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不想害她
慕云知看着她的模样,眼里略微柔和:“回来以后事情有些多,忙起来便忘了,明日陪你吃饭,夜晚风凉雪大,小心着凉,快回去吧。”
柳儿歪着脑袋看他,眸子滴溜溜的转:“是事情忙吗?可我怎么感觉大多都是九霄哥哥去做的呢?”
慕云知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柳儿耸了耸肩,背着手倒走几步,走到慕云知左身前才停步,有些试探道:“你是在担心阿柚姐姐吧?”
慕云知眸子微动:“谁与你说的?九霄吗?看来他还是很闲啊。”
不远处的九霄看得慕云知的目光往这边望了一眼,莫名的觉得不妙,连忙拱手离开。
柳儿噗嗤笑了一声:“你别吓九霄哥哥,他也是担心你,阿柚姐姐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又险些丢了命,你也不去看看她,偏生还做出一副冷漠无关的模样,是我我也要伤心了。”
慕云知声音很轻:“她说她没事。”
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翻了翻眼:“她说没事便没事?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子心中也会害怕吧,云知哥哥,她是女孩子,不是你战场上那些见惯鲜血的兄弟下属。”
慕云知闻言抬了抬眼,看向柳儿:“她会害怕吗?”
“当然会了,阿柚姐姐本就是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些事情,又是国仇,又是争权的,生死之间,哪有真正不怕的。”
柳儿的话落下,慕云知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看向柳儿。
“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她,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你与她一见如故,想要多来往,记住,她是夏堂的事情烂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许提。”
柳儿看得他严肃的模样,也不敢再耍滑头与他顶嘴,她心里,对慕云知其实还是有些惧怕的。
“我知道了。”
她应下后便要离开,又突然停下,低声道:“云知哥哥,若是你亲自去看,她会更开心的。”
说完后,柳儿便跑走了。
留下慕云知微怔的神色,良久,他垂下头来:“可我不想害她。”
他不是不知道,这不过短短的一日时间,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在打听那个夏堂与离王府的关系,他传出去的消息是他与夏堂毫无关系。
不会有人知道在他看见温柚被宁屈绑在柱子上,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瞬慌张与落空。
也不会有人知道当他看见温柚的伤口和鲜血时,他心底的愧疚与浓浓的杀意。
但他当时什么都不能做,在那么多双眼睛下,他只能表现得毫不在意。
在医馆时,听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能找到母蛊时,他生出淡淡的怒气,气他无能为力,也气她不将自己的命放在心里。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有了这样的情绪?慕云知不知道。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的孤注一掷只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最后巧笑嫣然的对他说合作愉快。
或许是他去提亲时,她冲他笑得娇媚。
或许是她倚在柳儿床边,手腕流出鲜血,脸色苍白却还对他笑得灿烂。
也或许是在江府那座小亭子,少女侧脸天真而烂漫,又声音坚定的说她永不后悔。
又或许…
慕云知记不清了,但脑海里闪过的无数个瞬间,都在清晰的告诉他自己,他真的开始在意她了。
在意她的悲喜,在意她的安危,在意她的一切。
雪落在慕云知的发上,仿若是白了头。
他极轻的叹了声,眼里满是复杂与隐忍。
正是因为他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不得不远离她,外人眼里的他身份尊贵,军权在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的处境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错处。
皇后伪善,皇帝猜忌,兄弟相争,敌国阴险,桩桩件件,他都不愿将她扯进他的漩涡里。
一旦有人知道,他的软肋是她,他不敢想象她会遇到怎样的危险,那将是比这次更加凶险,他也不敢保证次次都能护她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知才抬头看了看天,他这才发现,竟已经到了下半夜。
他眸子闪了闪,脚尖轻点从离王府飞身而出。
片刻后,他轻易的避过温府的侍卫,落在那间小小的院子里。
他的身影出现在温柚的屋外,屋里似乎透出些淡淡的微光,他只能看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他想要上前,脚步却又猛然顿住,收回那踏出一步的脚。
慕云知又那般站住,一动不动,直到天边亮起微光,他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飞身离去。
温柚又被吓醒了,她捂着胸口坐起身来,脑海里宁屈向她冲来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掀开被子起身。
见天色已经亮了,便打开房门,随即目光一怔。
门前的积雪已经扫净,门口处放着些东西。
她弯下身子拾起,眸底泛起些波动。
挽月揉着眼睛从一旁的侧房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姑娘,你起这么早打扫院子?”
温柚没有答她的话,只垂头轻轻抚摸着手上的东西,那是当初她带去离王府的香,为了遮掩当时的血腥味。
除了这个,还有一份安眠香,以及一个银色的手镯。
她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这个银手镯并不是简单的手镯,上面有机关可以启动,启动后,会有浸满毒素的银针射出。
挽月见了很是惊奇,快步走上前来打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后若再遇见宁屈那样的情况,便可以出其不意了!您从哪得来的?”
温柚垂下眼,将手镯戴进手腕,若只看样式,也很是好看。
又将那两种香放回屋里,才转身看向挽月道:“去打水来,晚些时候去看看四妹妹。”
挽月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温柚又抚了抚手上的镯子,眼中浮现出些疑惑。
慕云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此时的江府,江归晚捏着手上的信纸,眼底有些深邃,如今宁屈死了,他身上的蛊毒便没了解药。
但不到半日,他便收到了新的巫国的人传来的信,信中说,虽然宁屈死了,但他与巫国的合作依旧有效,也会给他解药。
只是江归晚对这个新的合作伙伴,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
以后的联系也只通过信纸联系。
江归晚目光中有些冷芒,将那封信放在一旁的烛灯上,火舌卷动,瞬间化为灰烬。
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低声轻喃道:“棋局步步新,不管是执棋人还是局中棋子,都能覆了整个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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