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心静
暴雨来的猝不及防,沈家大房运气好,硬是回了屋那雨才哗哗哗的落了下来,屋檐落下的水如小瀑布似的砸了下来,沈念念坐在小杌子上,脚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许桂枝让沈平将木桶放在外头,自己进灶屋拿了木盆和碗,见沈念念还坐着,直愣愣的跟她以前落水醒来后似的,许桂枝将手上的水擦在衣衫上,让沈大勇、沈平和沈贵几个将鱼虾清理干净。
“念姐儿,去换身衣服。”许桂枝的目光落在沈念念湿掉的裤腿上,沈念念仰着脑袋,朝着许桂枝甜甜一笑,“娘,我等会儿要虾蒸蛋。”
“等会就给你做。”许桂枝轻敲在沈念念的额头上,“你先去将湿衣服给换了。”
沈念念应下,往她的屋子里走,站起时还挺正常的,刚跨过门槛,沈念念便变得一瘸一拐起来。
许桂枝端了热水进去,沈念念正在瞧她的脚,她的脚小巧白皙,皮肤又嫩又白,如羊脂玉似的,这也导致脚趾上的青痕和血痕格外明显,许桂枝将水放下,随即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便拿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许桂枝嘴抿的紧紧的,搬着小杌子坐下,也不瞧沈念念,只是安静的帮沈念念处理伤口,伤口不是很深,就是小石头扎了进去,许桂枝将小碎石给挑了出来,沈念念疼的眼眶发红,紧攥着裤腿,也没喊一声疼。
“念姐儿`”许桂枝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心里,念姐儿一直有着女儿家的优缺点,任性,恃宠生娇,霸道,爱撒娇,时而娇软的说几句,便让人没了脾气,那般的念姐儿似在刹那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念姐儿懂事,有主见,不动声色的反击,似乎在一夜之间她的念姐儿变得熟悉又陌生起来。
“娘,我不疼,这伤只是看起来可怖。”沈念念感受到洒在脚掌的药粉传递的浅淡疼意,轻轻嘶了一声,果然,她对疼痛的接受力度还是挺差的。
“脚伤着了怎么不说。”许桂枝蹭的站起身,翻出了一声浅绿色的衣衫,许桂枝将门窗关紧,沈念念脱掉湿掉的衣衫,许桂枝拧了帕子将沈念念的小腿擦拭了一遍,暖意弥漫,沈念念乖乖的换上了裤子,面对严酷的许桂枝,沈念念舔着脸笑得贼甜。
“这不是还没缓过来,走进来的时候才想起我脚伤着了。”沈念念一把抱住许桂枝的腰,小脑袋一蹭一蹭的,“娘`”
“又撒娇。”许桂枝松了口气,心里的担忧化为满满的无奈,她的念姐儿每次总能以撒娇取得完美胜利。
“娘最好了。”沈念念抱紧了许桂枝的腰,浅淡的皂角香味弥漫,沈念念搂的更紧,“我娘身上好香,怪不得我爹这么喜欢我娘。”
“死丫头,就知道乱说。”被闺女这般调侃,许桂枝还是有些窘迫,“这两天别乱跑,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要真是十天半个月,其他村只怕是今年有些难过。”
许桂枝说着,心里不禁庆幸邵水村提前收成了,家家户户的情况还算不错。
许桂枝将湿了的衣衫和鞋子拿出了屋,沈念念盯着天花板,倏地笑出了声。
沈念念如愿吃到了虾蒸蛋,还是豪华版的,许桂枝蒸了一大碗,里面放了十几只虾,都是先前去抓鱼的时候抓到的,许桂枝全放了进去,仅仅沈念念一人,便吃了五只虾。
雨依旧在下,似乎是为了补偿前两月的酷暑闷热,因为暴雨的缘故,空气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贴紧皮肤时凉飕飕的。
雨下的大,许桂枝和沈大勇也没出去,就待在家里,沈平闲着无事,从柴房挑了几块木头,那都是沈平先前的存货,自己开始捣鼓起来,沈贵则是拿着本书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倒是沈思思,本想逗弄小黑玩玩,被沈贵抓着去练字。
沈念念坐在小杌子上,杵着下巴盯着屋檐的水砸落在地,小黑趴在地上,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戳一下动一下,沈念念瞧着沈贵坏心眼的将小黑一寸一寸移到屋檐水滴落的地方,没忍心拍醒了小黑,饶是如此,小黑还是遭遇了屋檐水的洗礼。
“二哥,你也太坏了,小黑又没惹你。”沈念念摸了摸小黑满腹委屈的狗脸,在小黑的控诉声中,沈贵淡定自若的忽略了小黑的存在,反而指出沈思思的坐姿与练字时的姿态,严格而冷酷,木得感情。
沈念念在外头坐了一会儿,闲着无事进了屋,没一会儿沈贵便敲门走了进来,沈念念手里拿着荷包,还没穿线,正怔怔的盯着窗外,被雨水朦胧的景色。
“念姐儿,练字静心。”沈贵将荷包和针线收好,拿出了笔墨纸砚,磨墨声散去,沈贵的笔滑过砚台,点在空白的宣纸上,最中央的‘静’一字宛若游龙,强劲有力,像极了沈贵这个人,表面温润柔和,骨子里有股韧劲,无论如何都不能斩断。
“二哥。”沈念念遮住自指尖溢出的小血珠,似是遮不住了,沈念念吮掉了,“二哥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那念姐儿能不事事瞒着,自己扛?”沈贵一针见血,沈念念微微歪着脑袋,心里沉沉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哥。”
“二哥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梦?”沈念念拿出练字帖,指尖拧紧,笔墨跃于纸上,沈念念的字小巧秀气,自成一番气质。
“其实上次的梦不仅仅是关于暴雨,还有娘,娘被推着卷进了河里。”沈念念神色平淡,清澈的杏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氤氲的水汽散去,纸上的字被濡湿,沈念念放下毛笔,抹了抹眼角,“这段时间忙着收成,我都快忘了这回事。”
沈贵看着泪眼朦胧的妹妹,心脏倏地紧缩,沈念念有多依赖许桂枝,沈贵是看在眼里的,难怪,今儿一醒来念姐儿便同思姐儿一起追了过来,若是未卜先知,娘还是出了事,念姐儿该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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