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面目
从与谢君行倾诉过后，他便隔三岔五来花滢房中留宿。
谢君行宠幸花滢的消息，很快在院中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钦慕谢君行的丫鬟，私下将花滢痛骂了个遍。
花滢自是从张妈妈嘴里听到了些消息，却不打算用谢君行的名义仗势欺人。
每当这时，张妈妈总会骂她恨铁不成钢，总这般忍气吞声。
花滢柔柔地勾了下唇角，平静道：“只要她们不来欺负我，也就没有计较的必要。”
张妈妈轻哼一声，手指戳着她的额角：“就你最是豁达，若总是这般任由她们辱骂，府中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二爷已经答应了我，我随时都会离开，这种日子也不会持续多久。”花滢轻声道。
她仰头看天，心中竟开始期待了往后的日子。
可不知为何，胸腔里的某处地方，隐隐发着痛意。
花滢只是皱眉想了会儿，便收回思绪，垂头做着手中的活计。
张妈妈被噎了下，问道：“便是你一直留在府上，按照二爷对你的情意，定不会让你在府上受委屈，又为何执意要走？”
“我已经厌倦了。”她放下针线，起身走到凉亭外，触摸着盛开的梅花，“我只想做个良家子，将我娘养老送终。”
张妈妈沉默了会儿，收回视线，轻声呢喃道：“你是个好孩子，倘若你是我姑娘该多好。”
闻言，花滢走回亭内，依偎在了她的怀里，撒娇道：“张妈妈若是不嫌弃我，自然是能将我看成你的姑娘。”
“瞧你这嘴，什么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张妈妈被她逗得咯咯直笑，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
徐嬷嬷赶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温馨的画面。
花滢听到动静，扭头向身后看去，起身微微行礼：“嬷嬷，你今日怎的有空来这边了？”
徐嬷嬷站在凉亭外，含笑道：“是老夫人让我过来寻你的，她的凝神丸吃得差不多了，想让你再做些送去。”
“不瞒您说，我手上这些药材怕是做不出几个了……”花滢面露为难，干笑了几声。
徐嬷嬷摆了摆手，从身上解下了令牌和一只钱袋递给她，笑眯眯道：“老夫人都给你准备好了，快些去吧。”
花滢双手接过，目送着两人离开。
……
花滢从药铺出来时，只见街上的丐子变多了些。
她循着乞丐跑去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远处正支了个施粥的摊子。
看得越久，花滢就越是觉得发粥的两个身影很是熟悉。
花滢犹豫了下，抬脚向那边走了几步。
略走近了些，她看清施粥的人正是沈青书和婉月。
她面上露出欣喜，脚下的步子加快，想去与二人打个照面。
许是沈青书太过注意那些乞丐的缘故，并未发现花滢的靠近。
就在花滢快要走到两人面前时，沈青书恰巧转过身去盛粥，而她脸上露出了毫不避讳的嫌恶。
花滢倏地愣在原地，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小姐，你再忍耐下。”婉月接过她手上的汤碗，小声提醒，“待这几锅粥分发完，你我就能回府歇息了。”
沈青书摸了摸鬓角，神色轻蔑：“这些丐子当真愚蠢，竟把我当作菩萨。”
婉月转身将盛着米汤的碗递了过去，小声道：“小姐做善事，自然是要夸赞你的。”
沈青书轻嗤了声，掩唇笑道：“谁稀罕这帮丐子的夸赞？若不是听闻谢君行喜欢善心的女子，我也不会来做自降身份的事。”
话落，她的脚边突然摔倒个小姑娘，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佯装一副关切的模样，弯腰将人扶起，安慰道：“漂亮的小脸都给哭花了，快些去你娘身边吧。”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咧开嘴笑：“是小观音娘娘。”
沈青书呆滞在原地，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红了耳根：“快些去吧，莫让你娘担心了。”
待女孩跑远，沈青书拿着手上的帕子不停擦着脸颊，像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脸上的肌肤被擦红，感受到了微微的疼痛，这才停下了手。
婉月心疼地看着她，宽慰道：“小姐，你的脸……”
沈青书轻轻抚上那片红痕，强压怒气道：“无碍，你快些将粥发完，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着了，当真是晦气。”
“小姐，你先去后面歇上一会儿吧，这还有几十个人就分发完了。”婉月关切道。
沈青书不耐地扬了扬手，秀眉轻拧：“我还是留在此处吧，别到时又出现个不知分寸的丫头往我脸上乱蹭。”
婉月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再多劝，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花滢躲在棚子后面，脸色发白地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听完这些，她只觉得遍体生寒，就连提着药材的手也不由得开始发抖。
等她渐渐回神，这才后知后觉要逃离此处。
正当她要仓皇离开时，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凳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花滢呼吸一滞，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婉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要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沈青书蹙了蹙眉，催促道：“不必看了，许是哪个没长眼的乞丐碰着了。快些将粥分掉，我已经受不了此处了。”
婉月放下了帘子，扭过身继续对着乞丐们笑脸相迎。
花滢长舒一口气后，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她一路跑回了府上，直到跑进了老夫人的院里，她这才泄了气，靠着墙大口喘气起来。
等她缓过神来，忽地想起了沈青书那张恶毒的嘴脸。
她根本没想到，一直以来温柔待人的沈青书，背地里竟是这般的狠毒。
看着府中张灯结彩，花滢想起下个月的婚事，一瞬间犯起了难。
她暗自思忖，犹豫着要不要将今日看到的事告诉谢君行。
倘若告诉了他，他不愿相信一面之词，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花滢叹了声气，呆呆地看着地面出神，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有人正注视着她。
许久，她耳边响起清冷的嗓音。
“你在发什么愣？”谢君行拿出帕子递给了她，柔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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