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回不到过去
宋亦书浑身像是被某种力量抽干了力气，他发现，时隔十年，再一次面对宋亦铭的质问，他竟然失去了面对的勇气。沉默良久，他才低声道：“对不起，阿铭。”
没想到少年时期犯下的恶果，他终于尝到了苦涩的滋味。原来，被人不理解的滋味，会这么难受。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宋亦铭转过脸，点燃一根烟，“你走吧。”
“我那天说的话，依然作数，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宋亦书语气低沉，“厉家的水太深，你别掺和进去，对你没好处。”
“呵......”宋亦铭冷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劝我远离厉家的人，自己却淌进了那趟浑水。”
他直起身子，冷声道，“我不管你和厉老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今天把话放这里，厉琛是我兄弟，你帮别人对付他，就是和我过不去。我可以对厉老下手，你也不例外。我对宋家没什么感情，宋家是死是活，我可不会在意。”
“如若我和厉老是一丘之貉，现在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厉家人的野心，宋亦书早已看透，没了厉琛掌控的厉氏，气数已尽，没有合作的必要。所以宋亦书就假借帮助厉老对付叶青青的名头，‘暂时’从厉氏撤资。与其说是厉老利用了他，不如说是互相利用。
宋亦铭眯起双眸，难怪他半路拦截宋亦书，宋亦书会如此配合他，原来他早已预料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好大哥，知道厉琛还活着......
“中天集团和宋氏集团开展合作，我没有意见。”宋亦书说，“但前提是，我想知道，中天集团背后，真正的老板，是不是厉琛。”
“这个很重要吗？”宋亦铭眸光一沉，语气夹杂着警告的意味，“看来你在暗处安排的眼线，可不少啊。”
“阿铭，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宋亦书说，“否则，双方合作的提议，我暂时需要考虑考虑。我不能把宋氏的前程，冒险压在一个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的公司上。”
“你手下的追查能力不是很厉害吗？那就尽管去查好了。”
宋亦铭冷笑道，“宋总，你是怕我拿对付厉氏的手段，对付宋氏吗？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现在没有动宋氏的心思。不过世事难料，若哪天我心情不好，拿宋氏出气的情况，也是有的。中天集团和宋氏展开合作，那不过是我用来收买厉氏股东的噱头罢了。开个玩笑而已，别太当真。”
“你这个玩法，也不怕坏了中天集团的名声。”
宋亦铭嘴角的嘲弄渐渐蔓延开来，“中天集团败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和宋总有什么关系？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A市没了中天集团这个强劲的对手，你不是应该更加高兴吗？被我占据的资源，轻而易举地落到你的手里。”
“宋亦铭！”纵使宋亦书脾气再好，也经不住他这么刺激。此刻，宋亦书才知道，想劝宋亦铭回归宋家，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宋亦铭对宋家的恨意，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不是谁都可以走出过去的困境。
“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需要宋总特意提醒。”宋亦铭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宋总赶紧回去吧，兴许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去处理呢。”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台手机，丢进宋亦书的怀里。不断闪亮的屏幕，间接证明了宋亦铭所言非虚。未接来电和信息，几乎要将宋亦书的手机打爆了。
宋亦书大略扫了一眼，全是厉老打来的电话，看来，他的故意失踪，把厉老逼急了。毕竟厉氏资金链出现严重短缺，股东带资转战中天集团，而厉氏在短时间内，若找不到新的合作方，只能宣告破产。
兵临险境，厉老果断把宋氏，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不走？”宋亦铭看出他的犹豫。
“阿铭，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别太交心。”宋亦书意味深长地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
“宋亦书，她在A大医院，若你还有良心......”宋亦铭忽然出声，“就去看看她吧。”
宋亦书迈步的动作一顿，高大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十年前的那一场矛盾，注定他们的兄弟情，已然回不到过去。而荣乐乐，就是横在他们兄弟面前，那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直到烟蒂烫伤手指，宋亦铭才回过神来，转身进屋。
另一边，厉老和厉琛，仍然在对峙着。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厉老给宋亦书打了几十个电话，发了上百条信息，不是手机打通不通，要不然就是无人接听状态，信息一条也没有回复。难道真如厉琛所言那般，他被宋亦书给耍了？
不到最后一刻，厉老坚决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一个将厉氏推入深渊的错误。
“爷爷，您别白费心思了，宋亦书，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没人能算计到他头上。一个能在五年之内，将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成商业界颇有盛名的大型集团的男人，怎会看不出厉氏集团运营中的漏洞。”厉琛靠着椅背，背对着包厢的门，彻底把出口堵死了。他不愿意放行，厉老就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别想进来。
厉老用力杵着手杖，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怒气，锐利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厉琛：“厉琛，这么多年以来，厉家对你不薄，你居然敢联合外人，来算计厉氏。”
厉琛噙着冷笑，深邃的双眸迸射出寒光，“爷爷，亲自毁掉厉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人太贪心，不算什么好事。若你不算计到我的头上，不伤害叶青青和浩然，你想要分一半厉氏的股份给厉战，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我的脾性如何，您是清楚的。即便我离开厉氏，自立门户，也不是难事。”
厉琛的狠厉无情，是厉老教给他的，如今他将厉老逼上绝境，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厉老脸色阴沉，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他最初的目的，就是赶走叶青青，拿回厉氏的掌控权，让厉战做厉氏明面上的总裁，但实际权利，依然落在他的手中。准确的说，他太过于自信，认为自己能够培养出一个厉琛，那么就能培养出第二个。
厉战的身上，有厉琛的狠劲，他是厉家最有潜力的继承人。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厉老混迹商圈多年，没想到栽在了一个后起之秀的晚辈手中。他不信，宋亦书不顾两家多年的交情，要与厉氏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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