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出事
提审间里，袁大伟桌对面坐在椅子上的是个吞云吐雾老烟民架势的彪悍男子，此人就是宫明，原九义帮老大。
“呼……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抽到过好烟了。”
老烟民这么说。
袁大伟没有半点不适，毕竟他本人就嗜好抽烟，不然一时也拿不出好烟来笼络。
“宫明，我是西沙分局一名刑警队长，现在因为一桩案子，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宫明继续伸出了手。
袁大伟拍拍桌面上的烟盒，说：“回答让我满意，这一盒都是你的。”
“好，你问吧。”
“王伟你认不认识？”
“王伟？貌似有点儿印象，跟我是不是同一个监区？”
“你跟他熟么？”
“半点不熟。”
“那么xxx呢？”袁大伟问的是纹身师的名字。
“这个又是谁？”
“他绰号纹身师，跟王伟一样，和你都是同一监区，2年前刑满释放了。”
“没印象。”
“换个问题，九义帮在当年还有没有没被打掉的据点以及人手？”
宫明翻了个白眼：“政府同志，我的整个帮派都被你们连锅端了，这都十几年了，你们竟然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宫明，你要知道，想早一天出去的话，必须有立功表现，你这个态度无助于减刑。”
宫明满是不在意，回答：“我被判的是无期徒刑，间里一向表现良好，政府不妨先给我改成有期再说吧。”
“我只能说，如果你的口供有助于我们现在的案子，我会申请对你的减刑。”
“可我的确帮不了你们啊，你们提的那两个人我都不熟，别说其他方面了。”
“好吧……宫明，我今天就问到这里，下一天我会再次来，希望到时候你能想明白……”
带着烟离开提审室，袁大伟等在外头的助手凑了上来，问：“老大，他有没有说什么？”
袁大伟摇了摇头。
助手说：“依我对道上人的了解，这种大佬越是抗拒，就越是说明他还有所侍仗，他现在什么都不说，或许是想思量得失，下次咱们有备而来，他开口的可能兴许就会大些。”
助手并不知道袁大伟具体要问什么，他并不能直接参与刑案破解。
“但愿吧。”袁大伟轻轻吐口。
他并没有那么乐观，十几年前九义帮刚被破的时候，警方肯定审了宫明许多遍吧，那时候宫明不说，现在就会说么？
不过和对宫明表示的一样，袁大伟会继续来提审的。
“现在我们去哪里？在这附近找个小旅馆么？”助手问。
“不，我们先回市里吧，反正也就一小时车程……”
“其他方面的情况怎么样？”袁大伟一回到分局，就问负责其他任务的洛静。
洛静回答：“在孙大的帮助下，我们向其他几所监狱和地方警方申请了协查，目前得知那八名原九义帮的核心高层，有五名仍在坐牢，三名已经出狱一到三年不等，而这三人里已有一人病死，一人回老家务农，还有一名踪影不明。”
“踪影不明？”袁大伟皱眉。
“是的，地方警察已经判定为失踪人口。”
“失踪前此人去了哪里？”
“貌似出狱后没太久就买了张远程车票，是往南港市去的。”
“南港？！”袁大伟一惊。
联络和指挥王伟的人就疑似藏身南港市，王伟三人的枪械又来自于南港黑市，这不会是偶然吧？
方乐此刻问：“袁叔，监狱里那个九义帮老大见着了么？有没有说什么？”
袁大伟无奈说：“一时还掰不开嘴，我后头会再去提审，但保证不了他能提供什么……”
下一天。
袁大伟向洛静等人做了例行吩咐后正要登车再去监狱，忽接到一通电话，接通后没多久就大大吃惊的样子。
“什么……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袁大伟一向沉稳，少有这么震撼的时候，所以洛静等问：“袁队，怎么了？”
袁大伟低声说：“就在不久之前，宫明死了。”
啊？！
一小时后，监狱里，见陪着袁大伟来的换了几个人，还包括位女刑警，监狱长压力倍增，说：“事情太突然了，宫明所属的监区里在群体自由活动的时候突然发生……发生这个群体打架事件，引发了混乱的局面，狱警怕暴动蔓延，赶紧介入，驱散打斗之后，发现了躺在角落里地面上血流不止的宫明，他被送到医生那里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袁大伟脸色颇不好看，提出：“我们想看看监控录像。”
“好的，好的……”
不久在监控室里，相关监控被调取了出来。
总之里头是一片混乱的打斗场面，监狱长还帮助着手指：“这个就是宫明。”
但身穿刑衣的宫明初始还正常地显示在视频里头，乱战一起来，其本人就不见了，似乎是躲开了，又似乎被什么人用身体格挡住了。
毕竟宫明虽然长得彪悍，其实身高只有一米七。
“我们要把这段视频做个备份带走，小洛，拿U盘。”袁大伟吩咐。
“是。”洛静取出了准备好的U盘。
监狱长为难地说：“这个，恐怕有违规定吧？”
“你放心，”袁大伟说，“后续的程序我们会补上的。”
监狱长也知道一旦人命案出来，自家方面就没有啥主导权了，还是一切顺从人家指令，再想想后头怎么补救影响吧，最起码他这个监管头子要做个检讨，严重的话……卷包袱走人。
“秦监，”袁大伟打断了监狱长的悲观联想，“宫明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是咱们监狱的附属医院……”
附属医院太平间，拉开白布，袁大伟见到了死去的宫明。
与前次提审时见到的满不在乎乃至嚣张的表象不同，死去的宫明脸上还遗留着扭曲感，像是死前经历过痛苦和恐惧。
他的喉管明显被什么利器割裂了，这样的伤势救不活也正常。
不过……方乐咦了一声，说：“你们看，后腰这里，这个人衣服下面，是不是也有血，似乎不是脖子上的血能流到的部位。”
小张也看到了，不太在意：“兴许是他被人抬走时抬的人手上沾血沾到了衣服下面了吧。”
洛静则说：“这些血并没有任何手的形状，袁队，我看我们检查一下吧？”
袁大伟点头，让小张和小胡将尸床上的尸体调个，等露出背部的时候，所有人都咦了一声。
只见宫明的衣服后背靠上的部分，有一大片血渍渗出来的红色，已经干涸，还略微带了些泥土，其分布范围的确和从正面脖颈处流出的血不同伤源。
袁大伟看出了蹊跷，吩咐：“把他的上衣往上拉一下。”
等把上衣拉起来，裸露出背部，几人倒抽口气。
只见宫明背部靠上接近颈椎骨的地方，被利器割划得血肉模糊，几乎相当于整块皮被弄残了。
洛静平淡地说：“我看法医又有的忙了……”
袁大伟申请之下，西沙分局派了人来将附属医院太平间里的宫明尸体运走，他们并没有跟着回局里，而是再杀回中山市监狱。
意图很简单：找出杀死宫明的凶手！
虽说那段录像里看不见凶手行凶的过程，但袁大伟以一个刑警的直觉，认为宫明的死与打架事件脱不了干系，所以借地点办公，提审视频里那些直接参与打架的人。
而由于出了人命案，监狱长早已把这些打架者单独监禁了。
往下审了小半天，进展大体顺利。
虽然这些多是桀骜不驯的家伙，但宫明的被害现实似乎对他们造成了冲击，所以并非所有人嘴都那么严，很快就有人防线不稳，坦白说打架是有人给其传达的指令，即有人要刻意制造混乱。
袁大伟顺藤摸瓜，依照口供链条一一往上摸，最终却从一名打架参与者口里得知一个事实，而这事实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方乐叹息：“打架事件竟然是宫明自身往外一层层传达指令策划出来的，但唯一死去的却是他……这事儿有意思了。”
洛静则说：“遗憾的是，我们还是没有查出凶手是谁，连凶器都还在寻找之中，而那名凶手多半并未直接参与打架，可监区数百人，一时也排查不完。”
袁大伟说：“不错，不过这种狱中杀人案，杀人过程本身并不玄奇，我们还是交由专门的专案组来负责吧，走，回分局，看尸检有没有发现……”
分局法医处。
法医说：“死者死因很清晰，简单来说就是喉管被割破断气了，没有任何厮打痕迹，也没有过多挣扎，死亡发生在血流干之前，至于凶器，类似某种磨锐了的钝物，锋端并不很长。”
方乐插话问：“类似于牙刷的柄那样的么？”
法医回答：“差不多吧。”
看来又是套路……
袁大伟问及更关注的问题：“他背部的伤口怎么回事？”
法医说：“他背部的伤并不致命，只是划破了表皮的程度，不过划的次数太多了，凶手在受害者背部上比在喉管上花费的时间要多了不少。”
洛静不解问：“如果划伤背部并不有助于杀人，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解恨么？”
“不，”法医摇头，对随着来的小张小胡吩咐，“帮我个忙，把尸体翻过来。”
裸尸被翻转后，法医说：“我已经将他背部的血渍清洗干净了，你们看，他背部原有什么？”
三人凑头细看，只见那背上除了横七竖八的伤口，还有些不同于凶器划痕的痕迹。
小韩说：“这个，有点儿像是红色的线条啊，是纹身？”
的确，是纹身，红色的纹身。
袁大伟则脱口而出：“和王伟的纹身是同一色彩的。”
虽然纹的部位和面积稍异(宫明这个稍靠上，面积相对小)，但颜色是高度一致的，线条给人的感觉纹法技巧一致。
方乐手支下巴，分析：“如果宫明身上也有和王伟身上同样风格的纹身，那么这纹身和帮派身份有关，这种可能就可坐实了，对了，这个死者(宫明)纹身有多久了？”
法医说：“大概六七年吧。”
方乐继续说：“比王伟要早，袁叔，那个纹身师被判了多久啊？”
袁大伟想了想，说：“四年。”
方乐沉吟：“他两年前出狱，也即最早六年前进的监狱，进去之后不到一年就先后给宫明和王伟做了纹身……我似乎有点儿推论了。”
“老程(法医)，麻烦把这个纹身形状尽量还原一下，并和王伟背上的对比一下技法……小乐，回办公室再说吧。”
袁大伟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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