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砂金矿
从温晗那边出来,解决了一桩大事,姚九思彻底松了一口气。
现在就看小丫头在若羌的本事了。
等到她成功了,必然会把消息透露给温越……姚九思摸了摸下巴。
温越若是想来西边插一脚的话,他得好好想个法子,怎么把锅丢到这个狐狸头上,把他和西宁军搅和个天翻地覆呢?
呵呵,只要温越不亲自来,姚九思有绝对的信心,掌控住西边的局势。
他停住了脚步,这小子从来不按套路出来,如今当亲王更加肆无忌惮了,真丢下京城的一盘乱棋跑到西边来,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若果真这样,就只能从京城下手,端他的老巢了。
姚九思快速地写下了一封密信,吹了个呼哨,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带回京城。”
做完这一切,他捏了捏额角,沉思着西边发生的这一切。
黔西有砂金矿。
这件事是他两年前往西边安插钉子的时候发现的,加上畴江商路的异常,不能不让人起疑。那时候他还在司礼监,要获取中枢文书易如反掌,几番筹算,便发现户部近几年派给西边的银子,和西边战况输出实在对不上。
西边那穷乡僻壤,种什么都不长,国库的军费又跟不上,荆巡哪来那么多身家养兵?尤其是荆朝的兑域玄甲军,简直就是个吃金子的怪物!荆巡就是把他棺材本都投进去,也听不见个响。
但黔西有矿。
而若羌使臣入梁京签订新合约之后,畴江商路的走私也更加便宜。
这一局赌中了,可就赚大发了。
姚九思捋了捋思绪,却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他的目光落向了悬在壁上的腰刀,眼皮子一跳,连忙唤人进来。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前段时间抓起来的那个京城探子呢?”
那人疑惑道:“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暗室里,被人轮流关押看守着。”
“你派人再去确认一下。”
姚九思觉得不对劲,奉善那小子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滑不溜秋的猴子抓住,又怕他鬼灵精地逃出去,干脆把他关进暗室,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没法给温越那头通风报信。
就算他逃不出去,也不可能听天由命地等死,总会出点幺蛾子吧?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半晌,几个人踉踉跄跄地赶了过来,跪在姚九思面前,把头磕得嘣嘣响。
看到他们这番作态,姚九思居然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反而心想,果然。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一时不察竟然让那个探子逃出去了!”
“他是怎么逃的?”
“……”那暗卫羞耻道,“我等也不知道。原本和往日一样巡查,突然有一天好几个兄弟都吃坏了肚子,但前前后后检验,那探子还是一直关在原处,没有动静。因为大人交代说此人颇为狡诈,我等也不敢轻易搭话。直到刚刚……大人吩咐要确认之后,我们把人一押,却发现那是个逼真的人偶……”
暗卫把一个假人带了上来,穿着奉善的衣服,长发披散着,乍一看活像是他的同胞兄弟。
姚九思上前一步,把那假人的头发一掀,便看到了一张画出来的巨大的笑脸。
就仿佛那个小子在对着自己,笑得阳光灿烂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去领罚。”
“是!”
姚九思望着那糟心的假人,只觉得额角疼了起来。
温越手底下都是群什么人啊!
黔州边境之地的一辆马车上。
奉善把刚洗的头发一包,抱着个酱肘子啃得满面油光,眼泪汪汪道:
“终于见到亲人了啊!行风行雷,你们以后就是我哥姐我亲哥亲姐!”
行雷倚在车厢上,把自己的手指头妥帖地包了起来,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嫌弃地瞅了一眼弟弟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那太监不给你饭吃的吗?”
奉善哼了一声:“我是有骨气的人,才不吃他的东西!”
输在那太监手底下两次了,这个仇他记下了。
“什么有骨气,我猜是因为那太监天天送的都是烤虫子吧?西原的特色佳肴!”行风捏着鼻子道,“哎呦,你小子洗澡就淌个水吧?这酸臭味,熏死我了。”
行雷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喷嚏,用手指点了点奉善,半晌才道:“这也就是现在忙着赶路,等过了关口,你敢不好好洗干净了,我把你扔进畴江里!”
为了救这小王八蛋,白费了她辛苦做了好半天的人偶,那头发扒拉许久才凑出来呢,就这么没了。
“好的姐姐,我都听你的。”在姚九思手底下许久,奉善看到这些平时互相嫌弃的同僚,就跟看到了爹妈似的,乖巧得异常。
“公主殿下留了信,咱们得尽快赶去若羌助她一臂之力。”行雷拍了拍他的头,从包裹里掏出来准备妥当的文书行囊,把假身份快速地报上了一遍。
“一会儿你给主子写信,把在太监那儿看到的一切详细说了,也报个平安,主子平日白疼你了。”
马车亟亟地往边境驰去,信笺也雪花一般地飘进了京城的恪王府。
温越把信摊开,看了又看,久久地坐在主座上,没有言语。
“奉礼,东边的战事如何了?”
“目前还是僵持不下,东羯此番出征的是个以前没听说过的年轻头目,行军布阵却很有一套。况且东陵那边到底还是因为洪灾伤了元气,又太平许久,一时开战,物资人力都难以为续。奚将军那边倒是还能支撑,但粮草的事情,户部那边还在吵。”
雪灾洪灾过去没多久,国库早就被掏空了,大行皇帝的国丧和新皇登基更是一次巨大的支出。
今春西边打仗,西宁军要银子,朝廷就左推右拒,敷衍过去了。此番东边战事又起,怎么可能不吵?
给,西宁军那边肯定会有怨言,国库也周转不开;不给,东羯的动静比西边可大得多也危险得多,东边富庶又不像北疆有天险,实在不容有失。
还是缺钱。
拆了东墙补西墙有什么用?开源节流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皇帝性子优柔寡断,又刚登基,恨不得什么都不动,美名其曰“休养生息,利于民生”。
也不想想,周围那些蛮子让你休养生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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