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
一边的顾一涵有些惊讶，“卿安姐你认识这位警官吗？”
沈卿安点点头，视线在陆之行的身上似有若无地扫过，“以前认识的同学而已，我们走吧。”
“等一下，沈卿安我们……谈谈吧。”
陆之行这一声有些突兀，不仅是被他叫住的沈卿安，甚至连办公室里面其他的同事也诧异地投来了目光。
但是他们想的跟陆之行想的，肯定不是同一件事情。
一众人兀自琢磨着这干练的美女律师跟陆之行，是不是得有过一段什么风花雪月的往事，于是十分默契地把一向老实的许安推了出去。
“休息室里现在是空的，你们可以去那里谈。”反正都被推出来了，许安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了。
顾一涵本就机灵，自然也察觉出来空气中一丝丝的诡异气氛，转头看向沈卿安，“卿安姐你要是有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她反应，拉着廉勋就往外走去。
休息室是警厅里边除了厕所更衣室那些地方以外，唯一没有装摄像头的地方，谈私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沈卿安捏着手里那杯没怎么动过的白开水，抬眼望向进了房间好几分钟都没说一句话的陆之行，拧着眉顿了几秒突然说：“你……不会是想跟我说，那车你开着顺手不想还了吧？”
“你昨晚是不是去南山别墅那块儿了？”南山别墅便是发现顾睿尸体的别墅。
沈卿安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却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昨晚确实去过，就在同学聚会之前，也是因为去了那里一趟所以我才会迟来。”
“你认识顾睿？”
沈卿安稍稍挑眉，“算是认识，他是我一个案子的被告人，我有一些问题需要找他了解，不过他一直不愿意配合，我并没有见到他。”
说完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步子骤然后退，眼中也多了几分戒备之意，“陆之行，你难道怀疑我跟顾睿的死有关？”
陆之行确实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最后只好以沉默作答。
两人对峙了几秒，沈卿安眸中的光彩渐渐褪去，她望着陆之行一字一顿，“陆之行，我确实还是像那时候一样喜欢着你。但是我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着喜欢你的自己。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讨厌我，为什么选择了最糟糕的用恶意去揣度我？”
陆之行被她这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和门被甩上带出来的风，终于让他回过神来。
他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混账事？
外面一行人正八卦着，聊了还没几句，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然后那个美女律师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看看吧。”
随着徐嘉洲声音的落下，他手上的那份文件随之落在了陆之行面前的桌上。
文件里面是关于前一天夜里参加了顾睿派对的人员名单，上面并没有沈卿安的名字。
徐嘉洲低头在iPad里面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移到了陆之行的面前。
那是一段监控的视频，里面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沈卿安的车停在了别墅的外面。那时候离派对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别墅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车。
她下车之后摁了好几次门铃，但是并没有人来开门。大约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但是并没有等到人便离开了别墅。
跟她说的完全能够对的上。
而算上她到达包间的时间，正好就是从别墅直接赶过去的时间。
沈卿安跑出休息室之前说的那一些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陆之行的脑海里来回播放。
心里郁气不散，陆之行终于一个没忍住挥拳砸在了墙上。
他这一拳力道用地极大，指骨上面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墙壁上也已经沾染了血迹。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陆之行的声音难得一见的有些气急败坏。
徐嘉洲表情平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些资料在你去找露露之前就已经放在了你办公桌上了，你自己因为那一点发现乱了阵脚，如果你足够认真和谨慎，就该知道这不是能推卸责任的事情。”
跟他认识多年，陆之行早就知道在对待案子这方面，徐嘉洲一向都是一丝不苟的。
而这次，确实也是他先破坏了原则，让小白替他检验那些证物成分，并且隐瞒了检验结果。
现在没出什么事，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的被发现，不仅是他甚至连小白也会受到牵连。
想必徐嘉洲也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时间把事情的关键点了出来。
后知后觉的陆之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片刻，才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他正垂着头，只余光瞥见有个什么东西往自己这边而来，下意识伸手就去接住了，定睛一看却是一卷纱布。
见徐嘉洲还没走远，他下意识问道：“你随身还带这东西？”
“你的自残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进来的时候随手拿了一卷而已。”
陆之行满头黑线，刚想矫情地说一句谢谢，结果硬生生被他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排查仍在继续但是进展却并不大。
而相比起案件侦破工作的进行缓慢，网络上关于顾睿死亡的各种推断都已经被顶到了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
这么一个博眼球和赚点击量的机会，就是任何一个媒体都不会轻易放过。
以至于要求公开顾睿一案审理过程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甚至还有群众自发地打电话到警队，说是要提供跟案件有关的线索。
虽说其中也有人提供了一些货真价实的消息，但是也有那种丧心病狂试图借已故之人蹭热度的人。
陆之行这几天接电话都快已经接到耳鸣，恨不得自己能回到原始的石器时代去。
反观徐嘉洲，倒是还气定神闲地在翻看案卷资料，只不过地点换到了阮露白家里的客厅。
因为忙于尸体检验以及一些检测工作，阮露白直到几天之后，才知道徐嘉洲早就知道她给陆之行检验样本的事了。
但是这些日子，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提，反倒是阮露白还心虚了起来。
把手里的一杯可可放到徐嘉洲的桌前，阮露白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小声问道：“陆之行都告诉我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件事的啊？”
徐嘉洲头也没抬，捧起被子抿了一口，“我看到你们在走廊上了，他给你东西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阻止我？”阮露白有些惊讶，他居然那时候就看到了！
“为什么要阻止？真相就是最好的说服理由。”
阮露白眼角一抽，她果然还是不应该跟他讨论这种问题，不然或许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气死。
知道徐嘉洲在看资料的时候一般不喜欢人打扰，阮露白便十分自觉的准备回书房了，结果刚一起身就听见徐嘉洲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
“你去哪里？”
“回书房啊。”她指了指房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嘛。”
徐嘉洲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你对我来说不是打扰，而是灵感。”说完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阮露白简直怀疑他们学的中文不是同一个东西，他以为破案是写小说吗？还需要灵感？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倒也没真的拒绝，还算是比较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徐嘉洲空出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觉得这样比较舒服一些。”
阮露白靠在他肩上苦笑不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徐嘉洲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帽衫，比起平时的西装大衣的成熟风，这时候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少年感。
阮露白闲的无聊，两只手揪着他帽衫上垂下来的那根绳，一边自言自语，“你说静姨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特别惊讶啊？”
“阿姨变姑姑，就是想不惊讶估计都不行。”
这话惊得她直接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在大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没办法看明白眼前这个人。所以就算现在两人的关系明朗，她也没少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一段感情里陷进去太深。
毕竟那样的后果是她承担不起。
她活了二十多年，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人独行，所以也不存在自卑自负的那种情绪。
但是直到遇到徐嘉洲，她过往的那些理智好像就已经崩盘了一样。
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甚至担心自己是否不够好，不足以跟徐嘉洲这样的人并肩站立。
徐嘉洲眼看着她脸上表情几度变换，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把人摁回到沙发上坐着。
眼睛直直得望向她，“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阮露白还有些发愣，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什么事情？”
他缓缓伸手把她的掌心印在唇上，“亲吻是第一次，说喜欢也是第一次，而那都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并且这些事情，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这样你会安心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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