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谜底
洛静查完资料回来,面对方乐的期待目光,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个人病历中并无这种记录。”
“没有?”
方乐有点儿受打击。
真凶将申裕民和严宏达认错的想法建立在某个猜想上,但要是那个猜想错误,那推理就要推倒重来了。
但方乐很快又说:“病历中没有,不代表那人没有那种病,有可能是其故意隐瞒或者最近才患上的。”
小韩已经从方乐后面给他的讲述里知道了两人讨论的是什么,建议说:“方哥,师姐,不管怎么样,视频里这个人在案发时段抵达过现场,咱们要不要传审问一问?”
洛静说:“如果那个人是凶手,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目下只能是先对其做全方位的调查,先把其动机确认出来,看申裕民到底是掌握了其什么机密,当然,也要继续对申裕民问询。”
方乐说:“这样太麻烦,还没个准,我觉得,要不这样试试……”
听完了方乐的耳语,洛静点头说:“我去找袁队汇报看看他什么决定……”
“申裕民,你被释放了,请跟我走吧。”
一名警员从留置室里将申裕民带出来,去掉了铐子把他带去办理释放手续。
不久一辆警车载着申裕民回去民荟小区,并将在抵达后将申裕民放下去,免去他打车了,这是分局的人道手段。
而从窗户里看着外头的警车离去,小胡问:“袁队,洛组,这样会有效么?”
办公室里是此案的所有专案组核心成员。
袁大伟说:“有没有效,试试就知道了……老柯、老黑,这方面你们两个经验最丰富,具体的安排就交给你们吧。”
两个老刑警做保证说:“没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申裕民被警车送回的消息在民荟小区惹起一阵关注,但此后就很快平静了,因为申裕民很快回家了,并闭门不出,拒见任何人。
白天之后,就是夜晚,随着人流的进出,民荟小区渐渐安静,到最后,除了流浪猫狗,没有任何生灵的动静。
但13栋4楼1号的房门却开了,申裕民拿着画板画纸出现,一个人悄悄离开,关门、下楼。
到了楼外后,他左右看看,瞄准一个方向走去,不久后找到一个地点,坐下,把画板搭在膝盖上开始绘画。
不过常人大概会觉得这小区内有什么好画的,还是深夜,画画的人绝对有病。
就在申裕民慢慢进入状态的时候,一个黑影在从背后慢慢靠近他,申裕民却完全未觉。
最后,黑影举起了手里的棍棒,就要挥动下去。
就在这一刻,四周几辆车里的车灯猛然亮了,全部对准了这里,与此同时有多人由四周大喝:“警察、别动!”
黑影大慌,扔掉棍棒转身便想逃,却被人一下扯住了胳膊,扯住他的正是申裕民……啊,不,仔细看看,那只是个戴着疑似申裕民发型的头套的年轻人。
黑影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小张扯掉头套,嘿嘿笑说:“魏主任,你又一次把人认错了……”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说过了,我以为那个是申裕民,所以想上前打个招呼,至于木棍,是路上捡的,我怕有人拿它做坏事,所以想找个旮旯处理掉……”
分局审讯室里,民荟小区居委会主任魏中亭苍白地辩驳着,就是不承认意图袭击申裕民并杀害了严宏达。
方乐忽向主审的袁大伟申请:“叔,能让我和这个魏主任说说话么?”
袁大伟想了想点头,带着多余的人离开,只剩下方乐和魏中亭二人。
方作家明显是对审讯人起了兴趣,或者说是想体验下和犯人的面对面对质。
“申裕民,你是色盲吧。”
方乐不按审讯模式出牌,张口就来。
魏中亭一瞬慌乱,否认说:“开玩笑,我怎么会是色盲。”
方乐说:“你是不是色盲,只要做个简单的颜色试验就行了,我觉得你否认这点没意义。”
“好,我的确是色盲,这又怎么了?”
“我觉得,正是因为色盲的问题,你才把申裕民和死者严宏达认错了的。”
“你什么意思?”
“申裕民穿的是紫色上衣,深色裤子,严宏达则穿的是蓝色上衣,同样是深色裤子,而且两人的衣服款式初看很近似,我是不知道你的色盲具体是哪个类型的,但反正在行凶那一瞬间,你有把人认错的概率……我猜是不是你要接近申裕民的时候,他挤进了摊位前的人群,你根据视觉经验锁定了他的位置,直接靠了上去,或是中途有其他路人干扰了你的视线,反正你没注意申裕民又离开了人群就把严宏达错认为了申裕民用左手动了刀子……对了,我记得你在小区办公室里接过那个小常递过的笔时就是用的左手吧,你的左手是不是很好使?”
方乐的一系列话让魏中亭恼羞成怒,大声说:“反正我没害什么人,你们要是说我杀人就拿确切的证据出来!”
“会的,你放心……”
天亮后,针对魏中亭的搜查开始了,优先就是对其家里的搜查。
马辉向袁大伟汇报了结果:
“凶器之类没有找到,魏中亭家似乎被刻意清理过,不过我们在他家洗浴间的地面及墙面上还是检测出了程度不同的血液反应,我们又提取了DNA,揣测那是属于女性的血,但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
方乐说:“魏中亭是独居吧,他家里浴室有其他女性的血很不寻常,也即是说,魏中亭很可能谋害了某个女性,并在卧室里处理过尸体。”
洛静点头:“这就是那个他需要杀人灭口来保守的机密吧。”
袁大伟说:“当下一是要查明被害女性是谁,所以要调查和魏中亭近期有过接触的女性都有谁不见了,其二,是找到那女性的尸体,魏中亭必然是把尸体处理掉了。”
方乐说:“关于尸体的去向,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就是那些画……”
调查的细节不提,一天之后又审魏中亭,袁大伟直接祭出了证据。
“魏中亭,你想谋害申裕民,是不是因为申裕民目击到了你处理尸体的一幕呢?也即,在那之前,你还杀害过另一个人吧?”
魏中亭虽然吃惊,但一语不发,看来沉默是他打算采取的抗拒审讯策略。
袁大伟说:“我们在你家的浴室里测出了陌生女性的血。”
魏中亭冷哼一声,还是不语。
袁大伟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光有血不能证明你杀了人,但我要告诉你,经过一天多的奋战,我们已经把尸体找了出来,就在某某公园里。”
“什么?!你们把尸体找了出来?怎么可能那么快,是申裕民告诉的?”
魏中亭难以置信下脱口而出。
袁大伟摇头,说:“申裕民没有告知我们任何事情,实际上,我们是从他的那些画里找出线索的,那些画经过还原,我们在其中一幅上找到了辆自行车,特征和你所拥有的一辆近似,所以我们派人到那个公园去查,经过搜索挖掘就找到了你掩埋过的女性尸体。”
“怎么会……怎么会……”魏中亭一时接受不了警方查得如此迅快。
袁大伟说:“虽然尸体面部遭到破坏,但这具尸体dna和你家浴室里的符合,我们正对其身体数据做整体还原,早晚会查到她的身份……魏中亭,你涉嫌杀害两人,以及企图谋害一人,关键证据确凿,你跑不掉的,还是老实供认吧。”
天人交战了半天,魏中亭还是认罪了,讲述:“都怪我那天喝了酒……”
原来,魏中亭平时负责小区的事情,不少居民想出租房子也找他牵线,那天一名想租房的年轻外地女性根据广告电话找到了他,由于房东不在没法带她看房,房东又和他同一栋楼,魏中亭就将女性请到了自己家做客,但之前稍微喝了点儿酒的他起了色心及歹心,在家里意图强奸女性,遭到反抗失手将其谋害,酒醒之后的他就想毁尸灭迹,所以就在浴室处理了尸体,先将血放干,再打包,半夜利用自行车驮运出小区,到了不太远的某公园埋尸。
哪里知道他埋完尸体从隐蔽处出来,发现了正带着画板正要走的申裕民!
那一刻,他很是慌乱。
第一时间他想杀掉申裕民,但申裕民不是那个反抗力薄弱的女性死者。
而且,不见得申裕民就看见了他埋尸或画下了相关联的过程。
可申裕民可能对他杀人知情,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让他不敢侥幸。
所以回去之后利用自己配过的钥匙,以及某个鬼面具,他夜入申裕民家里,对申裕民进行恐吓……他平时和申裕民接触不少,知道申裕民性格,也知道他害怕什么。
他成功地吓到了申裕民,但是申裕民可能画下来的画依旧没找到,申裕民将那些藏得很严密。
所以离开后魏中亭依旧不放心,决定继续监视申裕民一段时间。
结果案发那夜他却发现申裕民似乎携带着画从家里出来,急匆匆离开小区,他当时就大急,以为申裕民是要带证据去报警,所以就拿着曾肢解女死者的弹簧刀去追击行凶,结果因为色盲症杀错了人却还未察觉……
魏中亭边叙述边痛哭。
袁大伟叹息说:“魏主任,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从申裕民嘴里得知了那一夜他外出的真相,实际上到公园写生那一次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你,也没看见你埋尸,但你夜入他家对其恐吓,还提到画的事,让他觉得那画不详,所以那夜离家是想把画丢得越远越好以防止鬼再找到他,而不是什么去报警的。”
听到袁大伟这些话,魏中亭痛苦地垂下了头,喃喃:“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这句话,大概不止是说追杀申裕民的事……
审讯室外,小韩有件事不理解,就问方乐:“方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提前知道那个魏主任是色盲的呢?”
方乐说:“那个啊,只是猜测,根据一系列细节……他一开始在那个办公室里让小常换笔,换的是圆珠笔,外观一样,笔芯不一样,换笔只是由一种颜色换成另一种的了。”
小韩挠了挠头,说:“不明白,这跟色盲有什么关系?”
方乐说:“你听听他当时那句话啊,说是因为小常把笔给他准备错了,废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你知道为了防范身份证复印件被另作他用,所以签合约的时候都会用蓝色笔在上面备注一行文字吧,而就算小常给他备的不是蓝色笔,用别的颜色的笔只要一落笔在纸上,颜色的不对寻常人立马就知道了,肯定换笔继续写,他说废了张复印件很可能是用非蓝笔写完备注才在他自己或其他人的提醒下发现问题,因此才导致那张复印件作废,所以我猜他可能在颜色识别能力上有问题。”
“另外,找寻申裕民,过马路的时候他直接就踏足了斑马线,而没注意到路对过的人行道红灯,以及后来调查出他明明挺有钱却没有买过车辆,都让我怀疑跟色盲症有关。”
“加上那夜申裕民和严宏达的服饰款式近似只有颜色不一致,就让我冒出犯案人正是进出过夜市的魏主任的推理。”
“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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