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缉捕
唐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看着很古旧的纸质文档，将其翻到某一页，展示给洛静几人说：“你们看看这个。”
只见那是一张人头像为主的资料图，头像还是黑白色的。
而头像里就是个男子。
唐琅问：“你们看看，这里头的人和计算机还原出的窃贼容貌有没有相似性？”
诸人将两张图一左一右拼在一起，细看了会儿，品评说：“咦，还真的有点儿像呢。”虽然纸上这个仅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还有点儿瘦，但许多特征都对得上。
洛静问：“唐支，请问纸上这人是谁？”
唐琅正色介绍说：“15年前查剥皮案时对第一批重点的嫌疑人。”
“第一批重点嫌疑人？”方乐问。
唐琅点头，回忆着说：“当年两地是联合着来查案的，第二案也就是中山市那桩案子基本事实明晰，加上死者身份是警察，调查方向比较明确，反而是我们锦春市这边，以死者瞿明为中心调查了一轮全无收获，只好依据中山市方面提供的情报来查。”
“中山市就先按报复杀人的思路提供出了一系列名单，里头恰巧有两名前罪犯是锦春市户籍，这两人一个是被被杀的白自强亲自围捕过的外地涉黑人员头子，逃脱后潜伏回了锦春市，另一个就是这张资料图上的人，叫孟广海……”
“孟广海？”几人不由问。
“对，”唐琅点头说，“孟广海当时是一名刑满释放犯。”
“他也是白自强捉过的？”
中山市找到的资料里好像没提此人。
“不，”唐琅说，“白自强从警之前曾当过狱警……这你们知道吧？”
只有细看过中山市方面资料的洛静和方乐点头。
唐琅继续说：“白自强就是管理过孟广海的狱警之一，而且据监狱方面暗示监狱曾发生过一次混乱，带头闹事的就有孟广海，而那些人被狱警们狠狠教训过。”
“这么说孟广海的确有复仇动机了……那唐支，对这个姓孟的和那个潜逃的黑涩会头子的调查怎后来样了？”小张问。
唐琅说：“下面的正是重点……当时孟广海是顺利被找寻到了，但调查却证实他在第二案即白自强被害案时有很确凿的不在场证明，而其和第一案的死者瞿明又的的确确不认识，所以嫌疑大降。”
“至于那个前黑涩会头子，几天后被找到时竟然已经被害了！”
“被害了？”
“是啊，身上一共中了七八刀，虽然有经验的警察更认同这是地方黑涩会寻仇或竞争引发的事件……因为据说这头子潜逃回锦春后打算在本地重新召集人员夺取地盘好发展，这无疑就与原锦春市的地头蛇们利益冲突，被杀也不意外。”
“但也有相当一批同行认为世事无绝对，说不定那头子的确与两桩剥皮案有关，因为他比孟广海要更有动机杀害白自强，毕竟白自强从狱警转到警察的第一仗就是破获了那个头子所组织的涉黑团伙案，当过卧底的他对黑涩会的各种了解很多，可谓立功的关键人物，那头子憎恨白自强很正常，那么这头子后面被杀，就不排除是犯案后被同伙接机除掉了。”
“因为当时剥皮案时是在优先级的，必须先找寻到杀死黑涩会头子的凶手以核实其与剥皮案的关系，所以局领导要求展开一场扫黑除黑大行动……这其实也是当年严打的最大诱因。”
“可惜的是，因为当年有警察走漏了消息，导致最后本地黑帮人员大逃难，致使最后捉到的黑涩会人数有限，最终也没能从这帮人中审出谁害了那个黑涩会头子。”
“而由于后来一直也没有新的剥皮案发生，也使一部分领导普遍倾向于认为真凶就是那些潜逃的黑帮人士之一。”
听到这里方乐内心吐槽：这算不算怠政？
“这桩黑涩会头子被杀案后面有没有单独破获？”洛静问。
“有！”唐琅说：“四年后外地警方报称捉到了一个打架斗殴致人重伤害的嫌犯，在定罪走访知情人的过程中，有一名知情者说那个嫌犯曾在酒桌上吹嘘其曾在老家锦春几刀搞死了一个黑帮老大，也不知真假，外地警方对那嫌犯展开突审，意外获得了其杀害前面那位黑涩会头子的口供，并将其移交给了锦春市继续审理。”
“这样一来，剥皮案元凶与那位黑涩会头子的关联无法证实，其与黑帮的关联也就欠缺证据了。”
“不过，那时候剥皮案已成悬案，沉寂了下去，没人再想激起波澜。”
“我申请过重启调查计划被局领导驳回，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又想到了案件起步调查阶段的另外一人：孟广海！”
“我想要是依照凶手有多人是个团伙的逻辑，孟广海即便不可能犯第二案，那么第一案呢？他真的没动机和时机杀死瞿明么？”
“所以我又去找孟广海，想向其印证瞿明案时他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然后重新求证……我知道这些可能只是无用功，但我很想查清。”
“可是我找到孟广海家时，从其邻居口中竟得知孟广海已经去外地打工了，离开时间就在四年前锦春市警方将其初步排除了嫌疑之后！”
啊……这……
静听的几人都惊了。
方乐说：“单独是他离开锦春市这件事，并不能说明更多东西，因为那个时候大环境不好他肯定怕呆在本地招惹麻烦，但要是对瞿明家入室行窃的人就是孟广海，他当初的离开动机就没那么单纯了……孟广海现在估计已经回来锦春市，并想在警察进一步调查之前破坏可能的线索，如果不是那位贺记者和助手的掺和，他的盗窃计划原本不会有风险的，毕竟瞿家只剩一位老太太和不清醒的瞿大叔了。”
小韩说：“那我们下一步就是找出来孟广海在哪儿了？”
“当然……”
“怎么样？有没有相关情报？”半个小时后，唐琅问询查数据库的小郭。
小郭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查到半点孟广海最近在本地活动的记录……而且他的房子早些年也挂售处理了。”
小胡说：“那会不会，那家伙根本就没有正式回来呢，就是回了一趟偷完东西就走？”
方乐说：“但是他行窃的时间太巧了，正是警方拜访过瞿家之后，要是他是见到警察行动才行动的，他至少需要在锦春市呆上个半天一天的，因为我们离开时是白天，他盗窃是深夜。”
可这推论并不能有助于警方找寻到孟广海在哪里。
洛静忽问：“唐支，这个孟广海在锦春市有没有亲戚之类？”
唐琅想了想，忽说：“啊，好像是有个远房侄子在本地……小郭，查一查那个侄子。”
“哦……”
一段时间后小郭汇报：“唐支，孟广海的侄子叫孟四平，是一家粮油店的店主，店的地址我看看，在……啊，和瞿家所住的地方不远！”
什么？！
方乐说：“我说这家伙怎么能够知道瞿家的状况呢，原来住得并不远！”
“唐支？”洛静转向唐琅，眼神示意。
唐琅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缉捕孟广海！”
只是诸人刚出了公安局门口，还未登车，就有两个人凑上来，一男一女，正是女记者贺子芳跟助手雷子。
两人还是被排除到了调查队伍之外，进不来公安局，只能干等在招待所，贺子芳自然不甘心。
所以此刻她热切地说：“洛警官，你们要去哪里，我们能跟着么？”
洛静果断地说：“不能，你们回招待所呆着！”
那是不容抗拒的口吻。
贺子芳撇撇嘴，只能眼看着中山市和锦春市警方的几辆车先后离去。
雷子问：“贺姐，怎么办？”
贺子芳呵斥：“还能怎么办，坐我们的车，跟上去！”
“这……这样好么？”
雷子明显担忧。
贺子芳说：“先跟上再说，看他们反应，当然咱们别跟太紧，要是依旧被当成惹麻烦的人就不好了，我了解那个洛警官的脾气……”
后头中山市警方的车上，司机小赵问：“组长，贺记者那两个人坐车跟上来了。”
犹豫了瞬间，洛静说：“先别管她们……”
不到半小时，两辆车就到了孟广海那个侄子的粮油店前，锦春市的两辆车先停下了，唐琅开对讲说：“小洛，抓人的事就由我们锦春市的人来负责吧，你们看好外围，怎么样？”
“按唐支的安排。”洛静回应。
本来就是在锦春市地头嘛，何况孟广海跟中山市的案子不论哪个都无直接关联。
“那好，我们行动了……”
唐琅这句话没多久，前两车上就下来十多名武装完备的刑警，在堵了粮油店门口和后门之后，由唐琅带领核心人马一涌而进。
后车上远观的方乐想：果然简单粗暴啊……
没想到往下半个小时，门口一直没见人出来。
小韩忍不住说：“师姐，里头不会是出事了吧，怎么还没见人出来？”
这粮油店是平房，里头空间大也大不了多少，十多人的警力应该很快能搜索完才对。
“应该不会吧，唐支是老警察，经验比我们丰富，不用担心。”洛静这么说。
虽然如此，洛静还是决定，先再等三分钟，一旦还是没动静，她就主动联络，要是联络不通，再亲自带队进去。
不过她刚这样想，唐琅的联络就来了：“洛警司，孟广海没在店里，不过我们讯问其侄子孟四平花了点儿工夫，久等了。”
“没什么……问出什么来了么？”
“我出去到你们车上再说……”
不久后唐琅从粮油店出来，上了洛静等人的车，解释：“孟四平及里头几个工人都供认孟广海回来中山市一月不到，一直借住在侄子店里，但并没有在店里打工，孟广海似乎在外打工多年积累了些钱，回来是创业的，总之打算在本地重新发展，孟四平还劝说孟广平参股自己的生意，叔侄合伙开店，但孟广海态度一直含含糊糊，而且既然他有了钱，为何不先置办些房产至少租个地方住呢，这一点孟四平他们有点儿不明白。”
方乐此刻说：“也好明白，不论是买房租房住旅馆，这年头都少不了使用身份证，这家伙害怕行踪被警方查到哇。”
唐琅点头：“是啊……我问孟四平他叔叔在哪里，他却说不知道，但反正孟广海白天时都会到处闲游，大概是在找做买卖的路子……我让孟四平跟孟广海打电话问出后者在哪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孟四平演技不好惹来那头警惕了，电话里孟广海没说自己在哪里，也没说明什么时候回来，只表示自己在闲逛。”
“就是这样了……我打算下一步留三个警察在店里，监控孟四平等人，然后我们在外围查找孟广海。”
洛静说：“唐支想的很周到……那么有我们可以做的么？”
唐琅笑说：“其实你们等消息就好，当然有了孟广海确切情报需要借助于你们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
“到时您尽管提好了。”
大家相视而笑……
后面几十米外的车上，雷子说：“贺姐，都半个多小时了，他们堵在那家店前做什么呢？”
贺子芳猜测说：“估计是抓人吧。”
“抓谁？”
“你笨啊，洛警官他们把咱们的视频要过去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要抓前头那个入宅的窃贼啊！”
“倒也是，我糊涂了……咦？”
“怎么了？”贺子芳问。
雷子摸着脑袋，看着车窗外，说：“刚刚过去一个人，我觉得面熟。”
贺子芳嗤笑：“得了，你小子根本以前就没来过锦春市，能对谁面熟？或者那是个被咱们跟踪过的采访对象。”
“不是啊，”雷子摇头，“是个看着年纪不小的男的，中等个头，普通市民的样子，正边沿街走着边看商铺。”
“男的，中等个头，普通市民……”
贺子芳心思敏锐，忽问：“是不是就像那个小偷？”
这一提醒，雷子啊的大叫出声，贺子芳忙捂住其嘴。
贺子芳放开手后，雷子小声说：“贺姐，咱们要不要马上联系洛警官她们，好将这个小偷抓住？”
“先不要。”
“为什么？”
“洛警官本来就不喜欢我们掺合案子，要是你看错了，我们报警抓的人不是那个小偷，那咱们不是更被讨厌了？”
“可要是不管他很快就要走不见了呀。”
“嗯……雷子，走，下车跟上，偷拍。”
“偷拍？”
“是啊，一则跟着的过程中你继续辨别看有没有认错人，第二……拍摄到嫌疑人的资料可是很有价值的。”
雷子心想，原来贺姐是又想要独家东西了。
贺子芳是头头，他就也没反对……
五分钟后，洛静忽接到贺子芳打来的电话，对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洛警官，我们可能看见那个小偷了。”
“什么？在哪里？！”
“我们正跟着他，地点在距离那家粮油店三百米不到……啊，不好，他看见雷子的摄像机镜头，貌似发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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