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宴会博弈
朝前没有真正的傻子。
恪王爷最开始称病的一个月,大多数人还信以为真,毕竟他这么多年的呕心沥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有的人还在心里怜惜他小小年纪操劳过甚,亏空了身体。
但是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现在都十月了,恪王府还是紧闭大门,曾经按时按点上值的恪王爷犹如人间蒸发,影子都没有……大家心里头再没点计较,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甚至还有人深思,莫不是去岁先帝驾崩,关于恪王爷谋反的传闻,确有其事?现在陛下是要秋后算账,让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悄无声息地“病死”过去,以正朝纲吗?
但是想了想恪王爷的手段作风,和陛下这个连启王都轻轻放过,好生供养的作风……
朝臣们很快在心里否决了。
恪王爷应该不会这么没用,他们陛下……应该也不会这么厉害。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另一个说法在京城里快速地传开了。
恪王爷那是不满陛下要给自己赐婚,跑出去追心上人了!
胡言乱语,那嘉元公主从礼法上来说,无论如何都是王爷的妹妹啊!
人家早就知道彼此不是兄妹,日久天长生了感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别的不说,看一向理智冷静的恪王爷,这次居然不顾头不顾尾地私逃出京,就看得出来人家之间的情深义重了!
总比那些天天倚红偎翠的宗室公子哥儿们强吧?他们郎情妾意的,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啊?
这样的言论慢慢多了,就生出了许多争吵,尤其是一些自诩儒家正典的青年们,把恪王爷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发生了这种事情,温氏的列祖列宗知道了,都要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给他个耳刮子。
骂得多了,反而激发出了更多人的逆反之意。
“恪王爷怎么就人面兽心了?人家没少给我们老百姓做实事!”
“就是啊,我姑姑在丹州那边,遭了那么大的罪,要不是恪王爷亲身去了,只怕现在房子还在水里淹着呢!”
“我看恪王爷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好多了你们这些儒生,连考中贡生,和恪王爷同堂的本事都没有,就少在这里指点人家的私事了!”
“说到底这些都是皇家秘闻,你们只顾着嘴上痛快,也不怕到时候惹祸上身!”
渐渐的,另一种声音也慢慢地流了出来。
朝臣们回过味来,这里面没有恪王的手笔,他们才不信呢!不过既然是这小儿女的私情之事,不是什么天家父子卸磨杀驴……咳咳,他们就不多置喙了,让陛下自个儿为儿女们愁吧,反正看恪王爷这个疯魔样子,他们也不指望能把自己族里的女娘们送进恪王府了。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陪着皇帝一起当起了瞎子,只作恪王府里那个就是养病的王爷的模样。什么?你说王爷病一场怎么一步都不出那自然是因为病得太厉害了,不能见风啊!
谁知道如今当着荆将军和若羌使臣的面,戚相居然就这么把帷幕给掀起来,不陪演了。
荆朝笑了笑:“戚相这话,本将可听不明白。我常年在黔西,和恪王爷可没有什么交情,怎么看到他还想起本将了?莫不是右相大人在夸赞本将,和王爷忧国忧民的心,如出一辙?”
“……”戚慎沉默了一下。
忧国忧民不清楚,这厚脸皮确实是如出一辙。
陪座的鸿胪寺卿打哈哈调解道:“戚相大概是想到了先帝那一场没给王爷和将军赐成的婚事吧?哈哈哈哈哈,说起来,若不是王爷病了,陛下百花宴还打算为王爷挑选王妃呢。”
荆朝挑了挑眉,语气惊讶:“还有这么一件事?本将可不知道,莫不是严大人记错了?本将已经成婚许久,先帝如何能为本将赐婚?”
众人惊异,一片哗然:“荆将军已经成婚了?”
“是哪家的公子?我等居然没有随礼,真是失礼失礼。”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黔西之地果然被这个丫头围成了一块铁桶了,浇水都淋不进去!
本来还想着,这次许国公府又大出风头,荆朝功绩彪炳,他们若是能劝动陛下,给荆将军和自己族里的子孙们赐个婚……
“不用随礼,本将娶的有点多,怕诸位随礼随不过来。”荆朝轻描淡写地堵住了这群老头的话。
“……”众人再一次傻眼,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严大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以为是听错了:“什、什么?娶?娶得有点多?”
“是啊,黔西那边想和本将成亲的儿郎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家里人也盛情难却,本将不好推拒,只好把人都娶了……嗯……”荆朝想了想,“大抵有四十七个?”
“若是诸位大人们也有想给本将说亲的,倒也不是不行,还能凑个齐全好数呢。”
梁京众人被荆将军的这番豪言壮语砸得眼冒金花,再也不敢提什么赐婚的事情了。回去之后还得嘱咐一声自己府里生得清俊的小辈们,这几天可别没事在外面晃悠,小心被这个女阎罗看上了,抢回黔西做第四十八任夫君!
戚相见宴会上的节奏已经全部被这个看似胡言乱语,实则胸有城府的女将军带着跑偏了,立刻咳了一声,把话题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过去。
“老夫说的不是赐婚,而是这次平西之功。”戚慎道,“本以为将军只是英勇善战,没想到也擅长布局谋篇,这么大的手笔,却滴水不漏,环环相扣,这作风让老夫不仅想到了恪王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将军和王爷都是有勇有谋之人,实在是我大梁幸事啊!”
戚慎举起酒盏:“老夫敬您一杯!”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御座上的正熙帝心里打了一个突突。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那逆子是往西追南枝而去了。但是在西边……荆朝这件事里,是不是有阿越的手笔?他现在和黔西是个什么关系。
这一次私逃出京,他是真正情难自已,还是打着这个旗帜……意在西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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