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借刀杀人
林氏面色阴沉地看着款步而至的宁以卿，心中恨得牙痒，“弟妹今日风头还没出够？还要再到这儿来仗势欺人吗？”
“嫂嫂还是爱玩笑，”宁以卿收了笑意，“哪有什么仗势欺人，不过是来寻个人罢了。”
“我的丫鬟玉湘，她是个不大认路的，这偌大侯府弯路太多了，方才听淮之侄儿说，她竟是迷路迷这儿了？”
“嫂嫂心肠好，肯替我收留她。我今夜来是问一问嫂嫂，人，你可确定要留下了？”
一想到在祠堂自己受辱失态的模样，又看着眼前矜贵高雅的宁以卿，林氏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脸皮！
凭什么！一个商贾之女，今日竟也配与她平起平坐！
都是那个玉湘！那个贱人！定是她得了宁以卿的令，几次三番来给大房下套！
如今事情办成了，她宁以卿还想这么轻而易举把人带走？
“人是自己走到我院里来的，怎么，你想要回去？”林氏盯着宁以卿森然开口，要回去自然可以，但人能竖着进来，难道还能活着出去？
实在心急她这心腹，不如好好想想，拿什么来跟大房做交换吧！
不料宁以卿却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不想要回去呀。”
“这丫头毛手毛脚，我几次交代给她的事情都办不成，今日越是让她回趟宁府给我取些物件，没想到她的脚竟不听我使唤，倒是走到这芝兰堂来了。”
林氏皱眉，疑窦渐生。宁以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起今日陆宴礼今日姗姗来迟难不成是不见玉湘取嫁妆单子回去，重新又着人去取，这才耽误了时间？
玉湘可能没有骗她？反倒是她来通风报信，如今叫宁以卿发觉她投靠大房了？
可若没有玉湘没有骗她……宁以卿今日这诸多后招，她可是半点没透露过！
若不是如此，她今日也不至于惨败至此！
“我今夜来，是想告诉嫂嫂，人既然愿意到你这宝地来了，想必是梨岚院门户破落不合她心意，既然如此，我也成全她，嫂嫂就留着吧。”
宁以卿笑笑，“不过这样的奴仆，放在身边嫂嫂当真安心吗？别忘了，她可是跟了我十数年的贴身丫鬟。”
“若我是嫂嫂，直接寻条家法，乱棍打死了事，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宁以卿淡淡丢下几句话，转身就走，竟当真没有半分为玉湘求情的打算！
林氏百思不解，只坐着不动半晌，左思右想，忽然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来！
宁以卿这贱人是又要给她下套！
一旁的宋妈妈凑上前来，担忧道：“看样子这玉湘已经是被宁氏识破了，如今梨岚院不要她，夫人难道还留着？这样背弃旧主的奴仆，打死都不为过。”
见林氏眉头紧锁不出一语，宋妈妈以为她是默认，思索片刻便道：“老奴这就去说芝兰堂丢了贵重物件，将东西藏到她房里，便能让人把她打死了丢出去。”
“不！”林氏忽然伸出手来狠狠掐住宋妈妈的手臂，“若真打死了丢出去，就合了宁氏的意了！”
“怎么会？”宋妈妈惊诧，“可宁氏那番话，分明是已经识破了玉湘。她再没办法为夫人打探消息了，留着她只是个祸害呀。”
林氏冷笑，“就是因为她识破了，如今只怕恨极了那玉湘，她今晚这番做派，就是想借刀杀人！”
“二房即日就要开家立府，她马上是一府主母，倘若她自个儿动手，就落了个持家不严、苛待旧仆的名声，不如激怒了我，让我去打杀那丫头。”
“若我真动手打死了那丫头，恶名便担下了，且又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她日后想对付我，再使诡计去告我冤杀奴仆”
林氏抬起眸子，竟是一脸的凶神恶煞，“那就真着了她的道了！”
“走！”林氏站起身来，“带我去见见那丫头，不能打死，总也有些用处！”
玉湘胆战心惊了一整日，直到夜里都没听见芝兰堂有什么大动静，若不是陆淮之翻了窗进来对她多加抚慰，还承诺明日一定将她要去雅颂阁伺候，她才稍稍宽了心准备睡下。
谁知方才躺下就听见门锁细细簌簌的声音，她慌了心神坐起身来，抬眼就对上了林氏那张面目狰狞的脸！
眼见来者不善，玉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滚带爬下了榻，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给林氏叩头。
林氏没憋住火气，上前就泄愤似的一脚狠狠踹到她的心窝上去，把人踹翻到地上哀哀哭叫起来。
“娘！”陆淮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挨了一脚的娇柔女子心疼不已，快步便上前到林氏身边。
“你到这里做什么？！”他不是刚刚才走？
“好在我回来了！”陆淮之叹了口气，“您这性子要强，我就知道那宁以卿一来，您准要发火。”
“可您好歹是世家宗妇，怎么能亲自对下人动手？如若看不过眼，使唤宋妈妈动手也就是了。”
他伸手搀过林氏，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小心翼翼给玉湘使了个眼色。
玉湘忍着疼痛慌忙起身跪好，嘴上不断求饶。
高门贵户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主人再如何气急败坏，都不能亲手打骂下人，一是有损自己的身份，二是传出去难免让人觉得失教。林氏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若不是她来给我传假消息，我今日也不会一败涂地，还被那贱商门户出来的蹄子羞辱！”
玉湘心中一滞，假消息？一败涂地？她被宁以卿利用了？
她惶恐地将自己的身体缩了又缩，那林氏定然以为她是受了宁以卿的指使，如何会放过她！
她急中生智，忽地想起自己留以保命的退路来。
“夫人！夫人！”她爬到林氏脚下，“奴婢还知道一事！二爷、二爷他有转醒之象！您让奴婢回梨岚院，奴婢、奴婢一定仔细盯紧了，您放奴婢回去，奴婢还能为您做些事儿！”
得让林氏知道她还有用！不然今日只怕一命休矣！
说完良久，却并未听得任何回应，玉湘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悚然发现
林氏也好，陆淮之也好，都正用极其复杂防备的神色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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