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爸爸抱
“是。”
听到沈黎川的声音后，沈郁之就将通话挂断了。
沈黎川没有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放下手机后，起身就往外走去。
走廊上，传来女孩的哭嚎声。
持续不断的哭声绊住了沈黎川的脚步。
他本不想理会，他都要走下楼梯了。
但家里的小孩，除了波妞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沈黎川回过头，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就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几个佣人围在女儿身旁。
“小小姐乖，你就吃一口吧，吃了药，你才不会痛！”
“不要！呜呜呜呜！！”
波妞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噼里啪啦的不断往下掉。
她哭的满脸通红，鼻涕，眼泪，口水都混合在一起。
佣人们心疼她，却还是狠下心来。
一名佣人抱起波妞，另一个佣人扣住波妞的脸。
第三名佣人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退烧药，看准波妞的嘴巴被强行掰开的瞬间，把退烧药喂进波妞嘴里。
“呕！”
波妞吐了出来，还有一部分药液倒流进鼻子里，呛得她大声咳嗽。
她哭的更厉害了。
“小小姐，你把药吐出来怎么行啊！”
佣人一边拿湿巾擦拭她的脸，一边哄她。
一名佣人喊着其他几名佣人，“把小小姐抓牢了，这口退烧药必须给小小姐喂下去！”
“不要！！！妈妈！我要妈妈！”
波妞哭的撕心裂肺。
佣人就道，“婉宁小姐在，她肯定也会让你吃药的。”
“呜！！爸爸！！”
波妞嚎啕大哭起来。
佣人在她震天动地的哭声里说着，“喊你爸爸没用，你爸爸又不会来……”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佣人身后突兀响起，他来没走进，就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那几名佣人的后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佣人们回过头，看到沈黎川，他们颇为意外。
“姑爷？”
沈黎川迈开长腿，大步走进来。
几名佣人被他的气势震到，蹲都蹲不住了，他们纷纷站起来，神色胆怯的看着沈黎川。
波妞张着嘴巴，还在大声哭嚎。
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围兜，围兜已经被染成了褐色。
波妞的嘴上，下巴上，也都是褐色的药水。
沈黎川这人虽然没有洁癖，而且生活上也比较粗糙。
可看到女儿这样，他眉心蹙起。
波妞在嚎啕之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嗽起来，咳到小小的身子弯下去，又开始干呕。
波妞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沈黎川。
她如见到救星一般，向沈黎川伸出双臂。
“爸爸！！”
沈黎川以为，没有什么感情能让他动容，直到波妞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叫他。
他对这个女儿，一直没有多少感情。
可这声“爸爸”，如魔咒一般。驱使着沈黎川，伸手抱起自己的女儿。
波妞趴在他身上，小声小声抽泣着。
她那么小，那么柔软，沈黎川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他冷眼扫过面前的几个佣人。
佣人连忙解释，“小小姐她发烧了，我们在给她喂退烧药。”
另一名佣人哑着嗓子，补充道，“小小姐还小的时候，她就不爱吃药，我们给她喂药一直都很费劲，可她不吃药，就退不了烧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看着沈黎川，仿佛有无形的枪抵在他们的脑袋上。
沈黎川伸出手，宽大的掌心，覆盖在波妞的额头上。
波妞的小脑袋，还没他的手长。
她的额头确实很烫，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淡粉的颜色。
沈黎川就道，“把退烧药给我。”
佣人有些犹豫，“姑爷，你都没照顾过小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沈黎川目光如刃，对上他的视线，佣人们只觉得心肝都在打颤。
他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就把手中的退烧药递给沈黎川。
沈黎川坐在沙发上，把小小的波妞放在自己腿上。
波妞没有力气的趴在他的怀里，像只乖巧的洋娃娃。
她眼泪汪汪，小巧的鼻子下方，冒着鼻涕泡，还在低低抽泣。
沈黎川先抽了两张湿巾，擦拭波妞的脸。
“呜！！”波妞抗拒的叫起来，小手乱挥。
沈黎川以为自己下手重了，他连忙松开手，却发现，波妞满脸也布满了褐色的药水。
波妞用小手搓着自己的脸。
佣人围在一旁，连忙给沈黎川递湿巾。
“姑爷，你要换一张湿巾，给肖小姐擦脸。”
沈黎川又拿了几张湿巾，这次给波妞擦脸的动作，变得细致缓慢了。
波妞看到，沈黎川另一只手里拿着药，她就把脸转开。
“来吃药。”
“不！”
波妞话音未落，沈黎川就伸手过去，想把波妞的脸转过来。
可他又担心，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容易伤到女儿。
“听话！”
沈黎川低呵一声，从前，只要他一声命令，他的兵都会迅速完成他的指令。
然而，波妞把自己的脸，埋在沈黎川的胸膛上。
她踮起脚，撅起腚，像只小鸵鸟。
沈黎川轻轻拍了拍波妞。
“把药吃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他记得，自己的战友也是这么哄小孩的。
波妞迅速抬头，盛满水光的乌溜溜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川。
“呜呜呜嗯！”
沈黎川没听懂波妞在说什么。
佣人在一旁解释道，“小小姐想和姑爷去游乐园。”
沈黎川犹豫了一下，他向波妞应道，“好。”
“嗯嗯呜呜呜！”
波妞趴在沈黎川胸口上，小手抓着他的衣襟。
沈黎川无声的看向佣人。
佣人就给波妞，充当婴语翻译。
“小小姐想现在就去游乐园。”
沈黎川就对她道，“必须退烧了才能去，所以，你得吃药！”
波妞露出难过之色，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沈黎川语气冰冷，“不吃药，那我就走了。”
“啊！不！”
波妞叫起来，她用自己的双手，勒住沈黎川的脖子。
波妞的手臂没有力气，沈黎川由着她，这么勒自己。
他只觉得，像有只又软又小，还很香的小动物，扒在自己身上，让人不舍得推开。
波妞出生的时候，沈黎川没有在波妞身边。
直到一年后，他才见到她。
小小的孩子，被陆婉宁抱在怀中，他不愿去看一眼。
陆婉宁曾絮絮叨叨的向他抱怨，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叫波妞说“爸爸”两个字。
波妞第一次叫人，就是喊“爸爸”。
可沈黎川直到波妞两岁了，才听到她喊自己爸爸。
今晚，也许是因为，波妞发烧的关系。
她变得特别依赖着沈黎川，让沈黎川心里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是四肢百骸都被暖流填满，他的视线定在波妞身上，不愿离开。
沈黎川放低声音，哄着她，“吃药吧，退烧了，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园。”
波妞听懂了，对他点了点脑袋。
每次她和妈妈去游乐园，她都会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抱着，背着，还有小朋友骑在了爸爸的肩膀上。
她的爸爸那么高，那么壮，她若是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她就可以看到很高很远的地方。
沈黎川拿起勺子，将退烧药喂进波妞嘴里。
波妞很抗拒，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佣人看着她皱眉头的样子，不禁说道，“小小姐这副样子，和婉宁小姐一模一样。”
其他佣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婉宁小姐小时候，也不爱喝药，她现在更不爱吃药了。以前我们也是要费好大力气，给婉宁小姐喂药。”
波妞长得特别像陆婉宁，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很多时候，沈黎川都不愿去看自己的女儿。
“闭上眼睛。”他命令道。
波妞倒是很听话，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沈黎川动作迅速的，把药喂进波妞嘴里。
“呜！”
波妞下意识的想要吐出来，男人低呵一声：
“不准吐！”
波妞被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
就的把嘴里的药水，全都吞了下去。
“yue！”
波妞吐着舌头，叫起来。
佣人连忙递来一杯水。
沈黎川接过那杯水，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女儿的后脑勺。
“来喝水。”
波妞就着他的手，低头喝水。
沈黎川也不知道，平时要给波妞喂多少水。
他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波妞就往水里，吐起泡泡来。
沈黎川把水杯拿来，他对佣人说，“抱她去房间。”
波妞立马扑进沈黎川怀里，抱住他的脖颈，不肯撒手。
“要爸爸抱！”
沈黎川抬起手，想把女儿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开。
可这个动作，在女儿又奶又软的声音里，停滞住了。
“我要出去了。”
沈黎川的声音很平淡。
“呜！！”波妞把自己的小脑袋，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撒娇道，“波妞只要爸爸！”
她用自己的手，往沈黎川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反过来哄着他：
“爸爸乖乖！”
沈黎川没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笑意。
他打算把波妞哄睡了，再出去。
沈郁之也没有告诉他，他要沈黎川做的事，到底要什么时候完成。
当然，平时若接到沈郁之的指令，他都是在第一时间，完成任务的。
沈黎川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圈着自己的女儿。
“爸爸不走，波妞睡觉。”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来又多少温情。
波妞倚靠在他怀中，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她的两只眼皮在打架。
爸爸从来没有哄她睡觉过。
她还想睁着眼睛，看爸爸一眼，再看爸爸一眼。
沈黎川低头，注视着女儿稚嫩的小脸。
他抱起波妞，打算送波妞去儿童房。
他抱波妞的姿势小心翼翼。
佣人看着沈黎川的背影，发现他抱着波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怪异起来。
佣人连忙跟了上去。
沈黎川想把波妞放在床上。
可波妞及时睡过去了，她的双臂也紧紧圈着沈黎川的脖子，就怕她在睡梦中，沈黎川会离开她一样。
沈黎川不想吵醒波妞，他不好把波妞放在床上，就问佣人，“她这样趴在我身上睡，可以吗？”
佣人教沈黎川，如何调整好波妞睡觉的姿势，保护好波妞的颈椎。
看到波妞安睡在沈黎川怀中，佣人心里头也塌陷了一片。
“小小姐出生后，就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睡。她基本每天都和婉宁小姐睡在一起，要是换做其他人陪她，小小姐就会哭闹。
她现在，在姑爷怀里，睡的好香呀！”
佣人又道，“辛苦姑爷了。”
沈黎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柔柔软软的小动物趴在他身上，他身上轻若无物。
他这样抱着波妞，他可以在儿童房里站上十几个小时。
佣人们离开了。
一名佣人向陆婉宁汇报道：“姑爷给小小姐喂了药后，又哄小小姐睡觉，姑爷对小小姐可有耐心了。”
陆婉宁晚上在陆氏加班，她对手机里的佣人道了声，“好，我知道了。”
她挂断佣人的电话后，就给陆怀征发了信息。
“已经给你争取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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