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暂避风波
相较于姜府中一团混乱,大雨落后的京郊山中,空气显得尤为清新。
微风轻拂,被雨水洗涤过的山林,带着泥土和草木的香气。
姜绾选择暂避风波的漩涡中心,让事情再发酵一番。
她与言殊各坐在两匹骏马之上,两人并肩而行,坐看山色翠微。
虽是秋日,但这山中绿意仍浓,一片翠绿中间或夹杂着几抹金黄与橙红,显得绚丽又和谐。
“差不多便是这些了。”
姜绾已将在华清寺中,从向氏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言殊。
言殊听后微微颔首,凤眸闪过一丝深思。
事关叶磊之多年来的图谋,他深知这些消息的分量。
“叶磊之想要的是一个容易操控的皇帝,以及能为他驱使的朝廷。先帝,菱王,还有当朝皇帝,他都曾试图将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姜绾缓缓说道。
她侧目看向言殊,又道,“如今皇帝与他之间嫌隙已生,终有一天这样的平衡会被打破。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准备,防止他的阴谋得逞。”
言殊目光深邃,说道,“只是当今皇帝无子,若他想要控制朝廷,寻到一个合适的傀儡皇帝,便只能扶持宗室子弟上位。因此他可能已经在暗中,与某位宗室子弟有了勾结。”
“正是,所以那你觉得,他会扶持谁?”姜绾从容不迫的问道。
“我只是有了些猜测,可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实。在这之前,我不能妄下结论。”言殊微笑回答道。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散漫的微笑,目光却转向了远方。仿佛要通过层层山峦,窥探到隐藏在暗处的答案。
“或许我们所想的一致,那就等着那个人主动浮出水面吧。”姜绾也微笑起来。
言殊收回目光,与姜绾相视一笑,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需言传的默契。
姜绾看了他半晌,阳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映出他俊朗的轮廓。
她心中一动,突然问道,“言麓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言殊听她唤起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平静。
“何出此言?”他微笑着侧过头,半眯着眼睫看着姜绾。
只觉得她的眼眸清亮如秋水,仿佛能洞察人心,可他却怎么都看不够。
“关于北境军情,应当已经有了最新的消息。”姜绾提醒道。
言殊的眉头轻轻一挑,目光却依然坦荡。
“绾绾心思敏锐,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你。”他微笑着承认。
又正色几分道,“北境有异动,有几支属于北冀的部落,这段日子频繁骚扰大梁辽北边境。以这些小部落的实力,并不足为虑。只是部落狡猾异常,常以小股兵力骚扰,令守军疲于奔命。”
“所以我怀疑,他们或许得到了某种支持,在试探大梁边境的防守虚实。”
姜绾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北冀与大梁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若非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又在齐国公的镇守下,大梁边境恐怕早已战火纷飞。
“你的意思是,是北冀皇朝在背后支持这些部落的行动?”姜绾追问道。
言殊微微颔首,“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并非没有根据。北冀皇朝近年来虽然表面上与我们大梁修好,但边境上的小动作却从未停止。这次的频繁骚扰,除了试探防守虚实,或者也想想摸清大梁这位年轻皇帝的底线。”
姜绾闻言,她轻轻蹙起了眉头。
北冀与大梁之间的微妙关系,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北冀自诩兵强马壮,历经几朝来,都没有停止过对周边国家的滋扰和觊觎。
而大梁与北冀同为大国,两国之间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双方都有足够的实力和底牌之上。一旦有一方失衡,那和平的表象便会瞬间破裂。
“只不过我们明德军也不是吃素的,北冀这些小动作,撼动不了辽北的防线。”言殊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信与傲气。
“你若有想做的事情,便放手去做,无需心怀顾虑。”姜绾转头看他,突然认真说道。
见言殊目光深深,又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是不在意你,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束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人活一世,若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岂非白活了一场。”
她清楚言殊虽然表面桀骜不羁,心中却对家国深藏着一片赤诚。
言殊微微一愣,随后唇角上扬,深邃的凤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你之所想,便是我之所愿,我不会在逃避了。”
他心中的千言万语,也都化作了这一句简单的回应。
姜绾看着言殊,黑眸中波光潋滟,唇边也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
两人并驾齐驱的身影在山林中,似乎与这宁静山色融为一体。
剩下的仆从则远远跟随在后。
青萝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不断,可目光却紧紧跟随着前面的两骑骏马,生怕自家小姐有什么闪失。
“咳咳,青萝,你这般紧张做什么?”风影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地觉得好笑。
青萝听出他的调侃,回头瞪了他一眼,道,“风大哥你今日又不在,当然不懂了,这山中的危险可多着呢。”
想到今日发生的危险,她便心有余悸,自然不敢有丝毫放松。
“谁说我不在了,我今日一直跟着世子。”风影连忙反驳道。
又看着青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倒是你,今日实在是太莽撞了。”
青萝有些疑惑地看着风影,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
风影被这双大眼睛看得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扭过头想专心驾车。
嘴上却忍不住又说道,“在那种形势下,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不知退缩,非要逞口舌之快,这也太危险了。”
青萝顿时明白了,他指的是自己在气愤之下,怒骂叶靖星的事情。
她不由脸一红,却梗着脖子反驳道,“我那时也是气不过,他竟敢那样诋毁我家小姐。我若不骂回去,岂不是任由他侮辱我家小姐的名声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维护你家小姐,可你这样做也太冲动了,太不自量力了。”风影连忙摇头说道。
青萝听着他说教的语气,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服气。
“好好,是我不自量力了,与你又何干?”她拧起眉头,憋着气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风影连忙解释。
却看见青萝气鼓鼓地缩回了车厢里,显然不想再搭理他了。
风影叹了口气,只好继续驾车,嘴上闷声道,“我只是关心你…”
很快,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金黄。
一行人也返程回了京都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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