要曝光，想母凭子贵呗。现在好了，家里直接被搞破产，现在在公司哭着闹着要见夫人和顾总。”
对面后面再说什么，许知其实都没听清楚，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顾母这么多年为了顾易深辛苦经营，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出任何差错的。尤其是跟程家的婚事在即，更不可能出任何纰漏。
假如知道她肚子揣着顾易深的孩子，她不敢想。
挂断电话，许知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脚下也跟着发软，没有看见右侧一辆小货车突然从非机动车道冲出来，直奔着许知的车过来。
许知本能地往左转了一下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许知生死边缘，第一反应却是蜷缩起自己，本能地护住了肚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医院白的刺眼的天花板，和流速缓慢的点滴瓶。
韩苗苗跟蒋东一左一右坐在病床前，两人眼睛都是红，见许知睁开眼，韩苗苗红着眼睛扑上来，“知知，你可算是醒了，你吓死我了。”
许知只觉得浑身痛，第一反应却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都到医院来了，怀孕的事情怕是瞒不住，还好，还好是她俩。
韩苗苗眼睛更红了，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哭腔，“放心，孩子还在。你们娘俩命大，今天不知道是什么人物路过那边，要清路，救援来的及时。”
许知说不上自己是庆幸还是难过。
明知道这个孩子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拿掉，明知道他们之间有缘无分，可在快要死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瞬而过的念头却是，假如她那时候就死了，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属于她。
与她为伴，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紧张的心跳。
“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啊？都这样了，顾易深好意思去娶什么程家小姐，好意思跟那些女人眉来眼去，妈的，老子要去杀了这渣男！”韩苗苗气的想杀人。
蒋东见许知神色难过，赶紧开口打着圆场，“你少说两句，知知够难受了。”
他转头问许知，“有没有哪里难受？”
许知摇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肩膀上的撞击伤，没什么大碍，可以吃东西。”
许知还想摇头，蒋东也忍不住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医生说你都快营养不良了，你把自己折磨死，他会心疼你吗？”
说完，蒋东转身就出去了，显然也是憋着气。
许知跟着红了眼睛，“你们别这样，我这还没死呢。”
“呸！你胡说什么呢！”韩苗苗想生气，但是看见平时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的许知一脸的脆弱，就只剩下心疼，弯腰把她扶起来，又在身后垫了个靠枕，才道，“你别怪东子，他就是着急。我们来医院的时候一地的血……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俩怕是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儿。”
韩苗苗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许知的肚子，“顾易深知道吗？”
许知神色怏怏地摇摇头，“不知道。也不用让他知道。这孩子我不准备要。”
韩苗苗没劝，只是道，“你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事儿能瞒得过？”
许知道，“很快就不在了。等这边的项目告一段落，我就去海城了是。”
到了那边，再慢慢跟顾易深脱离关系，时间一长，他们就忘了她的存在了。
两个月，很快的。
韩苗苗又想哭了，“你真的要走了？”
许知伸手给她擦眼泪，“嗯，已经让老师帮忙联系了国外。我随时可以过去。”
所有人都只关注许知是顾家养女的身份，还有她在顾氏顺风顺水的工作，却少有人知道，许知修的是双学位，只是另一个学位事关机密，需要被隐藏。
许知毕业之后义无反顾选择了顾家，所以另一个学位从未被启用过。
不知道多少人遗憾。
这些事，只有韩苗苗和蒋东知道。
韩苗苗抹了一把眼泪，“我有时候觉得顾妈跟傻子一样的，要是肯把你嫁给顾易深，那就是强强联合。还需要跟那个什么继子打擂台吗？妥妥的人生赢家！她非要食言而肥，是不是忘了当初那场车祸后，她答应了什么……”
说到底，他们还是瞧不上许知的身份，觉得许知不过是司机的女儿，拿不出手。
“要是以后他们知道，他们才是配不上的那个，怕是场子都要毁青了。”
许知眼底闪过一抹苦涩，“这是我欠顾家的。”
韩苗苗看着许知苍白的脸色，到底没舍得再说什么，咬牙恨恨道，“如今算是彻底还清了。咱不欠他们的！”
韩苗苗是推了工作来的，电话催的紧。
但也一直等蒋东回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蒋东买的都是许知爱吃的，东城的瘦肉肠粉和熬到浓稠的粥，许知正吃着饭，就接到顾易深的电话。
“明天八点的见面会，策划书还没到位，怎么？这么有自信能一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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