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往事
晨光微明，天气微凉，凉风中夹杂着冷梅的香气。
经过一日的休整，几人身上的疲惫也消减大半，可以继续向郴州赶路。
待花滢爬上马背，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他们身侧。
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容。
“昨日听闻诸位也要去郴州，不如一道前去？”林长乐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在了花滢身上。
看到她与谢君行同坐一匹马时，心里对她的厌恶越发强烈。
今早谢君行虽有说过花滢的为人，可她只当是被蒙蔽了双眼，不愿再多听下去。
一个满口谎话之人，定是个功底颇深的好戏子。
谢君行瞥了眼怀里的人，刚要出声婉拒，就听她忙不迭应下。
他低下头去，对上了她那双无辜的眼睛，竟觉得好笑。
“既然郡主已经开口，便无拒绝的道理。”他牵着马匹让开道路，“郡主先走，我们跟在后面便是。”
林长乐瞪了花滢一眼，略显不满地落下帘子，吩咐道：“走吧。”
等马车走远了一段距离，三人才驾着马，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花滢轻轻扯了下谢君行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二爷，你是不是没有跟郡主提及昨晚的事？”
沉默好一阵，谢君行莫名笑出了声，明知故问道：“昨夜发生了许多事，你又想让我跟她提起哪一件？”
她只是略微沉思了下，便登时红了脸颊，咬着唇不肯吭声。
见花滢生了气，一吻落在了她的发顶，含笑道：“自然是说了的，我不会言而无信。”
花滢秀眉轻拧，呢喃道：“可是奴婢总觉得，南柯郡主还是不太喜欢我。”
只是这一句话太过小声，风一吹便散了。
...
行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前面就是郴州，众人打算先在城外歇息片刻再进城。
林长乐寻到花滢时，她正在一棵树下发着呆。
打量着花滢那几分相似的面容，她不由地缩了缩指尖，神情怅然若失。
花滢察觉到目光，顺着方向望了过去，微微发怔：“南柯郡主？”
“你跟君行究竟是何关系？”林长乐站定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她身形晃了晃，下意识地揪紧衣裙，勉强扯出一抹笑：“奴婢只是个丫鬟罢了。”
林长乐看她眼神躲闪，心中更加怀疑她的目的，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对君行有非分之想，否则我定不轻饶你。”
只是犹豫了下，花滢慌忙跪了下去，恭顺道：“奴婢不敢。”
花滢心生胆寒，只怕是林长乐也心悦于谢君行。
毕竟谢君行也算她半个救命恩人，又有这么多年的情意，怎么样都是知根知底的良配。
心悦之人身边出现个贴身丫鬟，林长乐哪里会不着急？
思及此处，花滢竟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眼看着谢君行的婚期近在咫尺，林长乐恐怕还不知晓他要娶旁人吧？
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郡主，却同她一样望尘莫及。
“我只愿意跟聪明人交手，你若明白那便是最好的。”
林长乐瞥见她颇为复杂的眼神，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在暗自神伤。
花滢老实地点着头，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见她如此听话，林长乐的神情有了几分的缓和，又与她交代了几句，才迈着步子离开。
待林长乐走了不久，青玉便寻了过来。
他自然地坐到了花滢身侧，提给她一壶酒水：“天寒地冻，喝些暖暖身子。”
“多谢青玉大哥，只是我实在不会饮酒，就不必了。”花滢慌忙摆手，丝毫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青玉也不多难为她，开了盖仰头喝下，淡淡道：“郡主就是这般清冷的性子，你切莫要讨厌她。”
林长乐从前待他不薄，更是向谢君行举荐让他作为贴身护卫，这才有了现在的青玉。
这些年又跟花滢相处的久了，也早就把花滢当做妹妹来看待，自是不希望她们二人反目成仇。
花滢掩着唇，低低地笑了声：“我为何要讨厌南柯郡主？”
不等青玉反应，花滢继而又道：“南柯郡主为人直爽，我倒喜欢有人愿意同我讲的直白些。”
比起沈青书的阴险狡诈，林长乐的直率更让她舒坦。
林长乐躲在不远处的树干后，偷偷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
她也不想这般鬼鬼祟祟，可要为了弄清楚花滢的底细，她也只能这么做。
她实在不愿相信，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如若花滢真的是靠死人来谋得富贵，她必定是要严惩。
正想着，青玉的笑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夸郡主坦率。”青玉眼含笑意，“她总会把小孩吓哭。”
花滢嘴角一抽，却又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好奇道：“这是为何？”
青玉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他才压低声音解释：“一般的小孩，哪里会喜欢她冷若冰霜的样子？”
林长乐自嘲地勾起嘴角，眸光也暗了下去。
她在乞丐窝时，就因为成天面无表情，遭到了其他小孩的欺负。
偏偏只有那个人，不会嫌弃她慢热的性子，还会为她与旁人大打出手。
每次她被人欺负狠了，总会跟那人抱怨讨厌自己的话。
那时，那人又是怎么说的呢？
花滢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扬唇一笑：“我倒觉得郡主的性子很是可爱，活脱脱像个女将军。”
林长乐呼吸一滞，眼前有一团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微微张开唇，耳边似有一道稚嫩的童声。
“长乐没有表情时，呆呆的多可爱呀！我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女将军也是如长乐这般！”
林长乐攥紧双手，最后落荒而逃。
青玉怔了半天都没缓过来，他头一次听见有人这般夸赞林长乐。
花滢看到他怪异的神情，慌忙捂住了唇，紧张道：“可是我说了什么僭越的话？”
青玉摇着脑袋，轻笑道：“我倒是很想让郡主重新认识你一番。”
有花滢这样的人陪在林长乐身边，说不定能早日帮着她脱离从前那段往事。
又或者，花滢便是寻了十二年的那位姑娘。
青玉一怔，荒唐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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