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场暴雨
萧寂从工部处寻来了北疆民间用以取水存水的井渠图纸，想将这个井渠的法子用在雍州，试试看可否能行的通。
北疆那里是旱地，那是在旱地里百姓们自创的一种地下水储存方式，他想以这种方式缓解雍州的干旱，让雍州的百姓能有活下去的法子。
竖井、暗渠、明渠和蓄水池，这些天，他带着城中所有的将士连日来不断的在挖掘以及建造，从千里之外费尽心思为雍州引水。
他劳心劳力，和将士们在荒地田埂大坝之间劳作吃睡都在一处，这一切也让雍州的百姓们全都看在眼里。
他们能看的出来，萧寂是一位顶好的官员，爱民如子，就算这一刻他是装的，他们也认。
至少萧寂是真的想要让他们好，想让他们能有个活路。
一场旱灾死了那么多人，连吃人的事都出现了，如今有个钦差这样来帮他们，他们感激涕零，也不用萧寂招呼，在萧寂开挖井渠的时候，百姓们自发的也来帮忙。
萧寂在雍州城内赢得了民心，郑鱼和周思南在驿站也没闲着，郑鱼已经练会了用弹弓精准的击打靶心，虽说还没能像周思南般可以打穿靶心，可准头也已经是进步的不小。
这些天，除了教郑鱼练弹弓打靶外，他又开始教她用匕首一击致命。
他给郑鱼的是特制的暗器，一把藏在簪子里类似于的长针暗器，开了刃极为锋利，可以说是无死角的能用它来割断任一一个物件。
不过，周思南让郑鱼先练的是匕首，把匕首练好了，再用这暗器，那必定手到擒来。
这些日子，郑鱼学的刻苦，不论是什么，都在极其用心的练着。
如今这一双手，手心虎口指尖都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倒是原来手心上的一层层的厚茧开始脱落了。
这些脱落的老茧是原来郑鱼收尸抬棺时候落下的，一双手粗糙的和这些护院们的手有的一拼。
这些天周思南一直在帮她上着脂膏，手背已经能看到细滑的样儿了。
郑鱼白天把手练的磨出泡，晚上在油灯下挑了水泡上了药又开始练字，好像那手指没个知觉一般。
周思南不知道她从小到大到底吃了多少的苦，才会有现在的心境和意志。
他的眼里虽有心疼，可面上却从不表现出来，除了适时的递上膏药，从不会说一句休息的话。
现在郑鱼所学的所练的，都将是她回到京城之后的保命之法，这会不狠心，将来就容易丢了命。
就在萧寂一路忙着打井通水的时候，似火炉一般的天滚的越发热了，像是要把天地烧开似得。
天越来越闷，尤其是白日，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窝着不动，汗也照旧连成线的滴。
郑鱼算着日子，她知道，按上一世的日子来算，要下雨了……
她上一世就是死在那场大雨后，因为那个时候谢姚着急跟着萧寂回京平步青云洞房花烛。
他没那个耐心再和自己耗下去，所以才动了手。
如今自己好活着，要跟萧寂回京城的人也换成了自己。
“轰隆！！”一声，外头没有变色的天，却在平地里猛地炸了一声惊雷。
雷声震耳欲聋，让没有准备的人心“砰”的一跳，郑鱼原本在练出刀的匕首也在她的手里抖了两下。
所有人在听到那一声惊雷时，都以为是出现了幻听，有些疑惑且带着震惊。
可天色没有变，还是滚热的天，好似在烧烫的大锅之中煎熬一般。
“是雷声？”
郑鱼收回了匕首，将匕首插进了刀鞘之中，以防误伤了别人，转而看向身边的周思南。
周思南点了点头，虽说狐疑，可刚才那震天一响确实惊人，他确实听到了。
若是此刻下一场大雨，能连着多下几日，萧寂打的那些井渠里就能存下水，有了水百姓们也能开始种地。
人人都在盼着下这一场雨，这雍州城的龙王庙都要叫人踩烂了，年轻力壮的跟着萧寂去打井，没有力气的老弱妇孺便每日里在庙里祈求，祈求天降甘露。
甚至连远在京城的皇帝也举行了祭天仪式。
百姓民生皇帝不得不着急，死了太多百姓于他名声没有益处，将来史记之中遗臭万年，他自然不愿意。
“轰隆隆！！”
在众人抬头望着天时，又是一声惊天的炸雷，这一下所有人都听清了。
霎时之间，百姓们像是说好的似得，外头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开始敲起了罗，像是在欢喜天上的神明总算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这天终于要下雨了！
大颗大颗的雨如豆一般从天而降，没有半天，白日里头大太阳时，就像是天神把手里的银盆倾覆一般，猛地开始下起来。
雨点子落地的那一刻，站在空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雨。
雨点打落地面，和地上的尘土融合形成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渐渐的，大雨猛地噼里啪啦落在每一处干涸的地面之上。
暴雨如像瀑布般直落，将大地浸湿，干涸了长久的土地这一刻迎来了生机。
百姓们不再躲在家中，此刻，每一个人举着手中能接水的器皿，就站在雨下，让大雨浇透自己。
无论用什么话的话语都无法描述此刻他们欢喜的心。
他们有活路了，这雨下下来，他们就有了活路！
周思南和郑鱼站在大雨之中许久，看着天慢慢暗沉，此刻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所有人都在欢喜，百姓们已经开始载歌载舞。
天阴沉了，这表示雨还有的下，还会下很长的时间，雨下的足够长，他们才有更大的活头。
驿站里，他们也搬出了所有能够储水的器皿，将它们全都放置在了屋檐之下开始接水。
而带着人一路打井的萧寂这一刻被这一场大雨浇的透湿却是无比的欢喜。
下雨了，他的井渠也打的十分成功，只要储下水，将百姓们全部安顿好，他这一次将带着一场天大的功劳回京，只等回京，定北侯府将在上一层，定北侯府的荣耀也将无人匹敌。
天助他也！
真的是天助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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