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昏庸无道末路至
是夜,临海城皇宫之中。
虽大战在前,皇宫中依然不时响起靡靡之音。
连日来,方狮虽有心挣扎,想要寻求麾下文官将领的意见,然而此时不同往日,他们当中要么另有明主,要么只想明哲保身,皆闭口不言。
方狮见状,本就不甚坚决的抵抗之心也烟消云散,也懒得再开朝议,天天于内廷玩乐,甚至为了最后疯狂一把,他还令心腹属下于六城当中大肆收刮财物美人,只想体验一回亡国之君的极乐。
当然他自己还留着后路,早已备好大批财物,小半交于曹瑛,大半放于自己身上,准备趁着战事起时,再通过水路逃往九羿帝朝。
可惜,有曹瑛在,这条后路亦被关万山等人知晓。
被蒙在鼓里的方狮日夜作乐,极是奢靡,令朝中众臣心冷之余,也令转投方泽的一众将领决心更加坚定。
灯火通明下,整个内廷靡风弥漫,有许多只着一丝一缕的宫女嫔妃来回穿梭,只为博得方狮一笑。
方狮赤着上半身,露着块块如岩石的肌肉,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搂着美女,十分快意。
“来,曹瑛,这样的好日子以后可不一定再有了,趁着还有时间,尽情享乐,朕的妃子你看上哪一个,尽管挑去,朕绝不怪罪!”
他的话虽大气,但跟随他多年的曹瑛岂不知这又是一次不怀好意的试探,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表面却是醉意朦胧,醉声醉气道:“陛下说笑了,就算属下再醉,你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属下还想再多跟您几年,要是现在掉脑袋了,可真是操,操蛋了!”
粗俗的话语令内宫中的妃子宫女俱是掩嘴轻笑,也令方狮极是开怀,畅声大笑:“算了,你莽虽莽,可比那些圣人君子忠心多了,他妈的,那些混蛋估计现在只等着羽月帝朝的大军一到就举手投降吧!真是不当人子!”
曹瑛露出略显蜡黄,坚固锋利的牙齿,狞声道:“陛下,不如找个由头,把您看不爽的那些人全部砍了怎么样?反正也是背叛您的叛徒,不用心疼!”
方狮一怔,随即笑骂道:“算了算了,这些年朕也杀了不少,剩下的几乎全部都是酒囊饭袋,就把他们留着祸害鸿锦那老狗也不错,以他爱惜羽毛的个性,估计还真会把这些家伙全都留下。”
“原来如此!陛下英明,英明!”
曹瑛一怔,当即恍然,竖起大姆指,扬声赞道:“陛下就是陛下,厉害!”
方狮也觉这招极损,颇是得意,扔开手中酒壶,一手抱着一名最宠爱的美人,大施魔爪,上下其手,惹得两名美人娇笑连连。
如此气氛下,他根本无法察觉到一丝淡淡的白芒正透过两名美人的纤纤素手渗入到他强壮的身体之内。
曹瑛早就假装醉倒,毫无形象地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见状,方狮邪心大起,看着怀中两名身材标致,若隐若现的美人,邪声笑道:“不如就在此欢好,爱妃们以为如何!”
话落,他直接动手,令靡靡之音中更添一丝诱惑。
曹瑛本只是假装醉意,闻声只得在内心暗骂一句,继续听着,而尾指更是微不可察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仿佛在传递什么信息。
……
临海城中心区,符府。
文臣将领共计十八名或坐,或立,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片刻,符桥的身影自内厅中走了出来,这些文臣将领立马上前围着他。
符桥环视众人,先是摇头,见众人面露失望之色,突然笑道:“方狮已在毂中,只差最后一击。”
一名文臣上前道:“符兄,可有决定在什么时候反击?”
符桥蹙眉:“青山曾嘱咐我,至少要等到少主来才可动手,不然以我们之力,就算方狮已经中计,也无法抗衡他。”
“少主真的会出现吗?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了,离既定的日子已经超过三天。”
文臣的疑问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见状,符桥苦笑:“这个唐元兄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见过少主的只有青山与关老将军,我本人并没有见过少主!”
“青山真是好运气!”
在场众人也知道了滕青山现在的际遇,个个羡慕无比。
唐元凝眉道:“这样的话,如何确定少主的身份?”
“这个无妨,青山说少主身上有武王殿下的令牌,大家也知武王殿下的令牌只有惟一一面,见令如见人,又有关老将军的亲自确认,想来不会有诈!”
符桥解释了一句,又道:“关老将军是武王殿下的绝对心腹,而他的为人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不用担心。”
“如此便可!”
唐元感慨一声,叹道:“没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等到这样的时机,简直是上天垂怜!”
一名身姿昂扬的年轻将领笑道:“右丞大人此言有差,虽然我们没有经历过武王时代,但我们一样仰慕他老人家的英勇事迹,若是能重回他治下,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宫昊,你这话可就错了,殿下可不是老人家,若以年纪来算,武王殿下今年也不过知晓天命,正值当打之年,若不是遇到方狮这名意想不到的逆贼叛逆引强敌入城,我们皇朝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想起往事,唐元深恶痛疾,捶胸顿足:“可惜吾文不成武不就,无法帮到殿下。”
符桥安慰道:“唐元兄精通政务,百姓民生同样重要,不可妄自菲薄。总之,我们再等等,若是少主还没来,待方狮毒入膏肓,我们便直接动手,拼死也要保卫我们的家园。”
“同意!”
“同意!”
……
连同符桥,十九名方氏皇朝最后的中流砥柱齐齐宣誓,表达自己的决心。
明月高悬,澄静如泊。
方泽悬立于符桥府上空,静静听着众人的言语,脸上浮起一丝复杂之意,他从小与父母离散,没想到在三十年后仅凭少主身份,便能得到这些人的拥护。
而被拥护的前提是,他是曾经冠绝天下的方氏武王,方亭之子。
由此可见方亭的人格魅力绝不是虚假,在时隔数十年后依然能让人尊崇他,拥戴他的子嗣。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窥探?”
一名身着素衫的抱剑青年缓缓自阴影处腾空而上,他极是年轻,面容再普通不过,但一双眼睛隐含昂藏之意,令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不同,似有剑意直欲冲霄而起。
在他出现后,又有一名身着重铠的将军领着大批士兵赶到,将军腾空而起,与青年一左一右盯着方泽。
似是听到院中的动静,符桥一行人快步走了出来。
见到院中情况,符桥脸色一沉:“拿下他,诸位大人在此的消息绝不能走漏!”
“且慢!”
抱剑青年与重铠大将正欲动手,方泽连忙拿出一块令牌,扔给符桥,正色道:“在下方泽,见过诸位。”
符桥接过令牌,见到上面的符号,神情一震,望向方泽:“您就是武王殿下之子!”
闻言,在场众人一怔,随即大喜。
方泽点头,当即落下,朝符桥众人走了过去,抱拳笑道:“正是在下,想必青山已经与你说了,现在情况如何?”
抱剑青年与重铠将军同时落地,护卫符桥众人。
符桥拿着令牌的手略微颤抖,仔细打量方泽,片刻后才颤声道:“怪不得青山临行前与我说,只要见到了您,便知是不是殿下之子,果然您与武王殿下无论气质,还是外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过誉!”
方泽微微一笑:“想来在这里说话不便,进去说如何?”
“应当!”
一行人重新回到屋内,心情既紧张又复杂。
抱剑青年与符桥相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模样,略显好奇地盯着方泽。
方泽见众人神态,便知他们一时还无法相信,便拿出关万山早已准备好的印信递给符桥,笑道:“这里还有关老将军的玉简,你们可看看。”
“武王殿下已经三十年没有音信,我们也是十分激动,还望少主见谅!”
符桥告罪一声,仔细察看玉简中的信息。
一会儿,他再无怀疑,朝方泽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符桥,见过少主!”
见他姿态,其他人再无疑问,齐齐跪倒在地,只余抱剑青年与重铠将军两人。
方泽运转玄功,把众人轻轻抬起,笑道:“不用多礼,我还要跟你们说声抱歉,未经同意,便私自窥探你们的谈话。”
“不,我们也正在期待着您的到来。这下好了,您真的来了!”
符桥还未应话,唐元早已眼泛泪花。
“你们就这样相信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抱剑青年突然问了一句。
“雷泰,不得无礼。”符桥阻止了抱剑青年再次发问,一脸歉意地向方泽说道:“不好意思,少主,雷泰是末将师门派来保护我的师弟,初出茅庐,不懂礼数,还望少主见谅!”
方泽失笑:“无妨,刚才只听你们说了一半,有些事情还一知半解,你们对方狮做了什么?”
符桥禀道:“为防万一,末将花了大代价通过我师门购入了一种足以令宇阶修行者遭受重伤的剧毒渗入他体内,以防计划失败。”
方泽蹙眉:“是这样!看来你们布了一个很大的局,都能给他下毒了!”
符桥略微赧然:“抱歉,末将实力不济,惯走偏道,令少主见笑了。”
“不,对待朋友我们要如春天般温暖,但对敌人,尤其是死敌,就必须如严冬一般冷酷,你做得很好!”
方泽心存异议,但肯定了符桥的做法。
符桥一怔,却没想到方泽会这样说,随即激动起来:“除此之外,方狮所掌握的铁血军已经至少三分之二握在我们在座的各位手中,文臣更加不用担心,甚至于宫中的宫女嫔妃,大部分都已倒向我们,给方狮下毒的就是他最宠爱的两个妃子……”
仿佛嗅到知己的味道,符桥一五一十地把这十来天的成果详细说与方泽听。
不得不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慧言无论到哪里,无论在何时,都不会过时。
方狮多年来蛮横凶虐地统治着方氏国度,早已激起民愤,就是朝中将士文臣亦不满已久,积怨甚深,若此次没有羽月帝朝大军逼近,没有方泽的突然现身,方氏皇朝也迟早要暴发激烈的内战。
最终结果不言而喻,要么方氏彻底毁灭,要么元气大伤,慢慢消亡,一代皇朝就此消失于历史长河当中。
好在自己提前回来了,还有机会挽救。
符桥说完之后,再次单膝跪地,昂声道:“请少主带领我们斩杀叛逆方狮,挽方氏皇朝于倾覆!”
“望少主带领我们斩杀叛逆,战死不悔!”
其他人同样齐声疾呼,表明忠心。
这次方泽没有扶起他们,而是轻拍衣袖,郑重地朝众人抱拳道:“固所愿也,诸位不必如此,既然你们已经安排妥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便于明日早朝,斩杀敌寇!”
闻言,抱剑青年雷泰嗤笑一声,说道:“方狮身上的毒该还未渗透至深,你有把握制住他?”
方泽运转玄功,双目隐有神光大湛,身上更有丝丝紫电玄黄缭绕,开口道:“城中羽月人仙既去,就凭方狮,阻不了我!”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极轻,众人却从中听出了斩钉截铁般地自信,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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