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到底是惩奸除恶还是助纣为虐
阮露白坐在一边,心脏的位置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拳一样,又闷又疼。
她望向情绪有些失控的潘母,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从桌上抽了一张纸递过去,“您还好吗?”
潘母接过纸巾点了点头,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之后那段时间他身上就基本上没什么伤了,但是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学校至少会找我们一趟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找我,刚好当时我跟他爸工作上的事情多,常常加班,我们也就没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去年下半学期开学,我陪着小旭去报名的时候。他的班主任找我聊了说他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上课的时间老是走神,下课就不见人影。谈完话之后,我就顺便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之前虽然现在那些坏孩子不欺负他了,但是之前帮他的那个姑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转学了。”
“我跟他爸考虑一宿,最后决定我辞职在家照顾小旭。可是这之后他的情况就更加糟糕了,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不管我们怎么问都不肯开口。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是在最近,他一直抗拒上学,我只能亲自把他送过去,一次在校门口,他刚好遇到了那个叫石婉婉的,他指着她说就是她一直找人欺负他,还说是她害死了殷樱。”
之后的一切在场的人大致也都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潘母只当是潘旭这些日子精神恍惚,导致的胡言乱语。
直到电视新闻上在播报了石婉婉的死讯之后,潘旭却突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大致意思便是:“她说会报仇的,一切都会好的,她没有骗我。”
两人这才算明白过来。很有可能,当初潘旭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就在他们还将信将疑的时候,第二件命案又发生了。没过多久,徐嘉洲和陆之行就找了过来。
从潘旭家里出来,许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已经查到了方静雅的行踪。
陆之行还没说话,走在后面的徐嘉洲却突然丢出来一句,“她去找殷樱的父母了。”
按照她的出发点是为殷樱复仇来说,她不可能会放过让殷樱含冤死去的她的父母。她开始这一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至于一开始的那些不在场证明以及伪装,全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在得到陆之行的肯定回答之后,徐嘉洲很快摸出了手机,迅速地查了一遍高铁的车次。
眸色却突然一黯,喃喃道:“来不及了。”
正在打电话寻求临市警方保护殷樱父母的陆之行也是一怔,“那边的警方说,殷樱的父母现在已经失联了。”
距离方静雅从学校离开已经快要两个小时,开往临市最快的一班高铁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发车。到达临市只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
剩下的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方静雅把两人带走了。
陆之行一急,很快又输入另一个电话作势就要前往临市,作势拨号却被徐嘉洲拦了下来。
“不需要,她一定还会再次回来的。方静雅属于连环杀人犯中的使命感型,从现场留下的圣安德烈十字就能看出。所以最后处决两人的场所,她也一定会选一个最具有代表意义的地方。”
阮露白和陆之行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了同一句话。
“殷樱跳楼的地方。”
陆之行着急忙慌地就要往车里赶,“那还等什么啊?趁着时间还来得及赶紧的,过去埋伏好了抓人啊。”
阮露白摇摇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这个时间,她恐怕已经到了那里。四十分钟之前,有一趟从临市开回洛川的高铁。她很聪明并且谨慎,要挟持两个人搭乘交通工具来说实在太困难而且容易暴露。所以她一定是想了办法,让殷樱父母自愿跟她过来。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可以让她在两个小时之内往返,又降低了风险。”
驾驶座的陆之行‘嘿’了一声,“别说,你这自从跟你家大神在一块之后,这小脑瓜子转得也是飞快啊。连带着这话都多了不少,可以的啊。”
被他这么一说,阮露白也发现了自己最近似乎跟以前是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她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喜欢多说也不喜欢多事。一来容易招惹别人,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应付。二来,她一度觉得跟别人相处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她所做的只是要省去一些麻烦。
但是现在,她跟在徐嘉洲身边耳濡目染,竟然也开始慢慢会学着他那样,顺着案子的脉络一步步抽丝剥茧下去。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阮露白下意识地低头,就看见徐嘉洲的大手正覆在她的手背上,还顺带捏了捏她的掌心。
她很快会意这是他夸奖的一种方式,但还是后知后觉失笑出声。
从资料里找出殷樱跳楼的地点之后,三人很快驱车前往,警队其他人也很快出发赶去。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车子最后停在了那栋六层的旧楼外面。三人没敢耽搁,下了车便急匆匆地往楼里赶去。
刚踏上第一层的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身重物落地的钝响声,几人的背影皆是一顿,随即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以趴伏的姿势倒在了血泊里面。
男人的身上还绑着麻绳,沉重的躯体因为神经反应抖动了几下,而后彻底没了动静。
徐嘉洲的脸色沉了沉,加快语速道:“露露你留在这里等警察过来,陆之行跟我上楼。”
说完便拔腿往楼上冲,老式的楼梯设计的相对来说会短一些。两人花了十几秒的时间便飞快冲到了楼顶上。
一切都跟预想之中没有太大的落差,楼顶边缘躺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中年女人,她的身边是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的举着刀子的方静雅。
第三个人脚步声在楼顶响起的瞬间,方静雅很快把刀子比到了女人的脖颈上,让她整个人挡在自己的身前。
方静雅看向脚步骤然停住的徐嘉洲和陆之行两人,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
而是勾起了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轻声说道:“你太慢了,原本还以为你至少能救下他们的,看来我果然还是对你的期望太高了啊。如果你能早那么一点点,那么楼下那个男人可能就不会死了。”
徐嘉洲并没有对她的刻意激怒表现出什么,反而有意识地让自己空着的两只手落在方静雅的眼里。
“你只不过是在为你的杀人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就算我真的能早到几分钟,你还是会在我的面前杀了那个男人。只不过在我赶来的途中这里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失手把人给推下去的。”
方静雅闻言笑了笑,早已经没有了之前他们在办公室里见到她时那般小心翼翼。
她的动作牵扯到刚才被那个醒过来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的下巴,“现在总算是像样一点了,确实正如你所说。我对于迷药的剂量稍微出了差错,他在错误的时间醒了过来,我出于自卫就把他给推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刀锋又朝着女人靠近了几分,堪堪就要划破她脖颈的皮肤。
方静雅的视线则是转向站在一边的陆之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是警察应该有配枪的吧?现在把枪从地上滑过来。我可以保证不伤你们,毕竟我的目标只是他们而已。”
见陆之行没动,方静雅手里的刀又近了一些,鲜血划破皮肤渐渐有血渗了出来。
看到此状的陆之行只好妥协,从腰后把配枪取了下来,从地上滑了过去。
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方静雅的视线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那把枪上面,手里的动作稍稍松懈了一点。
被挟持的女人还没有醒过来,方静雅的手一松,她便顺势倒在了地上。
方静雅甩了甩自己因为举着刀子还有些酸的手臂,抬眼望向徐嘉洲,“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们已经查到了全部的事情了吧?你说你们警察到底是惩奸除恶呢、还是助纣为虐呢?我不过是杀了几个该死的人,你们何必这么追着我不放?”
陆之行被她的歪理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立即辩驳道:“他们都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而且就算有罪也该又法律来制裁,而不是用你这种极端的方式处以私刑。”
方静雅拿着刀子放在手里把玩,“法律的制裁?殷樱死了,死了!死无对证你知道吗?就算他们真的关进去了,能判死刑吗?无非就是几年牢狱而已。再说了,高志成想要用钱摆平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难度。那些伤害过殷樱的人依旧在之后的日子里活得好好的,而殷樱呢?只能独自躺在冰冷的地底。这公平吗?”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起来,“所以这一切只能由我来结束,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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