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转折
十多分钟前，西沙分局局长办公室。
袁大伟少见的激动，说：“李局，您说放人不妥吧，现在还没有满24小时呢，而且两名嫌犯都已捉住，正是审讯的最佳时段啊。”
李华无奈说：“我当然知道，我也看了孙大给我的案情报告，这个曹仲的确可疑，但可疑归可疑，我们毕竟还没有关于他犯罪的具体证据是不是？”
“只要找，总会有的。”
“但已经等不及了，刚才曹仲姓齐的律师来了，要保释他的雇主和那个董仪珍，说如果我们不放人，会到市政府府去反映情况，你知道，这保释符合章程，我们也只能照章办事。”
袁大伟不满地说：“我们总不能屈服于讼棍吧？”
李华不得不诱导着说：“老袁，你也是个老刑警了，要不是孙大被调过来，我说不定申请你补上老郝的缺了，你应该知道，曹仲不但是个有钱人，还是蓝天商贸的副总，而蓝天商贸虽然比不上一连集团那种大型家族，几十亿的资产也算本土大企业了，现在老总被谋害，又把副总当嫌疑人关押，蓝天商贸怎么运作？泄露到媒体上什么影响？而且这家企业是做外贸的，有大量国外客户，要是这种事过早暴露，对本地商业声誉会很负面。”
“可他如果犯了罪，早晚会暴露！”
“我知道、知道，可我们破案总要讲究个策略方式是不是？他是被保释，不是无罪释放，按规定是不可以离开本地的，咱们也可以大方派人监控，他跑不了的，而在他被禁足的期间，你们不是可以放开手脚搜集证据了么？”
“好吧……”
听到回来的袁大伟的转述，小张叹息说：“唉，我们又要输给权势了。”
跟上司可以顶撞，但对下面人，不能有情绪上的发泄，所以袁大伟显得平静地说：“李局说的也没错，对方律师的申请符合程序，只是等他和董仪珍出来，多派人手监控就是了。”
小张说：“明白。”
洛静则皱眉问：“袁队，我不明白，我们抓人的事并未公之于众，现在两人进来总共也没几个小时，曹仲又没有机会对外联络，那位律师又怎么知道情况并来保释的呢？”
袁大伟解释：“据李局说，是曹仲的妻子吕颖从国外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了正在查她家的勘验队伍，得知了丈夫的涉案情况，才把丈夫的律师叫来的。”
“曹仲的妻子？”
“对。”
“我记得，她不是和曹仲长期分居么？还不在本地，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
正说到这里，办公室门口有人敲门。
几人扭头，就见门口立着一位四十岁左右但看着更年青容貌上佳的女性，还带着股知性气质，一看就是很独立的那类人。
“我可以进来么？”她有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请问您是……”
女人踏足进来，向袁大伟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您是袁大伟队长吧，我叫吕颖，是曹仲的妻子。”
“啊，哦，您请坐。”
袁大伟麻木伸出手，握完手才反应过来。
吕颖笑了笑，说：“坐就不必了，我来就是想说一些话。”
“请讲。”
“虽然我和老曹感情上已经淡薄了，这几年也离多聚少，但毕竟做过十多年的夫妻了，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这个人，贪是贪了点儿，但胆子其实有限，绑架勒索乃至杀人，我可以保证，他不敢，总体来说，他是个好人，虽然不知道你们查的案子的具体情况，但我劝你们不要过多将精力放在他身上了，那样，可能会放过真正的犯人，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告辞……”
吕颖的话让三人好久没有回过味来。
袁大伟忽然说：“召集他们都回来，开会。”
“都回来？包括老黑叔他们么？”小张问。
“包括……”
公安分局门口，去履行完了义务的吕颖出来，走向丈夫和孩子，将孩子抱起，亲了一口，说：“走，敏敏，跟爸爸妈妈回家。”
但刚出来没多久的曹仲却沉着脸说：“不，不去家里，去青松会所。”
“青松会所？”吕颖一皱眉，问：“那不是你那个所谓的社会朋友开的地方么？为什么去那里？”
曹仲不耐烦地说：“哎呀，总之去会所就行了，反正我又不会害你，对了，把李嫂也叫上。”
“……好吧。”难得见到曹仲跟她使脸色，吕颖选择了屈服。
不过，她左右看了看，又问：“齐律师呢？”
“我让他替我去办一件事了……”
分局内，刚从留置室出来，董仪珍向外头看了看，问把她保出来的男子：“怎么只有你，齐律师，曹仲那家伙呢？”
哪想到，面前的齐律师以办公事的语气说：“抱歉，董小姐，曹总不会来的，不过他请我向你转告一些话。”
“说！”
“他说这五年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对于你耽搁了的五年，他表示抱歉，不过双方关系的性质，是在一开始就说好了的，他不希望你多想，另外，他不久前以你的名义购置了一套价值一百多万的房产，这是文件，还有这张卡也是补偿给你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还说，他选择了家庭，望你谅解……”
齐律师走了，董仪珍拿着手里的东西，在原地傻站了好久。
好长时间，她才木然地走出分局大门，到了旁边ATM机上操作，心想，我倒要看看五年的青春你想用多少钱买断！
只是等看到里头的数字，她还是呆住了。
300万整……
专案会议室里，袁大伟表情严肃，环视桌面上的所有核心队员，说：“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曹仲已被保释，往后传审不会容易，董仪珍也很可能是个无辜者，往下怎么查，大家发表下意见吧。”
小张先说：“监视，大力监视，在他家、公司广布陷阱，反正他嫌疑不脱就离不开，我就不信时间长了没有马脚露出来！”
听口气他更像是发泄而不是说想法，毕竟谁先后抓来的嫌疑人都被放了都不会痛快。
老柯则说：“前头我跟踪发现，曹仲一家离开分局后并没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叫青松会所的地方。”
“青松会所？那是哪里？”袁大伟问。
老柯说：“是曹仲一个社会朋友开的一家私人休闲会所，那里可以住宿。”
“那就监视那家会所，同时想法叫人混进去。”
“这个恐怕不容易，那个会所防范很严密。”
“那就先外围布控。”
洛静此时说：“综合来看，曹仲的确还是第一嫌疑人，无法从审讯打开突破口，我们需要的就是对其间接证据搜集，这就还是要从息园公墓那个弃尸现场和蓝天大厦附近春柳街那个榕树下的绑架现场查了……老黑，息园公墓你们查到什么了么？”
在外奔波多日，老黑似乎晒得更黑了，他说：“我跟小胡、小赵三人走访了息园公墓山下的许多居民，不久前总算找到一户贴近山脚的人家，男主人提供了证词，说大约10月9号的那天深夜，他外出小解……对了，他那里环境不好，所以家里厕所还没建好，忽然看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没开灯就从唯一进山的路上爬坡行经，他觉得可疑，因为山里头再没有住户了，也没有工事，就多看了几眼，可惜他没看清车牌号，但那面包车侧面上似乎画着什么，他还看到一个字，像修理的修字。”
“啊，面包车！”小张大叫说：“怎么忘了，嫌犯之一用过面包车了，对了，袁队，那车查出消息了么？”
是啊，大家过于纠结思维上的推理了，忘了去查究案中的基本线索。
袁大伟摇了摇头，说：“一直在查，但没消息，起码10月3号那天作案区域里的视频没拍到那样一辆面包车，当地车库之类地方也没有符合描述的，若是超出那个区域的话，能查出的面包车又太多了，因为那车型太大众化了。”
小韩说：“那现在加上一个‘修’字，是不是就好查了？”
袁大伟说：“难说，修字也不是什么独特字眼，不过是说明那车是工作用的，这个线索只能在锁定嫌疑人后核对后，反过来去推，很难，我们也没有全城搜索的那个警力。”
“哦。”小韩不说话了。
先前没表示意见的方乐忽说：“对了，袁叔，另一个更重要的线索，即新的目击证人呢？那位见到过蓝同荣和神秘女人会面的退休教师不是说过，当时那棵榕树底下的座椅上，还坐了一位带着孩子的老太太么？”
袁大伟皱眉，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奇怪的就在这里了，车不好排查可以理解，但协查单位筛选了那个区域所有户口有老人和小孩的家庭，都说没有在那一天那个时候去过那棵榕树下呆过的。”
小张判断：“难道，那个老人和小孩儿真的只是外来临时歇脚的游客？那就太不幸了。”
是啊，那样唯一的线索又要断了。
方乐心里想着，呵呵笑了，说：“我们是不是定式思维了？”
洛静问：“怎么说？”
方乐说：“那位教师是看到了老人和小孩儿，但谁规定，那位老人就和小孩儿住在一起了？譬如是姥姥来看外孙，或是乡下奶奶趁假期来看孙子，不都有可能么？何况那位退休老教师既然没说认识老太太，也说明对方不常住那一片，对不对？所以我们反而该首先筛选家里有小孩儿，但老人不住那里至少户口不是那里的人家才对。”
桌面上一阵掌声，袁大伟赞扬说：“小乐，如果找到了证人，你当记一功。”
这时候，洛静电话来讯，她听完后，面有喜色，说：“马辉说他从检材里鉴定出有价值的线索了！”
“啊？是曹仲家里的么？”
“不，是从蓝同荣家带回来的那些检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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