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牵系
连氏庄园。
将上门的袁大伟送走后，家主连南英冷笑：“哼，凶手背后可能另有主使者？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帮派也好，组织也好，不论是谁，一个也好，一拨也罢，伤害了我儿子，都要复出代价！”
在这一瞬间，这位集团掌门人身上显出一份悍匪气质。
袁大伟代表西沙警方再次来拜访，谈的自然是将姓汪的那名嫌犯转院的事，并特意对连南英强调了此人的重要性，暗示一定要将其治好。
身边管家连七请示：“老爷，那么我们就是答应那个人的转院了？”
“当然要答应，不，不止答应转院，这个人绝对要救醒，我还要亲自逼问他伤害我儿子的主使人是什么货色呢！”
连七知道老爷这么说意味着什么，皱眉问：“可，西沙区警方还要求派一个人长期陪护着那个犯人，他醒了的时候我们将难以私下里逼供了。”
“医院是我们的，用些小手段糊弄一下不会么？再说，我们即便用计乃至用强的，到时将此人扣下来又如何？”
“好吧。”连七也知道，老爷纵然城府深厚，但在对待小儿子受伤的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连南英口吻一转，问：“对了，这几天我也没工夫去医院，家梁怎么样了？”
连七躬身回答：“据大夫说，情况不错，有醒来的迹象了。”
“很好，家梁一醒，立马通知我！”
“是……”
袁大伟刚回西沙分局，洛静就汇报说：“袁队，刚刚小张三个来了电话，并汇报了对王伟三人家乡的调查结果。”
“是么？”袁大伟喜形于色，拉了张椅子坐下。
“小张和小胡以及小飞介于您定下的不能动静太大的原则，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并用一些外围的手段查访，略有所获。”
“讲。”
“王伟三人的共同特质，就是都几年来都没回各自的老家了，王伟和家里关系本来就不好，四年前他一次性向家里邮寄了50万块，然后就和家里再没有联络了，形同断绝了关系，王伟此后的去向家人一无所知，那个姓戚的和姓汪的虽然也长期没有回家了，但每年都定期向家里汇了钱，一般都在2万到现在10万区间，不太稳定，他们有向家里打过电话，说自己在外务工，但又不提什么工作，在哪里干活，我从反馈的讯息加以对照，发现两人所用的竟是同一个号码。”
方乐此刻介入分析说：“也就是说，这两人可证实是在同一团队中卖命，他们死时身上没有通讯工具，说明他们平时欠缺通讯的自由权，和家里的通话说不定是在他人的看管下打的，这个帮会和组织对成员的管束看来非同一般的严啊。”
两人都没有驳斥方乐的分析，袁大伟继续问：“这个相同号码的所在地，查到了么？”
“两人家里表示号码当时显示的是几千公里外的南方，我认为没有调查价值，倒是汇钱的地点很值得重视。”
“怎么说？”
“王伟四年前向家里寄钱同样是南方很远的地区，具有蛊惑性，但是姓戚的和姓汪的则不然，姓戚的都是固定通过某个银行向家里转账的，而姓汪的则是通过网络，问题是我后续查了那个上网IP，发现地点和姓戚的银行转账是同一城市！”
“哦，哪个城市？”
“南港市！”
袁大伟和方乐都吃了一惊。
方乐说：“前面不是说三人的仿制枪支来源渠道就是在南港市么，那里走私制售军火的现象比较严重，孙叔在中山市查了黑市，没有收获，现在看来三人的枪械应该是直接来自于南港市的，而既然又长期在南港向外汇钱，说明王伟三人的日常活动地区乃至他们所属的帮派组织的窝点，就是南港！”
袁大伟点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接通听完后挂断，对方乐和洛静说：“查到王伟遗留的手机里那个没有名称标注的电话的真实号码了，那是部固定电话，地点就在南港市！”
“两相切合，互相证明，太好了！”方乐一个合掌。
洛静也说：“袁队，我们申请南港市警方对那个固定电话所对应的地点进行突击行动吧！”
袁大伟点头……
和南港市方面联络的细节不提，联络完就进入暂时的等待时间了。
洛静趁机请示说：“袁队，小张小胡还有小飞叫回来么？”
袁大伟想了想，说：“让他们都回来吧，王伟三人的家乡应该查不出更多东西了。”
“好，我这就通知。”
洛静去打电话，方乐又问：“对了，袁叔，你上门请求让那个姓汪的转院，连南英没有拒绝吧？”
袁大伟说：“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但我看也不会拒绝，我把该说的道理都说了，就差直接表示姓汪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帮派或组织要来对付你连家了。”
“可是，连南英这种曾经是黑道枭雄的人，不会乖乖配合警方的安排吧，那个人一旦醒了，警局能不能把人再要过来，还两说呢。”
“我提出了会派个人长期陪护那个姓汪的。”
“但医院整个都是人家的，用个什么手段忽悠下你还是做得到的吧？”
“那你说怎么办？”
方乐眼珠一转，说：“我有个主意，就是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
“你且说来……”
两人开始咬耳朵，洛静此刻回来，好奇问：“你们在谈什么？”
“啊，没啥。”方乐表示。
洛静也没深究，既然不说，或许跟案子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小半天之后，显示为南港市地方警局的号码的电话铃声响起，办公室里等待的袁大伟立马捞起话筒，快速说：“我是中山市西沙分局袁大伟，请讲……哦，明白，多谢你们了。”
见袁大伟脸上原本的期待快速消退，在他将话筒放下后同样在办公室里等待的洛静和方乐忙问：“怎么样了？”
袁大伟摇摇头，说：“一无所获。”
“什么叫一无所获？”方乐追问。
“他们临时组织的突击队突击了那个地点后，没有发现半个人，也没勘验出任何可用线索，只发现了被清理过的痕迹。”
“这，不会是他们行动前消息走漏，对方就跑了吧？”方乐质疑。
“据他们说，痕迹清理显得有条不紊，没有遗漏，那里原来的人不可能是临时撤走的。”
“可要是消息走漏是在突击行动拟定一开始，人家的确是有悠余的时间来清理一切，撤出那个可能的据点的吧？南港市估计某些方面的程度比我们中山要严重。”方乐颇为隐晦地表达了不信任。
袁大伟苦笑：“就算如此，那也没办法，孙大已经说过，我们不可能掌控南港市的局面。”
洛静倒是冷静地说：“倒不见得是南港市内部出了问题，毕竟距离我们端掉王伟三人的本地窝点已经一两天过去了，那个组织极有可能察觉到了，因此提前撤离也不稀罕，只能说，这个组织很机动灵活，而且对于我们警方警惕心很强。”
方乐想了会儿，说：“嗯，有道理，看来是一个扎手的对手啊……那往下怎么办？”
他或许擅长从已发生的事情中推理，但对于情报量掌握严重不足的对象怎么去查，那就不精通了。
袁大伟回答：“依照刑警的思路，就是从一个突破口继续拉大口子并寻找破绽，而对于此组织，我们目前的突破口还是王伟三人，孙大前面也嘱咐过，要对三人续查。”
方乐说：“可我们已经查了这三人了，还派员到了三人家乡，也只有这么点儿收获了。”
只是证实了那个帮派组织或许属于南港市，但对于那是个什么样的帮派组织，涉及到具体什么犯罪行业，一无所知。
袁大伟沉吟着说：“三人的侧重应该区别对待，王伟应该是三人里的头目，恐怕还是那个帮派组织的直属成员，而不同于那个姓戚的和姓汪的，王伟的个人履历比较复杂，我们需要继续查他的生前过往，兴许能得到一些线索呢。”
洛静说：“有道理，那么袁队，我去负责查吧。”
“不，”袁大伟摇了摇头，“这个王伟虽然曾在本地服过刑，但家不在中山，活动范畴也不会单纯，恐怕会涉及到多地，资料搜集有难度，我亲自来抓吧，你们两个这些天动脑不少，也很累了，我们现在也还没诞生新的调查方向，小洛，我放你半天假，你和小乐出去放松放松吧。”
“这，可是案件还没有……”
“不用可是了，听我这个老刑警的准没有错。”
方乐也赶紧附和：“是啊，洛警官，有张有弛才是正道嘛，我们就听袁叔的，出去休闲休闲，放松放松吧。”
“也好。”洛静没办法了……
两人难得半日闲，但其实也没有正式的放假休闲的心思，就是出了公安分局，在外头街面上随意散步，一时也没什么交谈。
经过一个路边广场交还小朋友踢过来的皮球玩具后，方乐看着天真玩耍的小朋友们，笑容从有到无，叹息说：“我总觉得，我们这次面临的恐怕是个完全不同的案子。”
“怎么说？”洛静立刻正色问。
看来她对案件还是半点没放下过。
方乐说：“你看，咱们之前接触的案子，就算再复杂，本质上也不过普通的刑事案件，涉案人大体还是一般市民，动机上可以想象，但是这次不同。”
“如何不同？”
“受伤的直接是一个大型商业集团的二公子，还是中的枪伤，可我们对于事件动机还是把握不准，甚至还揣测出了一个前头的案子里都没有过的神秘帮派组织的存在，这事情或许涉及到商业，涉及到大型犯罪，乃至其他更多东西，我怕前面的那些刑案分析手段都用不上了。”
方乐稍显迷惘，他虽然是个写小说的，但对现实世界的深层面其实了解有限，说实话还有股子陌生感。
洛静沉默了一会儿，忽平静地说：“不需要想那么深远，我们是刑警，只要事涉刑案，就会介入调查，我们要查的是凶手是谁，主使是谁，至于什么动机背后有什么故事，现阶段不需要过于猜测，因商业杀人、因私仇杀人，都是杀人，帮派组织也不过是个人犯罪的放大版。”
“好吧，你说得对。”方乐知道警花原则感很强，更善于把握本质。
但他起这个话题并不完全是要来发感慨的，所以不久后又起头说：“不过，虽说不论什么动机，本质都是犯罪，可是，我们对于幕后黑手的下一步行动方向就需要更广泛去考虑了。”
“你的意思是？”洛静不解问。
方乐分析：“你看，连家梁是个大商人的儿子，幕后黑手不排除是针对他的家庭，也即不排除策划那起事件是源自商业动机，要是商业动机的话，黑手的作案对象可就不会局限于某个人了，更可能针对某个势力，你看，现在和一连集团关联最大的商业伙伴就是龙氏战略投资，一连和龙投的合作估计会产生很大的行业影响，幕后黑手会乐见这一局面的出现么？所以，这些家伙会不会对龙投动手呢？换句话说，龙阿姨会不会有潜在危险？”
洛静的脚步停止了，良久没说话。
的确，如果将思维拓展和延伸的话，方乐的分析并非没话找话。
半天，洛静表示：“如果你认为这个分析值得参考，可以向袁队汇报。”
“呃，这个，我当然可以给袁叔甚至孙叔叔说，可是他们要反应也需要时间和走程序，所以我们是不是马上去找龙姨告知我们的担忧并提醒她小心些呢？当然我可以自己去，但是我也不能代表警方不是，因此，那个，要不我们一起去？”
听着方乐的建议，洛静转过身盯着他看，以至于让方乐做贼一样浑身不自在了，才说：“好，我和你一起去，履行刑警职责，后面再把情况汇报上去。”
“没问题，没问题，回来再汇报。”
方乐开始到路边叫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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