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拜佛
陆砚的侧脸，在雨水中别有一番清逸俊美。
“好，我正要去前面走走。”姜绾淡淡一笑，看着前面的大雄宝殿说道。
“走吧。”陆砚点了点头。
两人在雨中慢行，青萝与书棋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隔了一小段距离跟在了他们身后。
这把伞并不大，姜绾第一次离陆砚这般近，他身上清冽的草木气味也钻进了她的鼻翼间。
陆砚侧过头，声音混着落雨飘进了姜绾的耳朵。
“我就知道，你向来胆大，不会听我的话老实呆在姜府中。”
姜绾微笑，“还是你更胆大一些，竟直接绑走了那裘义风。”
陆砚有些惊讶，随即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放心，我在刑部衙门和他府上做了周全的布置，这几日不会有人察觉他的失踪。”
“裘义风身上审出来了什么？”姜绾问道。
“关于沈由的死因，他是死后才被抛入湖中，制造成溺亡的假象。”陆砚的瞳孔不经意地微缩，目光也变得有些锐利。
还未等姜绾追问，陆砚扫了眼四周环境又说道，“当下并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地方。”
姜绾点了点头，今日华临渊与陆砚都出现在了这里，保不齐此刻周身还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今日子时，我会去找你。”姜绾说道。
听着姜绾是通知，而不是商量的语气，陆砚不由问道，“你可知道要去哪里找到我？”
姜绾摇头，神色却十分平静，她意有所指道，“虽然我不知道，但你放在我身边的人应该知道吧。”
陆砚一愣，低头看着姜绾的脸，目光中的锐利也在瞬间放柔，流露出了笑意。
“你都知道了？你生气了么？”他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危，并没有旁的目的。”
姜绾笑了笑，不肯定也不否定，过了半天她再看陆砚是，却发现他正宁静地注视着自己，眼底身处似乎藏着一抹柔光。
“让他回去吧，我并不需要多余的人保护。”姜绾说道。
陆砚弯起嘴角，漫不经心说道，“让他离开也可以，只是他的任务没有完成，我身旁也容不下这么无用的人。”
“要不然，你再凑合用用。”陆砚看着姜绾试探道，眸子也熠熠生辉。
被这么看着，姜绾面色虽镇定，却还是不自在地别开眼，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大雄宝殿。
“随你，你的人自然是由你安排。”姜绾说道。
陆砚这个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两人停步在殿外的连廊下，陆砚缓缓收起了伞。
姜绾这才注意到，刚才陆砚不靠近她的那一侧手臂，已被雨水打湿，而自己的身上却几乎没有沾到雨水。
“怎么了。”陆砚见她出神，不由问道。
姜绾回过神来，看陆砚面对着自己，浸湿在雨中的肩头格外的醒目，她下意识地抬手拂去了他肩头的雨水。
陆砚一下子怔住了，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绾看着他灼灼的目光，也愣了一下。
她转头就对青萝说道，“问那边的沙弥去借一件蓑衣来。”
“是。”青萝面带笑意地退下了。
“你是在关心我么？”陆砚不由地向她靠近了一步，他的凤眸中带着一抹欣喜的笑意，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显得流光四溢。
姜绾望着他清朗俊逸的面容，带着勃勃的英气，不禁有片刻失神。
她见远处的青萝已经取来了蓑衣，才平静地说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你穿着蓑衣走吧。”
“好。”陆砚接过蓑衣，眸中的笑容不减反增。
姜绾转眸看了眼大雄宝殿，在雨中庙宇依然庄严肃穆，远处还有一些香客陆陆续续地走入殿中。
“我要进去上柱香，我们就此告辞吧。”姜绾说道。
陆砚点了点头，扫了那庙宇一眼，问道，“你可相信这世上有神明？”
“或许吧，总之今日既然走到这里了，总不该白来一趟。”姜绾回答道。
她看了一眼庙宇两侧的牌匾，上面写着“诸恶莫坐，众善奉行，善舞到头终有报”，她笑了笑，一时间觉得十分讽刺。
陆砚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多言，而是将手中了伞递给了姜绾，笑道，“那我先走了，我有蓑衣，伞就留给你吧。”
“好。”姜绾伸手接过。
她有些微凉的指尖擦过陆砚的掌心，麻酥酥的。
陆砚看定着她白皙如瓷器般的脸，一时间觉得难以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的眼眸亮极了，眼眸深处有澎湃的情绪涌动。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多说，而是看着姜绾取来一炷香走进了殿内，才转身走入了雨中。
姜绾走进了殿中，殿内香烟缭绕，四处静谧无声。映入她眼帘的是跪在地上，虔诚祈祷的男女香客们。
她抬起头，目光转向了殿中间的巨大的佛像，他庄重肃穆，俯瞰众人。却又慈眉善目，有种悲天悯人之感。
只可惜，从没有善恶有报，也没有万物皆平等。
对她而言，苍天和神明都不管用，她脚下的路，都是一步一步从荆棘中走出来的。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也唯有她自己而已。
姜绾持香拜佛，却并没有许下任何愿望。
从宝殿中走出来时，她的眼角与眉梢都带着冷意。
天色渐渐暗了，雨势也已经很小了。
书棋与青萝在殿外等候着，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说道，“小姐，刚才老夫人派人来了。”
“怎么了。”
“说是寺中的素斋已经在安排了，小姐若是无事就可以回去用膳了。”书棋说道。
姜绾点了点头，“那我们往回走吧。”
回到了后院厢房，雨已经停了，各个屋中的人都没有来齐，几个奴婢们还在厅堂间穿梭，做着用膳前的各项准备。
书棋见院中池塘中养着几尾锦鲤，便取了些鱼食给姜绾往塘中投掷，好打发时间。
这时候正巧姜灵溪也回到了院子，与姜绾冷不丁打了个照面。
姜灵溪的头发和衣摆上都沾了些水渍，显然是淋了些雨，显得有些狼狈，她的身后还跟着檀香与赵妈妈。
见到姜绾，姜灵溪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只冷哼一声就打算无事她离开。
她身边的赵妈妈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姜灵溪瞥了赵嬷嬷一眼，不情不愿地对着姜绾唤了声，“大姐姐。”
“二妹妹。”姜绾看着一眼姜灵溪身上的水渍，微笑着说道，“刚才雨大，妹妹这是去了哪里淋了雨。”
“关你什么事。”姜灵溪有些防备，下意识地说道。
听见赵妈妈又咳嗽了一声，姜灵溪才板着脸又说道，“不过就是在这寺中转了转，忘带了雨具才淋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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