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诈
“大人放心,不会错的,我那探子可靠得很,亲眼看到那北冀公主在这里出现过。咱们再等等,说不定马上就有动静了。”另一人急忙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
“姑且再信你这一回,这寒冬腊月的,冻得我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若是今日扑了个空,我定要揭了你这身皮。”
领头那人没好气地说道。
在这冷风中蹲得久了,连眉毛上都结了霜,他紧了紧身上披风,脸色更加难看。
这领头人年近四十,瘦长脸,是京都指挥使司中的一名指挥佥事,名作唐晖。
京都的几个城门中,南边的瑞阳门便是在他的管辖范围。
如今众人皆知齐国公遇刺一事乃是北冀大皇子暗中谋划,前些时日那北冀使臣赫达以及北冀公主乌雅霓亦参与其中。只是赫达已被齐国公世子追击斩杀,而公主乌雅霓却如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
为了防止此事会引发其他不可预料的后果,皇帝遂下令命京都指挥使配合影忠卫,务必将公主乌雅霓捉拿。
有人言最后一次见到北冀公主乌雅霓是在荣王夜宴上,宴会散后便无人再未见过她的踪影。
于是指挥使赵昌宁下令封锁了几个城门,仅留瑞阳门作为通行要道,供行人往来,且命令唐晖带着手下严格盘查,可几日下来却依旧未发现公主踪迹。
眼瞧着事情从上头压了下来,唐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眼看着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心中的压力渐渐堆叠如山,于是利用起各种旁门左道来追查这件事。
这几年天下太平,京都城中更是一片祥和之象,他一个四品指挥佥事,日子也算是过得颇为滋润。原本这时候他应当是在家中惬意地享受热酒炙肉的,眼下却只能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在这冰天雪里苦苦蹲守。
唐晖脸色越来越沉,想到气极,狠狠地啐了一口,“平日里好事轮不到老子,如今这麻烦事倒是全落在我头上,他赵昌宁可真不是个…”
“大人,屋里头灯亮了。”一名属下惊声打断了他的叫骂。
唐晖瞬间精神一振,抬头向不远处的屋子看去。
只见那间屋子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在这沉沉黑暗中却格外醒目。
窗子上,似乎能看到一名女子纤细的身影。
唐晖眼神一亮,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年轻女子孤身在此,这不是那仓皇逃走的北冀公主还会是谁?
“都给我警醒点,准备行动。”他搓了搓手,低声下令。
众属下立刻绷紧神经,立刻列成一队小心翼翼地靠近并包围了这间屋子。
眼看这间屋子被围成了铁桶,料想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唐晖手一扬,沉声道,“上!必须给我抓活的!”
众属下得令,如猛虎扑食般冲向了屋门。
门被猛地撞开,可看清屋里的景象时,所有人却都愣住了。
只见一名面容娇丽、穿着北冀服饰的女子靠在窗前,胸口被一把利刃洞穿,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大片衣裳。
女子那双已经失去生机的眼睛圆睁着,仿佛是在死前目睹了什么令人震惊的场景。
这幅场景叫人不寒而栗。
唐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几步跨上前,仔细查看那女子的面容,确认了她就是乌雅霓而已。
“这就是你说得可靠?万无一失?”
他狠狠地一脚踹在属下的胸口,怒不可遏地吼道,“上头下令要抓活的,你让我怎么交差?”
“是属下无能,大人息怒。”属下被踹倒在地,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他慌张得爬起来,目光却注意到了落在地上的一把利刃。
其上还残留着几丝未干的血迹,显然是杀死乌雅霓的凶器。
“大人,这剑.....”属下欲言又止,神色也变得有些疑惑。
“你在这磨磨唧唧,卖什么关子?”唐晖语气不善。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地上了地上的剑,冷哼道,“连重要的作案凶器都能落在这里,这凶手可真是个蠢的。”
他正要弯腰去拾起那柄剑,却发现这剑越看越熟悉,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这剑,与大人您的剑,很是相似。”属下支支吾吾地开口,目光也向唐晖的腰间瞟去。
唐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并没有带平日里惯用的长剑。
因此今日出发的匆忙,加上一时间没有找到那柄剑,于是随意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柄短剑就出门了。
“糟了,有人想引我过来,只怕是中计了!”唐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猛地回过身,朝身后的属下吼道,“快撤!此处定有诈。”
话音刚落,门外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唐大人,别来无恙。”
唐晖浑身一震,却见门外的黑衣男子被夜色笼罩,看不清面容。
他的脑中莫名闪过这些年自己做过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心中的不安瞬间涌了上来。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唐晖强作镇定,暗中抽出腰间佩戴的短刀背在身后。
“这里人多耳杂,我只想和唐大人单独说几句。”男人伸手指了指唐晖身后的下属们。
见他似乎有所犹豫,男人不紧不慢说道,“遍寻整个京都都找不到的北冀公主,竟然莫名死在唐大人手上,若说大人与北冀毫无联系,有谁会信?”
“你休要血口喷人!”唐晖大声喝道。
见对方不为所动,他心中怒火更深。
可转念想到此人敢单枪匹马前来,必然是有所准备,若是此时硬碰硬,恐怕落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唐晖心思急转,权衡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短刀,又将属下都遣走。
他皮笑肉不笑,“阁下有什么话,不妨好好同我说,这样我们之间的误会,也好解开不是?”
“唐大人不必紧张,我是来与你做交易的。”
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兜帽,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宽下巴。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晖紧盯着对方。
眼下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便只有乌雅霓的尸身,血腥气在屋子里弥漫,让人有些窒息。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开口,“这具尸体,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她很快就会在别的地方被人发现,而与你无关,只要你同意与我合作。”
见他装腔作势,故布疑阵,唐晖不由冷笑,“这话说得,明明是你给我下套,现在还反过来要帮我,接下来我还要谢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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