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硬的跟堵墙似的
阮露白笑了笑，没忍住打趣他道：“一定是你样子太凶了，吓着人家了。”
陆之行跟着两人下了楼梯，一边摸着下巴道：“我看说不定人家是被我认真工作的敬业精神所打动了，所以想跟我有点发展呢。”
其实陆之行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阮露白来的时候曾经在车里看了方雅静老师的资料。她的年纪不大，刚从大学里毕业没多久，在三中任职也就是这一年的事。
年纪相仿，加上又是本地人，倒也不是没可能。
算起来沈卿安也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虽说陆之行嘴硬，从来不会在他们面前表露什么。但是他那点心思压根就不难猜，要是真能发展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阮露白刚想到这处，身后的陆之行忽然叹了口气，“你还别说方老师那文文静静的样子，还真就比沈卿安那个母老虎强多了。不过可惜，我们走不到一块去。”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陆之行的风格，阮露白笑了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追问了一句，“这话怎么说？”
陆之行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放在手机把玩，一边道：“我打小就是完全无神论者，什么鬼啊神啊上帝啊，在我这里完全就不顶用。这个你家大神最清楚了，我跟他还是同学那会儿，传我们学校实验室闹鬼，我愣是一个人在里边睡了一晚上。”
见他又扯远了，阮露白默默翻了个白眼往下走去。
刚踏了一级阶梯，就听见陆之行在后面急道：“诶呀，你这话没听完怎么就走了啊？我跟你说就是了，刚才我撞到方老师的时候，她身上掉下来一个十字架。她说那是她一直随身带在身上的，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个信教的。这信仰不同是完全没办法谈恋爱的……”
原本一直走在前面的徐嘉洲忽然停下脚步，阮露白一时没刹住车，直直就撞在他后背上。
徐嘉洲完全就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连背后的肌肉都硬的跟堵墙似的。以至于这一撞简直疼得阮露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捂着额头还没反应过来，徐嘉洲突然加快了速度往楼下冲去。
陆之行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哪出，但是跟着跑肯定就是没毛病的，丢下一句‘小白你慢点后面跟着就行’，然后便追了下去。
几层的距离，徐嘉洲几乎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就冲进了之前的那件年级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扫视了屋里一圈，眸色骤然一沉。
一个正在整理资料的女老师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便面带疑惑地走了过来，“警官，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徐嘉洲一手扶着门框，抬手指了指方静雅的位置，“那个老师呢？”
女老师顺着他的手望去，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说方老师啊，她说家里有事就请假了。”
说完她翻了翻就在手边的出勤登记表，递给了徐嘉洲，“喏你看，请了足足一个礼拜的假呢。这不今天刚好没课，所以刚才就走了。”
从办公室走出来，徐嘉洲恰好跟阮露白撞上。
她额头被撞的那一块还真有点疼，要是真要追捕什么的，她也帮不上忙，索性就慢慢从楼上晃下来了。
徐嘉洲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却又忽然转身进了办公室里。等再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冰袋。
他上前几步，动作轻柔地把冰袋放在了她还有些红肿的额头上。虽说这是很好的消肿化瘀的办法，但是这个天气皮肤上骤然贴上这么一块冰，阮露白还是没禁住打了个冷颤。
徐嘉洲正低着头，看她这么一颤，忽然唇角一勾无声地笑了笑。
阮露白余光捕捉到他的笑意，“你还笑！要不是你硬的跟堵墙似的，我能撞成这样吗？”
徐嘉洲眼底笑意深了几分，捉起她一只手摁在冰袋上，继而抬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替阮露白披上，复又把她的手换了下来。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校内外转了一圈的陆之行喘着粗气走了过来。
面前这幅有点奇异的场景着实让他受到了惊吓，在原地愣了几秒，“我说……我这才刚走没多久，你们就趁着上班时间谈恋爱了，不厚道吧？”
徐嘉洲直接没理他的调侃，从他的手里拿过文件，而后抽出一张资料抓着上半部分伸到他的面前，“方静雅，有问题。”
陆之行对方静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是相对来说他还是比较相信徐嘉洲的专业能力。
回警厅的路上，还是陆之行开车，徐嘉洲则继续翻阅手里的那叠文件。
方静雅在一众嫌疑人当中可以算得上是怀疑度比较低的一个了，学校里几乎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内向、不爱说话、并且还有些孤僻。
外表的因素摆在明面上，几乎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就把方静雅这样温婉内向的人跟连杀三人的连环杀手凑到一起。
再加上方静雅在之前的调查当中是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如果不是今天陆之行偶然的发现，他们的调查方向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停在这个女人身上。
车子刚拐过一个路口，徐嘉洲忽然叫了句停车。
两人都以为他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视线一下去停在了他身上。结果他只是下了趟车，把已经变成了常温的冰袋丢进了垃圾桶。
陆之行无语地收回视线，随口找了个话题，“我已经打电话交待许安去查方静雅的行踪了，当时给方静雅作证的是她租房的那个房东，我们是不是现在去找人核实一下？”
徐嘉洲缓缓从文件里抬起头来，“不必，她的不在场证明几乎完全经不起推敲。”
笔录当中，方静雅的房东是在楼下有一个小小的烧烤摊位的。她砸笔录中表示，她出摊的时候正好撞见方静雅下班回来。两人打了招呼，她看到方静雅房间的灯亮起，然后又在十点左右的时间关闭。
她还看见窗户上，数次有人影闪过。加之方静雅在她那里住了快一年，从来就没有见她带过什么朋友过来。
凌晨五点的时候，她刚好收摊还看见方静雅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晨跑。
“你对什么想法？”徐嘉洲忽然把问题抛给了边上发愣的阮露白。
她下意识‘啊’了一声思考了一阵，才接下他的话，“从笔录来看，这份确实经不起推敲。方静雅租住的房子在三楼，又是旧楼基本上顺着下水管道就能不通过门口出来。再者灯和人影晃动的问题，只需要物理上最简单的滑轮装置也能做到。而且，以她的体型和性格来看，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会五点钟起来晨练的人。除非……”
“除非，她是刻意想要在房东收摊之前‘恰好’见到她。”徐嘉洲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把她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陆之行被他们智商碾压以及秀恩爱的行为十分不爽，撇了撇嘴狠踩了一脚油门，后排的徐嘉洲却又开始吩咐上了。
“不用回警局，直接去潘旭家。”
陆之行踩着油门的脚一松，“那你刚在学校的时候怎么不直接找他啊？”
不过想想也是，自从上次在潘旭家里，徐嘉洲对他那番逼问之后，他的戒备心强了很多，现在肯定是不会轻易开口的了。
潘旭家里跟他们几天之前过去的那一趟可谓是大变样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都堆着箱子，客厅的一角还放着许多瓦楞纸壳。显得空空荡荡的。
家里只有潘旭的母亲一人在家，她对于三人的来访似乎没有太意外。
放下三杯水之后，便坐到了他们对面的位置上，“早在新闻里报道学校出事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会找来了，他爸本来不愿意让我说这些的。但是今天你们来的凑巧，他正好不在，我也就不再瞒着了。”
潘母缓缓垂下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声音却已经有些哽咽，“其实我跟他爸都挺感激那个凶手的，虽然我们也知道，小旭现在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但是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他在学校里被欺负成那样。那些孩子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的歹毒。”
“起初的时候，小旭回到家里身上总是会带一些伤。我本来以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稍微碰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越到后来，他身上的伤就越严重。他在我们的逼问之下才说出来，学校经常会有人把他锁在厕所里面。把他暴打一顿，还脱他的衣服。”
说到这里潘母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跟他爸当时气坏了，拉着他就要去学校找老师理论，但是小旭说他有个朋友会帮他把事情给解决的。还说她马上就要选上课代表，到时候能经常见到教导主任，我们也想着闹太大影响孩子上学，就信他的话了。”
听到这里陆之行却忽然觉得喉头梗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毫无疑问，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便是殷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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