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千年狐狸终露尾
崔石,崔密使。
手握皇后娘娘的诏令,亲自到凉州来办差。
一行人到达凉州之后,行事低调,神秘莫测。
丁惟继巡边回来之后,想要安排会面,阴差阳错,并没安排成功。
今日却突然到访,难道……
丁颐川不敢瞎猜,脑子没有腿脚快,小跑着迎了上去。
“密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丁颐川笑容满面,一边拱手告饶,一边深深地鞠了下去。
“嗳,你这孩子怎地这么生分,咱们乃是血缘至亲,你叫我什么密使大人。若论起来,你母亲乃是我的堂妹,你就是我的外甥。以后私下唤我舅舅便可。”
崔石表情柔和,果真如一个体恤年轻人的长辈似的。
丁颐川忙笑着改口,唤了声“舅舅”。
崔石扬声答应了,抬眸望向门口,随口问道:“有些年没见过你母亲了,今日特意过来看望,不知她现在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丁颐川答得痛快,“我母亲乃是内宅妇人,轻易不出门。劳烦舅舅亲自登门,实在受宠若惊。”
他哈腰做个请的姿势,引着崔石往里走。
那厢春柳和白枝两人拽着云熙,愣在了门口。
不告而走,很没礼数,回头被夫人知道了,必是要责罚的。
可崔密使是谁,那可是京中要员,哪儿是寻常人等能够轻易攀附见到的。
即便在将军府待了数年,春柳和白枝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大员。
紫袍金鱼袋,那是比镇远将军还要大的官。
两人垂手肃穆,退缩到一旁,只等丁颐川把人领进去,她们再做行动。
却不料,崔石走到她们跟前时,顿住了脚步,目光轻飘飘落在云熙身上。
云熙毫不忌讳,回望了一眼。
她对崔密使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他的底细。
无知无畏,姑娘目光坦然,丝毫没把崔石放在眼里。
崔石却正好相反,打量了云熙好一会儿。
他五十岁上下,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得宠十多年。
养尊处优惯了,无论身形样貌,都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
就连嗓音,都经过精心调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浸润过寒玉一般。
清润、通透,虽然音量不高,却能穿透耳膜,深入到人心里去。
“现在姑娘家竟然兴起这样的打扮?”
他打眼一瞧,便认出云熙是女子。
云熙垂首避开,往后退了一步。
崔石又问:“姑娘看着很眼熟,跟我的一位故人十分想象。不知我们以前可曾在哪里见过?”
他虽然嘴角挂着笑,可云熙依旧从他的眉梢眼角,瞧出几分恶意。
她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曾见过”。
崔石笑了起来,自嘲道:“如此说来,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老了,耳朵、眼睛,都不好使了,唯有一颗心,越发念旧,看见跟旧友相像的人,莫名就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感慨完,他又打量云熙,啧啧了两声,这才冲丁颐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明明他的话,很是和蔼可亲,可落到云熙耳朵里,却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在对她发出死亡警告。
望着崔石的背影,云熙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不知为何,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望而生怖,不寒而栗。
原以为闯过一劫,没想到崔石还没迈进门槛,就见丁惟继脚步匆匆迎了出来。
离着老远,他拱手高声道:“不知崔密使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崔石的笑越发深了,拱手回礼,道:“丁兄言重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何来那么多的礼数。我到凉州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忙于琐事,未曾前来探望,是我疏忽了。今日恰巧路过,临时起意登门拜访,还望丁兄莫怪我唐突 。”
崔石长着一张好嘴。
此前十多年,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哄得皇帝团团转,一跃成了当朝宰相,把持着朝政,说一不二。
崔家在京都的势力,比皇后娘家风头更胜。
丁惟继嘴上功夫不行,心里对崔石厌烦得很,勉力周旋已经实属无奈,再花言巧语斗心眼,简直要他的命。
丁惟继懒得周旋,比手道:“崔密使请到正厅喝杯茶吧”。
崔石却顿下脚步,扭身看向云熙,问道:“丁兄,这位看着眼熟,不知是何人啊?”
丁惟继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目光落在云熙身上时,猛然吓得呼吸一窒。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昨天跟在麻九身边。
原先丁惟继并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她是谁。
昨夜里跟麻九见面之后,才确定了云熙的身份。
麻九不是说把她保护得很好嘛,怎么突然单枪匹马地出现在这里?
丁惟继有些理不清楚利害关系了。
短暂愣过之后,他冷着脸道:“这人是谁?以前怎么不曾见过?”
他一发怒,春柳和白枝吓得噤若寒蝉,手脚哆嗦,不知该怎么回话。
“我瞧这人十分别扭,阴阳无状,回头带坏了府上的公子,你们可吃罪得起?来人,把人给我撵出去。”
丁惟继冲心腹是个眼色,那人哦了一声,答了声遵命,凶神恶煞般朝云熙走去。
“慢着。”
崔石慢悠悠开了口。
“我瞧这位却是个伶俐漂亮的,而且,跟咱们的故人有几分相像。若丁兄不介意的话,我想跟她说上几句话。”
崔石一挑眉,笑望着丁惟继,等着他的回答。
崔石这一招,到底是何用意,丁惟继有些看不明白。
他只能点头说好,冲心腹使个眼色,命他引着云熙往里走。
丁惟继引着崔石进了偏厅。
分宾主落座,丫鬟们上了茶点,两人寒暄几句,方才切入正题。
崔石:“丁兄,不瞒你说 ,我到凉州这些日子,经常梦见一个人。”
丁惟继装傻充愣,“水土不服,失眠多梦,崔大人若是身子不适,不妨找个大夫给瞧瞧。”
崔石端起茶盏,一手拎着茶盖,轻轻地把浮叶拨开,吹两下,喝一口,方才神神秘秘道:“倒也不是水土不服,只是一闭眼,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儿。当年若不是那位失了手,你们河西军也不会遭难。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心。”
主动提起旧事,实在让人意外。
丁惟继低头喝茶,淡然道:“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总之现在政通人和,百姓富庶,都是当今万岁爷的鸿福所致。”
崔石笑了笑,探身神秘问道:“你看她,跟黔州那位,可有几分相像?”
云熙站在墙角,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落在她身上。
丁惟继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我瞧着一点都不像,这位瞧着瘦小如斯,跟那位的气度可是差远了。”
“真不像吗?”崔石嘴角带笑。
丁惟继重重点头,反问道:“那位去往黔州的时候,除他之外,府上男女一律抄斩,哪儿还留下什么人呀。”
“话是这么说,万一呢?”崔石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丁惟继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假装认真道:“当年密使大人可是监刑官,若有差池,大人你也难辞其咎啊。”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崔石没想到丁惟继敢这么直白地怼他,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嘿嘿陪笑了两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才慢悠悠道:“姚府一案,不知丁兄可有什么高见。”
终于,这只老狐狸提到关键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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