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泪如雨下痛欲绝
如同晴天响起霹雳！
方泽就是做梦都没想到羲云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骇然道：“前辈，您在说什么您自己知道吗？”
羲云妃看着方泽吓得失色的模样，掩嘴轻笑：“小家伙吓到了吧！”
方泽深深地呼吸着，应声点头：“是的，您真的吓到我了！我怎么就成了您的孩子，成为女族的血脉传承者了！”
羲云妃以慈祥而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方泽，再次说出令方泽惊骇的话语：“其实你死过一次！”
方泽只觉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完全无法置信，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怔怔地看着羲云妃，静待着她的解释。
羲云妃却没有回答，秀手轻挥，地宫的天顶突然变为水幕，呈现出一幅幅画面。
那是之前方家父子三人齐齐坠崖求生的画面。
方泽强迫自己重新看了一遍，之前的画面只是停留在坠崖时，坠崖后的场景神荼的恶念身并没有让他知晓。
再次观看揪心的场景，方泽的心再次不自主抽痛着，然而下一刻，令他更震憾的场景开始呈现。
画面中，方泽的母亲姒寻真被一道白色流光化成的锁链直接卷起，而自己与父亲方亭则继续下坠着。
那时风云变幻，有无尽星力自天际落下，落于明界山巅，然而山巅上追杀方泽父子的一众敌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只以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很快散去。
然而山崖中受星力影响，正发生着强烈地剧变，重伤的方亭紧紧抱着刚出生的方泽，身上的鲜血流淌不断，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半空中突有无尽时空漩涡骤然浮现。
方亭虽曾来过此处，但哪知此地竟会在今天产生如此诡异奇景，惊骇下，手中的方泽一时脱手，被周边强大的时空之力拉扯出去。
可以想象那时方亭的绝望！
看着画面中狰狞怒吼的父亲方亭，方泽眼眶再度浮起迷雾。
眼见方泽便要被卷入时空漩涡之中，方亭拼尽全力，浑身血脉贲张，朝四处飞溅，但他不管不顾，终于在最后一刻堪堪以力量裹住方泽的身体。
但惊喜并没有随之来临。
当方亭一点一点把方泽死力从漩涡中拽出来时，却发现刚出生的方泽早已无法承受时空之力的侵噬，血液已然枯竭，成了一具干尸。
受不了打击的方亭绝望狂吼，突然抱着方泽便朝时空漩涡中撞去。
时间便在那一刻停止。
绝代风华的羲云妃终于在那一刻显身，救下了方亭父子。
“他还没死，尚有神魂留存。”
方亭如遇救命稻草，直接跪在羲云妃脚下，泣声道：“救他，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羲云妃没有说话，观察着已成干尸的方泽，许久才叹道：“天意，无怪乎我会心血来潮，跑出地宫。”
“我儿还有救吗？”
本是英雄将领的方亭此时哭得像个孩子，脸上眼泪鼻涕横流。
羲云妃扶起方亭，说道：“我能救他，但他从此也算是我的孩子，可能之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你确定要我救他？”
“你真的有办法？那请你救他，不管未来如何，只要能活着便好，我不能让他刚出生便夭折，求你！”
方亭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没有问羲云妃原因，直接应了下来。
羲云妃注视着方亭良久，缓缓点头，突然以手插进自己的胸膛，掏出一滴如同拥有生命的血液。
这滴血液一出，天上九星之力如遇至宝，突然齐齐朝他们三人所在之处涌下，周边的时空漩涡冲破了羲云妃的枷锁，再度恢复，力量越强。
而羲云妃由于掏出那滴血液，整个人不仅萎蘼不少，更好似变得透明起来，疾声喝道：“挡住三息！”
闻言，方亭不顾自身的伤势，毫不犹豫挡在两人身前，燃烧起血脉。
羲云妃把血液快速打入方泽眉心当中，同时秀手十指轻拈，不断打出神妙符文，加持于方泽身上，仅仅只是三息，她便足足打出了上百道符文。
而本成干尸，早已应该死去的方泽竟在三息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恢复起来，脸色更加红润，甚至在恢复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拥有神性的双眼，无比清澈，却仿佛坐拥诸天宇宙的神王，威严无双。
羲云妃双眼与他相对，欣慰一笑，却手拈符文把方泽的双眼合上，隐去了他展现的神异。
方亭早已奄奄一息，眼见方泽竟真的重新活过来，大喜过望，也就是在这时，九星之力似乎没想到令它们兴奋到沸腾的血液竟被一个小婴孩吸收，愤怒异常，突然齐涌而下，形成浩瀚而无可匹敌的攻击。
不——
方亭疾声怒吼，拼尽全力，还是被九星之力轰开。
羲云妃此刻身体亦渐呈透明之态，已无力抵挡九大星辰合力。
绝望间，方亭把自己体内的血脉全部燃烧，并把自己胸前的皮囊生生揭下，覆在方泽身上，形成保护。
几乎就是在那一刻，三人被九大星辰之力直接轰散。
方泽通体包裹着父亲的皮被时空漩涡强大的拉扯力扯入其中，方亭则与羲云妃一道从虚空中跌落。
“原来那道玉玦图案竟是由父亲的皮所化成！”
看到此处，方泽泪流满面，虽然皮囊中拥有不同寻常的秘密，但此时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身世已算完全解开。
怪不得如附骨髓，只能连血肉一起剜下才能保存。
他的父亲方亭至死都想守护他，可惜力有未逮。
许久，方泽抹去眼泪，抬头看向羲云妃，却见本是风华绝世的她在此刻仿佛变得更加飘渺了一些，惊声道：“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羲云妃笑道：“无妨，我虽存活许久，但已是苟延残喘，始终活在神王宫的阴影下，无法解脱。现在这份危机可能会转嫁到你身上，希望你不要怪我。”
方泽摇头，感激地看着羲云妃：“没有您，我早已死去，谈何相怪！只是，您是因为掏出那滴血液而变成这样的？”
“那是我毕生血脉精华浓缩而成，因此才能助你恢复气血，而我的无锋神魂则与你的识海融成一体，稳固你的精神，其实，我也算早已死去，只是一丝执念，让我等到现在。”
羲云妃轻抚方泽头发，脸上慈祥笑容不断，“我从没想过我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拥有一个孩子，而你好似没有受到任何我族血脉的影响，健康地活到至今，我很高兴。”
方泽任由羲云妃抚着头，许久，突然咬牙道：“羲，母亲，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女族的十三战将会突然杀向神王宫，导致女族被灭？”
“你刚才叫我什么？”
羲云妃绝美的容颜一怔，方泽所说的后半句她全然没有听进去，惟有母亲两字响彻在她脑海间。
“前辈与我恩同再造，如再生父母，我称您为母亲乃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
话落，方泽骤然跪下，朝羲云妃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好孩子，快起来，我，母亲很高兴，谢谢你！”
清冷温婉的羲云妃此时亦眼中含泪，扶起方泽，柔声道：“不瞒你，当时母亲救你亦有私心，骤逢能与我族血脉相合的人，还是一名男子，说实话，当时我非常震惊，想到也许是上天让我女族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存活下去，才下定决心救你，受你一声母亲，我受之有愧。”
“不，无论过程如何，您终究救了我，您不需要感到愧疚。”
方泽掷地有声，丝毫没有犹豫。
羲云妃怔怔地看着他，眼角含笑，突然笑得极其开心：“你与他真是极像！”
方泽一怔：“谁？”
羲云妃脸上满是追忆，喃喃道：“是我曾经深爱的人，你与他一样，有担当，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方泽笑道：“他是谁？若是能让母亲欢喜，我定去寻他来与你相聚。”
“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承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经陨落了。”
羲云妃从眉心中点出一枚光简，放在方泽手心中，露着微笑：“这是母亲毕生修行心得，便赠于你，愿你一生平安。”
方泽从这句话听出了不详的预感，连忙道：“我不要，请母亲收回去。”
羲云妃把光简直接点进方泽眉心当中，笑道：“生死无常，我能在残存数万年后拥有一名乖巧的孩儿，已是心满意足，再也没有任何执念，便让女族从此成为过往吧！答应我，不要再追查以前的事情，安全健康的活下去。”
说到这里，羲云妃的身体变得极淡，令方泽无比慌乱，连忙以玄黄紫气灌注于她身上，然而没有半点用处。
羲云妃制止了方泽，笑道：“不用如此，我执念已消，魂体即将消散，人生虽无常，世事多变幻，我自觉已经无憾，终可放心地入轮回了。”
“不，您不能死！”
方泽怒吼，玄黄紫气不要命地涌出，意图稳固羲云妃的魂体。
可是，无用。
你永远不能救活一个早已心存死志的人。
羲云妃脸带微笑，身体渐呈透明，不过片刻，便化做点点星光，消失于方泽眼前。
“不——”
方泽低着头，泪如雨下。
苦苦寻觅身世真相，然而当他第一次遇到亲近之人时，却又遭遇如此无力之事，令他心中苦痛再也无法自持，纵声而哭。
这一刻，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苍穹宗主，不再是无上神器无极玲珑塔的主人，亦不是那个始终自信满满，战意澎湃的天才武者，只是一个失去亲人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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