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进展
那块用来杀害凶手的砖就被丢在一条公路边的灌木里，而且砖外面套着一个扎口的黑色塑料袋。
洛静看着旁侧公路上穿梭来往的车辆，吩咐：“查案发当夜的路面监控。”
方乐问：“你是怀疑，嫌疑人作案后利用车辆逃逸了现场么？”
洛静点头：“这条是大公路，而案发现场附近连接着不少的小路，小路基本没监控，大公路却有，嫌疑人对谭斌所在区域肯定有一定熟悉，不会从大公路逃逸，除非他是想坐车离开。”
小韩问：“那样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把砖块带上车带走，再到其他地方处理掉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
方乐猜测：“或许是他们大意了，或者是觉得戴了手套就算凶器被发现也无所谓，带上车中途如果突然被盘查啥的会有麻烦，总之这件案子里我们原本就难以从凶器确认凶手。”
“嗯，”洛静说，“收队，把砖块和袋子带回分局，鉴定……”
分局内，经鉴定，那块包着报纸和胶带的方砖的确是凶器，上面的血液和皮肤组织也属于死者，警方甚至拿这块砖去找那个砖“失窃”的店铺老板问询，对方也根据里头的报纸文字证实是他的砖。
可惜，装砖的袋子未发现任何线索，没有指纹或其他痕迹，袋子也只是普通的超市出售塑料袋，全国都能买到，也可网购到。
只剩下对路面的调查。
案发那夜的凌晨时分在那条大公路凶器遗弃地点两头的最近的交通视频找到并截取出来了。
这个时段路面上车辆并未断绝，来来往往，以百辆次计，但是以出租居多。
洛静吩咐：“将出租单独摘出来，后续再查。”
小韩建议：“师姐，犯案的也有可能坐出租离开吧，毕竟他临时将砖丢在路边了，说不定是为了要招出租避免麻烦呢。”
洛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的确，但依照一般的犯罪心理来说，杀人凶犯不太可能在凌晨之后去坐离现场不远的出租离开，因为会给司机留下相对深刻的印象，而且那条公路段并非出租车载客点，从那行经的出租基本以有客的居多，当然也会运气好拦截到了一辆空车，可也意味着他需要在太显眼的大路上步行或者站立一段时间。”
“而根据尸体现场以及那名保安和万三强的描述，属于万三强惊到了本想掩埋尸体的凶手，保安又惊到了万三强，凶手不知万三强是个路经的小偷，估计会马上逃走以防被报警后警察快速出动，我觉得他不会冒风险在大道上找车。”
“而且林子那里甚至谭斌家小区门口都不是出租车的寻常载客点，谭斌鬼祟进林子被某个出租车司机目击到导致后者临时杀人的概率很小，而如果恰巧是个熟悉谭斌的出租车司机，说明他住在当地，根本不必要再开车远离。”
小韩佩服地说：“师姐，您分析的真好。”
其他人也都点头。
小胡胡说：“咦，那凶手会不会揣摩到我们的心理，所以故意将凶器扔到路边，以诱导我们查车的这条线呢？”
方乐摇头说：“要是这样，他不会将砖块用塑料袋密封扎紧，也不会丢进容易忽略的灌木里，你看，咱们是耗费了好几天才找到凶器的。”
也对。
多说无益。
经分析后小韩汇报：“师姐，那个时段行经于那个路段的非出租车辆有三十三次。”
洛静思索后说：“再将货车之类先剔除。”
“哦……有二十五次。”
二十五次啊，还是有点儿多。
必须再想些其他筛选条件啊。
想了会儿，方乐说：“我到那个公路现场时，发现有一个指示路向的牌子，发现那个路段一端通向市内，一端通向市外，是吧？”
洛静点头，说：“那是条省级公路，往北走是本省的城市宁阳市。”
“那么，事发路段前后最近的两处监控之间有没有岔道呢？”
“大的分叉是没有，但路边有小道和城区衔接……你想说什么？”
方乐解释：“你们看，如果凶手就是坐车离开的，就该是外地人，他可能是乘车抵达当地的，案发是在林子那里，他为何不行凶之后再坐车由林子附近的路段驶离呢，毕竟那附近没监控，可以绕开临近的这段大道，但现在情况是凶手是先抵达大道上再坐车走的。”
似乎明白，又似乎迷糊，小韩问：“方哥，啥意思啊？”
方乐说：“我是说，凶手必须去到大公路上坐车，而那辆车肯定不是他自己来时开的，毕竟本次行凶从凶器分析应该是临时的，凶手是行凶后才想到的坐车逃逸。”
洛静问：“你是说，他是临时召唤来了一辆车？”
方乐合掌说：“对呀，他不但召唤了一辆车，而且这辆车只能通过大道最直接地抵达现场附近。”
洛静分析说：“嗯，有道理，毕竟案发时有两处现场，一是林中的杀人现场，一是谭斌家里的被盗现场，现在还无法断定作案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杀人犯可能有同谋……不过这个分析有助于我们锁定车辆么？”
方乐说：“是这样的，此车到底是本市的还是外市的不好说，但其来接真凶无非是从那路段两头出入，或者是从市内方向来，再返回市内，外地来的，再返回外地，当然，犯人狡猾一些，还可能直接就往前开，后面再繁琐地绕道或换车，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此车在中间必须停车来接人，甚至车到了人还没到从而在路中停了较长时间，而那个时段高速不可能有堵车之类事情发生。”
到此，洛静是彻底听明白了，说：“查那些车里由单一监控口进又不久原路返回的，或者是依照两个监控点之间的距离以及车速对照计算耗时超出了的车辆。”
“好……”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小韩汇报说：“师姐，从单一入口进又原入口出的车只有一辆，而中间明显超时的车也只有一辆。”
只见，原路返回的是一辆雪铁龙C5，用时超时的是辆迈腾。
更具体说，两辆车都是由省道外头的那个监控点进来的，后面雪铁龙原路返回，迈腾则从另一头的监控点出来，进入了市内。
洛静吩咐：“查两辆车的牌照。”
“好……师姐，雪铁龙车牌是宁阳市的，车主姓刘，迈腾是本市的，车主姓陈。”
洛静说：“分为两组，一组查迈腾，一组查雪铁龙……”
调查过程不提，本市的迈腾车主很快被找到并证实，他当夜是从宁阳市办完事回来，中间在那个路段中曾停了次车解手，才多耗费了三四分钟。
此陈姓车主说他是出宁阳市一路在高速上行驶的，没有任何其他的逗留，警方根据交通记录，得知他离开宁阳市的时间点凶案远还没有发生，开车总用时也跟路段距离对得上，不符合行凶后突然被召唤的情况。
而且后续调查陈姓车主的关系网以及事业都跟案发所在地以及谭斌建立不起关系，他的嫌疑基本排除。
倒是外地牌照的那辆雪铁龙下一天中午才有了消息，结果却不如人意。
经宁阳市警方协助调查，刘姓车主全家出国旅游，到现在还没回来，停车位上也没见到车辆，因此车应该是被偷了，车主全家正在结束旅游赶回的路上，估计问询不出什么有益结果。
宁阳警方又查车的被盗案，只查到了那辆车离开宁阳的交通视频，盗车者线索全无，现在他们正查出宁阳外的高速收费站。
而值得注意的是，车被盗是在案发的三天前。
方乐说：“这样一来，凶案的同谋就跟外地、也即宁阳市有关了？毕竟偷完车却不换车牌说明他们知道车主全家不在宁阳，甚至知道他们出国了，这可不是外地偷车贼能搞到的情报。”
洛静点头，说：“希望宁阳警方能从盗车这条线查到凶手的线索……”
但不太乐观。
后头宁阳方面反馈，说那辆车是被盗当夜从宁阳开出去的，经收费站的收费员证实，开车的是一名男性，但戴着鸭舌帽及墨镜，打扮痕迹很重。
而车上当时只有那司机一人。
方乐对此不解说：“不对呀，盗车是在案发三天前，那时候那些人就将车开出宁阳了，从那个出口上高速抵达中山市几小时就够了，可案发时此车又是从外面临时进入中山的，那么其中的三天时间里这车停在哪里了？难道是先进过中山又出去了？”
洛静说：“这好解释，高速两边有不少的村镇，盗车之后那人估计是开出宁阳后躲进了某个村镇吧。”
方乐吐槽说：“那就不好查了吧，那么多村镇。”
洛静说：“从目前的案情看，那辆车的唯一功用就是接走凶手及那样东西的，车子被召唤前停靠的不会太远，可以先从中山市周遭高速旁临近的村镇查起。”
方乐又问：“对了，宁阳收费站那里能提供盗车者具体资料么？”
“他们传来了一份监控，但根本没拍到司机的脸，根据收费员所做的画像也不太靠谱，唯有找到新的目击者，多方对照兴许可以做出合适的画像来……”
两日后，有了进展，在中山附近一个村子里，一个路边专门接待过路客的小旅馆老板供述他见过那辆车，还见过司机一面，旅馆老板本以为司机把车停下是要在他这里留宿，没想到那人只是问当时在门口的他当地距离中山市多远。
此后那辆车的去向就不知了。
不过经旅馆老板的贡献，一个更合理的司机画像描绘了出来。
很可惜，警方将此画像输入数据库比对，完全没找到高度匹配的。
那么要么是此人化妆技术实在好，要么就是数据库里原本就无其人。
方乐此时说：“他们那时要是出了中山的话，顺高速只能到宁阳市吧？可也没听宁阳那方面有那辆车又进市区的汇报啊？”
洛静说：“他们可以之后换一个车牌，再换一个司机，或是干脆将车辆找个偏僻的地方丢弃，再说，那段高速的确是只连通中山和宁阳市两个大城市，但不代表高速中间没有小岔道，那些小道大多也不是死路，只要对路径提前研究一下，绕到其他交通线上彻底逃离并不复杂，何况我们也没有提早对交通设卡。”
方乐叹口气，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现在我们对杀人凶手具体线索一无所知，仅仅推断出了被盗车辆和接送凶手的司机，画像还在数据库里比对不出，何况那些人现下或许已经逃离中山市了。”
洛静说：“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实侦办案件原本就不是必将破解，凶手乖乖等在原地等你挑拣出来那只是推理小说动画里的设定。”
是啊，所以某著名死神侦探播放了将近一千集也没拍过真人版呢，很简单，拍出来就显得太假了！
洛静说：“这样吧，我去找孙大请示一下。”
方乐忙说：“我也去……”
大队长办公室里，孙川大致看了案件的卷宗资料并听了汇报，沉思后说：“目前来看你们的侦办过程和思路都无问题，定性为主要嫌疑人已经逃逸也没有错，不过，要继续对万三强审讯，毕竟那两组脚印里有他的一组。”
洛静点头，说：“我明白。”
但效果可想而知，万三强要是会认罪才怪了……
出办公室后，方乐不得不说：“那么，这个案子其实就成悬案了么？”
洛静回答：“严格意义上，的确是悬案，但是悬案也分多种类型，一种就是对嫌疑人范畴及线索资料完全欠缺，而我们这一起，属于嫌疑人有少量不明确线索但已逃逸难以找到来进一步核实案情。”
方乐苦笑：“总之是无法结案呗。”
唉，说起来这是他加入刑侦组以来碰到的第一桩命案悬案呢。
洛静表面淡定，恐怕内心现在也是不甘居多吧。
这时候，小韩忽然急匆忙慌地跑过来，说：“师姐，方哥，出了个怪事啊！”
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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