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示好
云惟川接过，目光在奏折上扫过，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姜绾侧目看去，她知道这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于是又道，“陛下，臣女告退。”
云惟川闻言，手中的奏折已被他攥得泛起褶皱，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没有阻止，只是冷冷颔首，“来人，送姜小姐出宫。”
“是。”
那名叫林喜的太监应声上前，恭敬说道，“姜小姐请。”
“劳烦了。”
姜绾微微欠身，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林喜便出去。
刚走出紫宸殿几步，却在走廊转角处遇上了走来的柳婕妤。
姜绾面容平静，并没有心情与柳婕妤过多纠缠，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柳婕妤看到她从紫宸殿出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还未开口，她身边一名长脸宫女便出言道，“大胆，见到柳婕妤还不行礼？”
宫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颐指气使，显然不将眼前这个从未在宫中见过的女子放在眼里。
姜绾微微蹙眉，但她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与这名宫女争论，于是微微俯身行礼后，便要离开。
却听到那宫女不依不饶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紫宸殿附近徘徊，这可不是你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她的愈发尖锐，似乎迫不及待要在柳婕妤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忠诚和机敏，以博取主子的赏识。
“咳咳。”林喜连忙轻咳两声，试图提醒这名宫女收敛一些。
他心里有一杆秤，这位姜小姐可不是个软包子，况且看皇帝的态度，显然对姜小姐颇为看重。
林喜连忙说道，“这位是礼部侍郎之女姜小姐，姜家的千金，岂是尔等能随意质问的。”
宫女闻言脸色未变，林喜也算是在皇帝身边的近侍，他的话自然有分量。
柳婕妤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见状立刻出言制止了宫女，柔声道，“青儿，不得无礼。”
然后转向姜绾，露出一抹真诚地微笑说道，“原来是姜小姐，今日我们还在三希殿见过。我身边这名宫女不懂事，冲撞了你，还望姜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柳婕妤面带笑容，没有一丝作为皇帝宠妃的趾高气扬，也没有对出现在紫宸殿外的姜绾显现出任何敌意，连言语间流露出的歉意都无半分做作。
宫女也连忙低头道，“是奴婢莽撞，请姜小姐恕罪。”
她虽不明白这位小姐有何特殊之处，还有自家主子为何会对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如此客气，但顺着主子的意思道歉总不会错。
姜绾微微点头，淡然道：“柳婕妤言重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眼前的柳婕妤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凭她并不显眼的出身，却能在后宫中立足，可见并非等闲之辈。
她很清楚，在这宫中，越是看似和善的人，背后可能隐藏的刀锋就越锐利。
在弄清柳婕妤的真实意图之前，她并不想与柳婕妤有任何瓜葛，以免影响自己的计划。
柳婕妤笑容加深了几分，她并没有因为今日在三希殿中，姜绾拒绝了她的邀请而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反而更加温和地说道。
“姜妹妹容姿气度非凡，难怪连陛下都会对你另眼相看。这宫中规矩繁多，往后你若再来宫中，遇上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甚至换了个称谓，似乎她的热情全然只是出于对姜绾的欣赏和关心。
姜绾面上却不动声色，却听出了柳婕妤的弦外之音，除了示好，她更是想试探自己与云惟川的关系。
她淡然一笑，说道，“多谢婕妤的好意，可您怕是误会了，今日陛下邀我入宫，只是为了母族沈家的旧案，更谈不上什么另眼相待。”
柳婕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姜妹妹，你我同为女子，我明白你心中所想。”
她看了姜绾一眼，又轻声道，“陛下性子冷，却并非无情。姜妹妹能得陛下看重与信任，定有过人之处。所以你千万莫要妄自菲薄，有时候，机会是需要自己去把握的。”
姜绾微微一笑，眼看柳婕妤并不会轻易地相信她的解释，甚至想暗示她去争取云惟川的青睐，心中不禁对她多了一份警惕。
她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也没有否认或者承认，只是礼貌地回应道，“柳婕妤的肺腑之言，姜绾记下了。”
柳婕妤看着姜绾，她原以为姜绾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有所迟疑动摇，流露出一丝对云惟川的觊觎。又或者她无心后宫之事，那她也至少会表现出一些尴尬和不安。
可姜绾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甚至比她能想象地更加沉稳淡漠。
她表现地这般云淡风轻，反倒让柳婕妤心间一凛，也捉摸不透她的真实所想。
思忖片刻，柳婕妤轻轻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时辰不早了，姜妹妹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她微微侧身，示意姜绾可以离开了。
她善于察言观色，虽看不出姜绾的真实想法，却能察觉与她的疏离。因此她并不打算让自己显得过于咄咄逼人，毕竟这样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一旁的林喜也松了口气，若是这两位贵人在这紫宸殿外起了冲突，他这个小太监怕是第一个遭殃的。
姜绾礼貌地欠身，神色淡漠，“多谢婕妤提醒，姜绾告退。”
她没有再停留，而是跟随林喜沿着宫道缓步离开。
柳婕妤见她步伐从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有丝毫的紊乱，心中对姜绾的好奇与警惕又增添了几分。
“婕妤，食盒中的点心快要凉了。”
她身边的宫女轻声提醒，眼见紫宸殿就在前方，便手中的红木食盒递给柳婕妤。
柳婕妤回过神来，却没有接过食盒，而是淡淡道，“不去了，我有点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宫女愣了一下，又劝道，“可这点心是婕妤亲手做的...”
柳婕妤摆了摆手，打断了宫女的话，“不妨事，只怕今日陛下并不想见我，我去献殷勤也是白费力气。”
她过转身，淡淡一笑掩住眸中失落，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浪费了可惜，你们把点心拿回去分了吧。”柳婕妤又说道。
“是。”
宫女见状，也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在柳婕妤身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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